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
门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乳白色女士皮鞋。
两人跨进去的脚步同时收住,炎凉诧异的抬起头看着饶起云。
与此同时,洗手间里传来女人甜腻的声音:“起云,你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以及……穿着吊带睡衣出现在两人面前的言清。
“……”
“……”
长达半分钟的沉默。
言清的脸上也是一片愕然,半晌,尴尬的说:“苏、苏律师,你也在啊?”
说着,返身回沙发上拿了件外套披在吊带的睡衣外。
这种情形,酒店,和一个能随时进出他房间的女人,穿睡衣的女人……难免让人不产生联想。
炎凉一直看着饶起云,饶起云的脸色从看到地上那双皮鞋时便暗黑如墨,此刻更是眉头紧锁的开口:“我们……”
“我知道——”言清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解释,做出一副大度的女主人姿态,“你和苏律师讨论案情嘛,我不会妨碍你们工作的。苏律师,你吃过晚饭没,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点?”
炎凉愣了愣,视线倏的从饶起云身上收回,略显惊慌的摆了摆手:“不必了,我吃过了,我忽然想起有事要回趟事务所,先走了……”
“炎凉……”在她转身的一瞬间,饶起云扔掉了手里的大包小包,攥住了她的手。
炎凉低拧着脖子,根本不看他,只是拼命的往外挣。
言清愣了愣,看着掉在地上的生鲜蔬菜:“起云,你买了这么多菜啊,是不是知道我会来?苏律师,别走了嘛,这么多菜我和起云也吃不完啊。”
炎凉低着头飞快的说:“吃不完可以放冰箱,用保鲜膜包起来,不会变质的。”’
说完,用力的抽出自己的手,快速的朝电梯走去。
饶起云有些失神的盯着自己落空的手,那一瞬间,竟像是被人剜走了什么似的。
言清看着他,他低头看着手心,若有所思。
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言清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菜,饶起云突然开口:“你在这等着,我去送她,回来有话对你说。”
“噢……”言清讷讷的看着他匆忙追出去的背影。
*
饶起云站在电梯前,急躁不安的狂按着电梯键,然而显示屏上的哦楼层数字依然不紧不慢的跳动。
最终,他放弃了,转身朝一边的紧急出口楼梯跑去,边下楼边掏出手机打给炎凉。
电话响了一下,刚接起就挂断了。
饶起云愣了一下,又拼命打。
这次过了很长时间才被接起。
“炎凉,你别误会,房卡不是我给她的。从海城回来我就没再见过她,一直在等你所谓的时机,向她坦白我们的事。”饶起云紧张又不失条理的向她解释着。
炎凉“嗯”了一声:“……我知道,我没有不相信你。”
她的语气很平淡,让人无法揣测是真的没生气,还是平静无波的在闹脾气,饶起云很怕变成传说中的“冷战”,他觉得为了这种莫须有的误会实在不值得。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有耐心,头一次,对一件事情那么迫切。
“那你刚才为什么挂我电话?”
“在电梯里,信号不好。”
“……”这个答案,令饶起云啼笑皆非。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他的声音稍微放轻,跟平常一样,温柔的问:“要不我陪你在外面吃吧?陪你吃完饭,我会把我该处理的问题处理好。”
“……”炎凉不明白他所谓的处理是怎么一回事,“我是真的忽然想起有东西落在事务所了,抱歉,今晚不能陪你吃饭了。算我欠你一顿,下次再请你。”
炎凉已说到这种份上,饶起云也不可能无理取闹的说你肯定是骗我的,我就不让你回事务所。他“嗯”了一声,攥着手机迟迟没有挂断。
片刻后,声波里传来他震颤的音弦:“炎凉,感谢你来到我身边。你带给我很多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的第一次,我很珍惜这种感觉,希望你也一样。不要轻易的让武断的判断毁掉这份美好,用你的心去感觉。”
炎凉真是想拨开他的心看一看,为什么可以这么自然的说出这么肉麻的情话。但是,温柔的男人她最没抵抗力了。
“好了,我相信你。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炎凉总算给了他一个准信,然后说完,自己也不觉微微笑了,低头,按下挂断键。
走出酒店,正准备拦辆出租车回去,一辆黑色奔驰突然停在面前。
驾驶位车门打开,一位戴眼镜的西装男士走下来,文质彬彬的冲她微笑邀请:“苏律师,这么巧,你去哪里,顺路送你吧。”
炎凉这才想起来,这个面熟的眼镜男,是她那次在帝宫裴锦年的包厢里见过的秘书,好像叫……林锐?
在炎凉眼里,林锐的热情是极不自然的,即使他表现的好像真的路过一样。
会这么碰巧,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裴锦年派人跟踪她,二是裴锦年派人跟踪饶起云。
炎凉打量着面前深黑的车窗,即使看不见里面,她也能猜到里面坐着什么样的人。
她一扬眉:“其实是你们裴总有话要对我说?”
被戳破后,男人脸上也没有应有的尴尬,依然友善的说:“对,那就请苏律师上车吧。”
裴锦年是个不好相予的人。就像炎凉之前害怕与饶起云单独相处一样,她也害怕裴锦年。不过两人的感觉不同,如果说饶起云像头豹子,随时可能扑上去把猎物撕了,那么裴锦年就是只狐狸,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能从你身上榨取多少剩余价值,兴许被卖了还在乐呵呵帮他数钱。
若是以前的炎凉,无所畏惧,因为没什么能被他利用的。
现在,她有了饶起云,就不一样了。
炎凉点头,跟着林锐上了车,车厢里有淡淡的烟草味,和一股淡薄的薄荷味。
坐在这个男人身边,仿佛就能感到丝丝的凉意。
炎凉刚想开口打个招呼,饶起云的短信又来了。
“抱歉。”她打了个手势,掏出手机。
原来饶起云是问她晚上要在事务所加班多久,炎凉睨了眼身边的裴锦年,不确定他找自己什么事,于是就模糊的回道:还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