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佑觉得既然要跟她摊牌,也就没有必要再对她有所隐瞒了。他凑上前,一把擒住她的脸,逼她听清楚他说的每一句话:“楚依依,你真的太傻太单纯了。你以为我真的是因为对你一见钟情所以才接近你的吗?你要不是程言漠的未婚妻,我压根就不会接近了,更别说把你安排到我公司上班了。说直白点,我之所以跟你玩这么久,就是因为你是程言漠的未婚妻。你想想程言漠要是知dào

他的未婚妻在婚前就背叛了他,你说外人会怎么评断他?”

楚依依吓得脸色都白了,她实在是不相信对她那么温柔体贴的男子根本不喜欢她。怎么会呢,她还记得他温柔的笑容;还记得他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头,说想要带她去很多地方,吃很多名吃;她还记得他说过他喜欢她傻傻的样子,单纯到惹人怜爱;她还记得他说过他会照顾她一辈子

她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来往不断的车流,又回头对着宋承佑露出哀求的眼神,“承佑,是不是只要我有将我们的定情戒指找回来,你就不会不要我了?”

宋承佑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他瞟了一眼窗外繁忙的车流,他一点都不相信她能找回那枚不知dào

被他扔到哪里去的戒指。“那你就去找好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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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会找到的!”垂头丧气的楚依依听到他这句话,一下子就像是注射了兴奋剂似的,浑身上下都充满动力。这是她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过的坚定决心。

宋承佑笑她的单纯,然后拿着外套就朝餐厅外走。

宋承佑走后,楚依依就跑到了餐厅外的马路上,看着来往不断的车辆,她有些害pà。她在马路的两边来回走了很多遍,都没有找到那么小小的戒指。反而总是会有刺耳的喇叭声在她身后响起,又或者有愤nù

的司机伸出头来谩骂她,可是她全都充耳未闻,脑海里只想着怎么找到那么戒指。

她跑到马路中间,终于看见了那枚戒指,她欣喜地跑了过去,捡起那枚戒指还没来得及套在无名指上,刺耳的刹车声像是要将天空划出一道大大的口子一般撕心裂肺。她只觉得身后一股重力就将她狠狠地撞了一下,然后在意识模糊之前她隐约感觉自己的身子向上飞去,在落地之前,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却只能看到模糊地幻影

钱朵莱正在看手中的文件,突然出租车司机的一个急刹车,她手中的文件险些滑落。额头也撞到了前座的椅背,正隐隐作痛。

“前面怎么回事啊?都堵在那里还让不让过去了!”前排的司机一边探出头看着前面,一边咒骂。

钱朵莱合起手中的文件,只见前面的路全部被车给堵死了,根本没有缝隙能容一辆车通过。出租车司机打开车门走到前面去探了个究竟,回来的时候对坐在后排的钱朵莱歉意地说道:“小姐,前面好像是出了车祸,这路一时半会恐怕也不能通行。你若是有急事,你还是下车吧,步行二十分钟就有一个公交站。这路程费呢,我也就不算你的了,你看行吗?”

她这份文件是要送到客户公司的,本来是要有楚依依去亲自跟客户谈的。可是楚依依自从九点多出去了就没见回来,公司里的其他员工一说有跑腿的活,都推脱自己有事,无奈之下只好她去送一趟。谁知她刚出公司搭了一辆出租车,这还没走多远的路程就遇到堵车。真是事事不顺呐。

她下了出租车,走到交通事故附近时,忍不住往聚集的人群中看了一眼。那里围满了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施救,怕到时被撞人家属将责任赖到他们身上,所以都在那里看好戏似的等着警察来处理。她从人群的缝隙中正巧能看到躺在血泊中的那人的侧脸,这一看,彻底让她惊住了。

她连忙挤进人群中,原来躺在血泊中的人竟然真的是楚依依!

