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去窗台上的积灰,把自己带来的仙人掌摆在桌头。柜子和沙发可以过阵子慢慢弄。

做完这一切,她给自己泡了杯茶,开始翻看桌上的文件。

果然,裴锦年一开始交给她的,都是些无实际意义的虚职,说白了,她只需坐在办公室里看看文件,签签字,打打游戏。

不过她也不心急,只要待下去,早晚能找到机会。

中午,同事陆续下去吃饭,她桌头的电话也响起。

是裴锦年。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我听说你一来就开除了个清洁工?”

薄染笑了笑,但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什么时候一个清洁工的去留,也要惊扰到整个裴氏集团的总裁了?”

“哈哈。”裴锦年只笑不答。

薄染知道,她在公司的一举一动,都在裴锦年的眼皮底下。

她根本不需要打电话告状,裴锦年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他话腔一转:“中午一起吃饭?”

薄染故意说:“裴总这么高调,明天会有更多清洁工被辞掉的。”

他哈哈大笑:“你似乎很适应这份工作。”

薄染“嗯”了一声,语气不咸不淡:“在哪都一样,讨个生计罢了。何况裴总这么大方,肯花高薪养着我这个闲人。”

似是听出她对现在的闲职不满,他安慰道:“慢慢来,你先熟悉一下公司环境。”

下午裴锦年在公司巡视。

各部门早收到风,做好一切准备。但裴锦年并不会每个部门都去,只随机抽查罢了。

电梯运行中,裴锦年突然伸手在十八层按了一下。

十八层是业务部。

林锐没吱声,其他高管也只能低头陪着。

裴锦年从电梯里走出,业务部的同事看到,都急忙起立,迎接公司高管。

裴锦年的目光扫过办公区一众陌生的脸孔,直直的落在里间的副总办公室上。

办公室的门没关,可以看到薄染正坐在转椅上,一手托腮,一手举着一本公司年度重要大事纪在看,仿佛对他的来到恍若未觉。

其他人见状,想过去叫醒薄染,被裴锦年抬手阻止了。

他一直想着那天她脸色苍白握着自己手的样子,目光也未从她的脸上移开。以前结婚的时候,她还是薄家的大小姐,养尊处优,什么都不用做。

他突然发现,其实她认真工作的样子,很迷人。精致的妆容底下,是一张极其纯净的脸,干净而不惹尘埃。

他看得有些出神了,直到身边的人小声提醒他:“裴总?”

他回过神,神色自如的转身:“继续工作吧。”

*

下班时,薄染正要去取车。

被两名穿黑西装的男人拦住,问她:“薄小姐?”

这样子着实有点像绑架,薄染警惕的望着他们:“你们想干什么?”

那些人急忙澄清,指着马路对面说:“别误会,只是想请你过去聊聊。”

她看到了马路对面那辆市机关拍照的黑色奥迪,以及站在车边的何其进。

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她点了点头,那两人便松开了手。

薄染穿过马路,礼貌的开口:“何秘书。”

何其进摘下墨镜,态度也很客气:“薄小姐,很抱歉,用这种方式邀请你。”

见她迟疑着不肯上车,又宽慰她:“放心好了,顾市长身体不便,不在车上。”

薄染这才点点头,坐上车。

同时,裴锦年和林锐走出裴氏大厦。

林锐眼尖的望见马路对面的薄染,指着说:“那不是薄小姐,她上了谁的车?”

黑色奥迪调头开走,尾部的车牌映入两人眼帘。

林锐吃惊:“顾市长的人?”继而转头问裴锦年,“要不要我派人去打点一下?”

裴锦年沉眸思索了片刻,摆摆手。

“不必了。”

顾博尧找薄染,除了为顾淮安的事,还能有什么。

其实何其进也找她也没有什么旁的事,拐弯抹角的,薄染也听出大意来了:就是顾淮安最近状态不太好,不好好吃饭,又不肯配合医生治疗,顾市长本来就有病,已经要人照顾了,家里唯一这个独苗,又出了车祸,不知道多担心,所以想让薄染去劝劝。

薄染透过车窗,依稀认出这条路是去医院的方向。

于是急忙喊:“停车——”

何其进不解,薄染看着他,郑重的说:“我现在要是去看淮安,才是在害他。失恋死不了人的,过一阵子他就会忘了我。”

过了一会儿,又说:“就像当初他忘了闻静一样。”

那声音低低的,不知是说服别人,还是在说服自己。

何其进怔怔的看着他,似乎不相信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能有这么狠的心。

“淮安当初待你也不薄,甚至为了你和顾市长吵起来……”

“那你更应该明白,何秘书,我跟他在一起只是害他。”

薄染的目光通透冷静的令他这个阅尽沧桑的人都有些震惊。

但不可否认,她说的都是对的。

他们也都明白,只是实在看不下去淮安这么糟蹋自己,才出此下策。

但是薄染去了又怎么样呢,不过是引鸩止渴。

何其进叹了口气:“薄小姐,你是个明白人。”

然后便什么也没说,替她打开了车门。

薄染下了车,又打了辆出租车,直接回家。

然后烧水,洗米,找出搁在柜子里一直没用的砂锅,煮了一锅粥。

整个屋子都是粥米的香气,她靠在流理台前,把粥一点点倒进保温筒里,又亲手做了点爽口的小菜,分门别类摆在隔层里。

最后,用保温袋把保温桶装好,拿出手机打给倪况。

倪况接到薄染的电话十分惊讶。

薄染开门见山:“我这里有些东西,麻烦你转交给淮安。你不方便来取的话,我亲自给你送过去。”

倪况愣了半晌,忙说:“方便,方便。”

其实倪况现在闹不懂这两人现在是怎么了。上回薄染来医院看过淮安以后,淮安明显心情好了许多,结果这两天又闹上了,比以往任何一次脾气都臭,见谁都摆脸色,跟自暴自弃似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跟闻静分手那会儿都没见他这样。

倪况正想劝劝薄染,所以这会儿二话不说,就来了薄染居住的世纪城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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