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染没想到励绍霆会邀请自己去夜游。
几番婉拒之后,热情难却,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
她对拉斯维加斯确实不熟,一直想找机会领略赌城的夜风景,既然有人积极的要做免费向导,她便却之不恭了。
傍晚,薄染换了身淡绿色真丝印花的连衣裙,提着手包等在酒店楼下。
励绍霆还是开那辆福特过来接她。
酒店门口的灯光喷泉流光璀璨,映着不夜城亮丽的夜景,薄染手提单肩链条包,淡绿色长裙裙摆在夜风中荡开层层涟漪,像湖中仙子款款而来。
励绍霆打开副驾车门,怔怔看着门口走来的女人,有些发呆。
酒店门口进出世界各地的游客,许多男游客投来热忱的目光。
薄染上了车,边系安全带边客气道:“让你久等了。”
“没多久。”励绍霆发动车子,开了小会儿,忽然又道:“你一个单身女人住酒店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刚才她走出那会儿,多少赤果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薄染困倦的把目光投向窗外,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他争辩。
励绍霆见状,也没有再说下去。
车内一时气氛沉寂。
*
另一个街口十字路口。
裴锦年把车停在红灯下,降下车窗,给自己点了根烟。
旁边缓慢停下一辆保时捷,火红的车身,降下和他相对的车窗,像是故意的打招呼,按响了鸣笛。
裴锦年吐了口烟圈,往外瞧出去——
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在冲他飞眼:“嗨,帅哥——”
那女孩穿着清凉,打扮成熟,划着浓妆,实际年龄也不过十八九岁吧。
不知为何,裴锦年突然想起了初认识薄染的时候,她也是这个年纪吧,开着辆红色保时捷在校园里横冲直撞。
见裴锦年发呆,女孩更加卖力的搔首弄姿,冲裴锦年展示自己的女人魅力。
这时,红灯闪烁,换成绿灯。
裴锦年弹了烟灰,收起车窗,毫不留恋的绝尘而去。
裴锦年今天刚下飞机,只知道薄染在拉斯维加斯,具体住在哪他也不知。
记起励绍霆这段时间似乎回了美国,正在拉斯维加斯渡假,打算先打过去,让他帮忙寻找。
励绍霆的手机响起时,薄染出于礼貌,转开了视线。
似乎是有朋友约他见面。
他在这边有房产,那么有相熟的朋友一点也不意外。
似乎顾虑到薄染,他接听电话的声音很轻,十分低沉。
中间,还抬头看了眼薄染:“嗯……晚上有事……在纽约纽约吃饭。”
他挂断电话,车子也快到饭店了。
薄染转头看了他一眼:“要不,你在路边把我放下,我自己逛逛随便吃点就好。”
“不差这点时间,都到酒店门口了。”励绍霆双手搭着方向盘,没有半点停车的意思。
在迎宾指引下把车停妥,励绍霆先解开安全带下车,绅士十足的为薄染拉开车门。
灯红酒绿的夜晚,豪华酒店,进出的是各色各样的人。
励绍霆先带薄染去了用餐区吃了自助餐。
酒店自带赌场,每每有人空手套白狼,赢了大笔钱,就传来疯狂的欢呼声,引得餐厅内用餐的顾客时不时注目。
励绍霆注意到薄染的目光,见她也吃得差不多了,忽然问:“想不想一块儿过去看看?”
“嗯?”薄染以为自己听错了。
“时间还早,反正你晚上也没有别的事,嗯?”励绍霆是很随意的口吻,眼睛一直看着别处,仿佛毫无私心。
“不太好吧?”薄染对赌博并没有多大兴趣。
“又不是作奸犯科的事,来了赌城,不小试一把手气,多没意思?”
*
吃完饭,励绍霆带着她去了酒店后堂的赌场。
赌场内装潢富丽堂皇,最外一排全是老虎机,玩的中老年人居多,每每有响亮的硬币声哗啦啦络绎不绝时,周围便会投去无数的目光。
穿燕尾服和兔女郎服装的侍者穿插其中,不断的为赌客送上饮料。
励绍霆随手一指:“想试试哪个?”
薄染看得眼花缭乱,当被问起时,却一径摇头。
往里走,到了玩梭哈的扑克桌前,黄皮肤的亚洲人比较多,励绍霆就停下脚步,陪着薄染在旁边看一会,等她看会了就让她下场玩两把。
薄染不太懂梭哈,看了半天,倒也看出,桌上有个土豪,一直在坐庄赢钱。
正好有人输得灰头土脸离桌,励绍霆去换了筹码,让薄染坐下玩。
薄染心里没底,励绍霆侧头,在她耳边小声说:“就玩100美金,输了咱们就换摊儿。”
薄染想,一百美金倒也真的不算多,于是忐忑的坐下了。
两人说话时离得极近,外人看来像在咬耳朵,那位坐庄的土豪忽然开口,也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小两口来度蜜月啊?”
“啊?”薄染一愣。
对方接着笑眯眯问:“听你们口音,南方人?”
许是见着同胞了,薄染不再那么紧张,笑着回答:“是啊,我江城人,您呢?”
“真巧,我海城人。”
“是挺巧。”
荷官开始洗牌,薄染又把励绍霆叫过来:“你帮我看下牌,我不会玩这个。”
励绍霆满不在乎:“不是看了一会儿?随便玩玩,别有压力。”
那庄家也打趣道:“梭哈不难学,再说了,你男人不差钱。”
这一句话,引得桌上人都朝励绍霆看去,薄染就奇怪了,他怎么知道励绍霆有钱,励绍霆也是一脸古怪,用探寻的目光打量那庄家。
只见他摸牌动作娴熟,且比起一般赌徒,多了分游刃有余的悠闲,他玩牌,仿佛就真是“玩”,对输赢毫不在意似的,也许正是这种心态,让他一直赢,听桌上其他人说,一晚上就没见他输过。
第一把,薄染拿到的底牌极好,拿到第一张A时,她观望了一下,等第二张又翻到张A,顿时喜上眉梢,脸上的神情掩都掩不住。
坐她对面的庄家看出她表情,淡定的笑笑,吐出口烟圈。
荷官问道“跟不跟”时,他优雅的摊手:“Lady/fir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