小红也抬头看二楼:“小友,你在哪上班?”
“大集本呗,还能在哪?”
“放屁,我不知道你在大集体呀?大集体哪呀?”
“翻沙。”老肥也不在意小红的语气,探出头来冲楼上喊:“小辉,出来杀一盘不?”
“杀什么杀?天天杀杀的。”小明从三楼口走过来,拿着个苹果啃。
“熊样,有能耐你上,我让你们俩。”
“咱们比跳棋呗?”小明笑着看小友:“比不?我让你带悔棋的。”
“我可不和你玩那小孩儿的东西,你怎么不找我比撒尿和泥呢?哇哇响。”
“你还真别说,我弄的哇哇响啪啪的,嘎嘎响。”小明笑着看了张铁军一眼。
他俩从四五岁一起玩到大,小时候张铁军最不擅长的就是这些了。这个年代的孩子玩的东西基本上都是靠自己动手做。除了玻璃球。
张铁军弄的那玩艺儿,就没摔响过。
“小明你没上班啊?”小辉又把脑袋伸了出来。
“明天班,下来不?”
张铁军对小红说:“十一点啊。”小红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张铁军拽着工头进了楼门洞:“你感觉直接把大门改出来放在这和墙一平怎么样?里面把门拆掉,是不是就不用扒墙了?”
这边住宅楼的设计,张铁军家和隔壁的房门是凹进去的,从楼洞外面看不到,凹进去有一米一深。
工头上下打量了几眼,用手比了几下:“行,我让工人加个垛子出来就行,能结实。这么弄还省事了,就把里面原来的门垛子砸掉就行,不用大改。”
“那就这么弄,门的话我买防撬门……我十三号买回来。那边那个也要换一下。”
“你里面的屋门换不换?”
“换,”张铁军点点头:“全都要换,门窗都要换掉。”
“那你都得提前买回来,我按照你那个尺寸给你装,这么的要稳当点。窗户的话等我给你个尺寸,别按窗口量。”
两个人把后面要换的东西都说了一下,张铁军去田姨那屋看了看,厨房里面的龙门架已经顶上了,工人正在用千斤顶做加固。
这就是差别呀,这厂子派的工程队和私人请人来家里搞就是不一样,方方面面确实又精细又到位。
“先这么顶好了拆,拆完以后中间加上预制梁,比放龙门架好看,还结实。”
“行,你安排,你是内行。完了记着把梁吊平就行,顶棚矮就矮点。”
“你以后就住这屋呗?”王玉刚跑田姨家卧室里看了看,有点羡慕。
他在家也是自己一个房间,但是和张铁军这独门独户就不能比了,这多自由啊。
“你好好卖衣服,”张铁军说:“等明年我帮你在街里站前那找套房子你买下来自己住,将来就在那结婚,买套大的,多好。”
“我努力吧。”王玉刚这回不说琢磨琢磨了。有进步。
“唉,这态度就对了,你得有点主见。买套大房子买台摩托车,将来你也是咱们班组里的靓仔。你得主动做事说话拿主意,你得让你爹知道你长大了。”
从厨房窗户改的门出来,后面院子里已经收拾干净,这大院子就有看头了,就是张爸栽的那棵桃树的位置这么看着有点别扭。
张铁军家屋里还什么都没动,老太太又继续看起了她的电视。
张铁军放下饭盒兜进屋和老太太说了几句话,这才和王玉刚两个人出来,在小红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去楼头车库骑车。
把王玉刚送回家,张铁军没上楼,直接来到矿山百货。
停好车想了想,张铁军拐到百货后面,去了丽君的歌厅。她是住在里面的。
门窗紧闭。张铁军去窗户上敲了敲:“丽君。”
“谁?”
“张铁军。”
“你怎么这个时候跑上来了?”丽君问了一句:“你自己呀?有别人没?”
“我自己。弄的怎么像特务接头似的?”
门咔嗒一声从里面打开一条缝,丽君往外看了看,伸手把张铁军给拽了进去,然后咔嗒一声重新把门插好。
“我靠。”张铁军一进来就懵了一下。丽君就穿了个小三角,就这么光巴出溜的,到是挺白。
“靠个基巴靠。”丽君回到床上钻进被子:“这么早跑上来干什么?找我呀?给我根烟。”
张铁军拿了根烟递过去,自己也点了一根:“你自己在这住?不怕呀?你对象呢?”
“他不怎么在这住,特么的就是憋不住了跑过来弄我几下。他说不回家他爸削他。”
“你现在怎么说话这个德行了?”张铁军皱了皱眉头。B
“不爱听啦?”丽君笑起来:“平时和他们说话说习惯了呗,人不得变哪?你现在还不是变了?”
“那也不能变成流氓啊,什么叫跑过来弄你几下?”