楚依依被送进手术室,一个护士走上前来,让钱朵莱去绞医药费。她出来送文件身上根本没有带那么多钱,于是拨了程言漠的电话,但是他早换了电话号码,电话那端依旧说着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她认识的人屈指可数,林雨跟戚安两人是典型的月光族;对于江辰轩,她已经够觉得愧疚的了。她联系不到其他人,想着宋承佑上次说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她拨了宋承佑的电话没想到他竟然很快就接了。

钱朵莱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以及衣服上的血渍,她竟然有片刻的晕眩。自从相依为伴的父亲被车撞死之后,她虽然没有亲眼目睹父亲躺在血泊中,但是刚刚看着楚依依的那个样子,她竟有种目睹了当年父亲出车祸时的样子。当年她的父亲是不是也孤独地躺在血泊里,被人们围成一圈看着他?他是不是也曾留着最后一口气等着周围有人来救他?他是不是也盼望着她这个女儿能路过那个地方将他送进医院。

她感觉心口闷闷地,堵得慌,她甚至开始觉得父亲的死与自己也有关系。要是她早点知dào

,他父亲就不会因抢救无效死亡了。想起当时父亲无助地闭上眼的样子,她就觉得曾经父亲离去时的悲痛又像杂草一样在她心里长出了藤蔓,每一个触角都揪得她心疼。

过了半个小时宋承佑就赶了过来,他走到手术室外的走廊上的时候,看见钱朵莱身上、手上全是鲜红的鲜血,而她也低垂着头,短发遮住了她部分的侧脸,却依然能感受到她的难受。他悄悄走到她身边坐下,伸出手臂悬在半空中好久,才落在了她的肩上。

“你没事吧?”

钱朵莱闻声低着头猛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宋承佑一把握住她忙个不停地手,“我说过在我面前不用隐藏情绪。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要委屈了自己。”

她缓缓地抬起头,一张满是泪痕与血印的脸一下子毫无预兆地显现在他面前,竟让他有些震惊,又有些心疼。“你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当年我爸也能遇到好心人施救,我爸就不会死了”说着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看着她的眼泪,他的心里竟然也有揪心般的疼痛,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不只是对女人,对任何人都没有过的。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脸上的血渍和泪水,柔声地安慰道:“没事的,都过去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不要再自责了。”

“那年,我也是坐在手术室的椅子外,就是这一排椅子。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告sù

我,我父亲抢救无效死亡。我听到那六个字的时候,我感觉我的世界都天崩地裂了,光鲜的世界在我眼前瞬间成了黑白。可是程言漠在我身边,他给了我希望,但是我却不知dào

他给的希望只是为了我更大的失望。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再次出现在手术室外的门口,却是为了救他的未婚妻。当年,他在这里给我希望;如今,我在这里给他希望。多可笑啊!”

当时她险些支撑不下去了,还好有程言漠在她身边,给了她依靠,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没想到时间过了这么久,再次看到这种车祸场景,竟然有种情景重现的错觉

宋承佑看着她悲痛的模样,知dào

她这么些年是隐忍自己的悲伤太久了。她并不是外表看起来地那样无坚不摧,其实她只是隐藏了自己的懦弱,只因为没人愿意给她倾诉的臂膀。他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茶色的眸子里少了平日里的无情与阴诈,多了几分柔情,他在她耳边信誓旦旦地说:“以后没人再敢欺负你,谁都不许!那些欠你的人,好日子也快到头了,总是要还的!”

钱朵莱哭了好久,终于哭累了。想起自己还在宋承佑的怀里,连忙从他怀里起来,脸上竟有几分尴尬,看着宋承佑直直地看着她,她竟不知如何开口来打破彼此之见怪异的气氛。转眸间,瞅到他身上的血渍以及白皙的手上也被血染得脏兮兮的,她歉意地惊呼:“对不起啊!你的身上都被我弄脏了。”

宋承佑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我可不像程言漠那样是个洁癖狂。”

钱朵莱听了忍不住笑了:“你也知dào

他有洁癖啊?”

“他的洁癖程度整个业界人士应该都知dào

吧。”

“真是不好意思啊。”钱朵莱又仔细瞅了一下他穿的这身西装,心比刚才还疼啊。她好歹也是当过几年的程少奶奶,虽说不懂上流社会的生活,却知dào

宋承佑这身行头所需yào

的人民币可不少啊。刚才她是为父亲心疼,现在她是为自己心疼。她兢兢业业工作了那么久的酬劳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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