“实话呗,不弄我他来干什么?他干我还不干呢,处个对象就留着看哪?”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丽君比张铁军大三岁,今年已经二十了。张铁军的同班同学年纪最大的比他大四岁。所以他是真的不感觉大四五岁有多大差距。
“没想过,”丽君弹了弹烟灰,看了看有些昏暗的屋里:“结婚不得钱哪?住哪?再养个孩子。我现在都不知道这个店儿能开多久。”
“生意不好吗?不应该吧?”
“生意还是凑和,一个月几百块钱还是有,就是干着累。哪答对不到都是事儿,就联防那些死逼灯的,那才叫装逼,可特么能折腾了。操。”
“折腾你啦?”
“谁家不折腾?白吃白唱,还特么想白弄我。还不能翻脸,明知道的事儿谁当真?谁管?都特么那个玩艺儿,一路货。”
“吃亏没?”张铁军打量了丽君几眼。
“没,再怎么的他还敢强奸我呀?就是嘴上占便宜呗,动手动脚的。特麻个逼的,我对象还是个混子,在人家面前声都不敢吱。”
“那你找个混子干什么?”
“你当都是你们哪?就我这样的还能怎么的?他对我好就行了呗。”丽君垂下眼眉出了口粗气,狠狠的抽了口烟。
张铁军巴嗒巴嗒嘴:“要不,我在市里给你弄个摊子卖衣服?转让费你自己出,不用欠我啥。”
“欠你我也不怕,欠你怕什么呀?”丽君斜了张铁军一眼:“你又不能欺负我。等他来我和他商量一下吧,这歌厅他也砸钱了,我自己哪有这些钱?”
“那他还可以呀,这也得投了不少钱吧?我还以为他啥也不是呢。”
“还凑和吧,录像机是他找人买的旧的,电视是他家里的,当初一共花了不到一万,连租房子带收拾什么的。”
“那他家里条件不错呀。”
说实话,就这几年家里能买上彩电的,那家里条件都得是相当好的,这会儿一台二十一寸长虹就四千多。老狠了。
真的,咱们的根子就是歪的。
“还行吧,就他一个小子,还有个姐。前几年还行,现在就那么回事儿呗。”
“他上班不?”张铁军记着她对象好像在是矿山大集体干什么,记的不太清楚了。
丽君叹了口气:“大集体,一个月不到三百块钱,真要指他孩子都养不活。”
走进社会,就要面对现实了,上学时候的一切幻想梦境全部被打碎,开始面对血淋淋的真实世界,开始离开父母的保护独立。
这个滋味其实,真的不太好受。
丽君家里的条件一般,一个姐姐一个弟弟,爸是机修厂的,妈在阀门厂。
几年以后阀门厂就要没了,这会儿效益已经开始不行了。那个阀门厂业务员一年吃掉上百万的新闻就是她们厂的。轰动全国。
阀门厂黄了以后,她妈妈在初中边上开了个小卖部,也算能混个日子。
“还是去市里吧,”张铁军想了想说:“怎么也比在这强,卖衣服也不用这样那样的被人找事儿,我也能随时帮帮你。挣的比你这个多。”
“你现在在市里卖衣服?”
“嗯,在地下商场。”张铁军点了点头:“过去以后,他那个班也别要了,你俩就好好做生意得了,明后年在市里买个房子结婚。”
她对象那个人虽然在外面不太咋地,但是对丽君还是真心好的,两个人结婚以后安安稳稳的过到老,也算是良配。
“你说买就能买呀?”
“我说买就能买。”
“霸气。”丽君给了张铁军一个大拇指,翻身从床上下来,就这么跑到一边去拿过一个小桶哗哗的来了一泼:“让你给说尿了。”
张铁军抓了抓脑袋,这是真拿自己不当外人啊。头疼。
上初中那会儿她就这么干过不是一次两次了,那会儿张铁军啥也不懂,后面总被她在没有别人的时候拿出来当笑话说。
“拿纸。”丽君指了指小床。
张铁军起来去床边拿了手纸递给她:“你以后在我面前能不能避着点儿?”
“又不是没见过,我哪你没见过?你还摸过呢。”
“就那一次,能不能不提了?”
“一次就不是啦?那还是我第一次让人那么弄呢,都把我抠疼了。”其实就是去年冬天的事儿。
“我还是走了吧。”
丽君咯咯笑起来:“熊样,完蛋货,摆在你面前都不敢支巴,和上学前一样,还是那么熊蛋。”
“和上学的时候一样还不好?”
“嗯……那时候是真好,什么也不用想。”
丽君擦干净了把桶盖上,过来走到张铁军面前捧住他的脸:“来,喂你一口。”
张铁军伸手把丽君转了个个,照着屁股就是两巴掌::“赶紧穿上。”
“哎呀我操,你真使劲打。”丽君揉着屁股跑到了一边嘶啦,疼的直蹦:“你麻个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