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场事故之前被报纸大肆报道,所以裴氏的公关部门一直很重视,丧事也是裴氏公司出的钱。
薄染下了车,看到灵堂外花圈层层叠叠,门口停着一辆辆黑色轿车,给整条路似乎都蒙上一层灰色的忧伤。
裴氏出手还是挺阔绰的,前来凭吊的人也不少,部分小报记者被保安拦在外面,端着长枪短炮,探头探脑。
薄染穿着一身黑色干练西装,在门口签下名字,递上白包,行至灵堂内,听到司仪厚重的声音:“来宾请止步。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她默默弓下身子,对着鲜花簇拥中的黑白照片行礼。
这时,灵堂门口引起一阵骚动。
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停在门口,司机跑下来打开车门,裴锦年从车内迈下来,一手系着西装的纽扣,一手谢绝了记者的拍照。
他的脸上戴着一副宽幅墨镜,在签到薄上大笔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要进灵堂内行礼。
薄染没想到他会亲自出席这场丧事。这几日业内风评的确对裴氏非常不利,也许他的现身是为了扭转那些对裴氏不利的评价吧。
死者的家属本来在握手答谢,看到裴锦年出现后,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突然间冲出人群,揪住裴锦年的西装,狠狠的拍打着:“你这个奸商,竟然还敢来——要不是你用劣质的脚手架,我老公也不会被掉下来的钢管砸到……呜呜,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你赔我老公,赔我老公的命来……”
保安反应过来,已经上前拉开家属,但早已守候在外的记者怎会错过这么精彩的瞬间,纷纷按下快门,拍下这一幕。
有人上来问裴锦年要不要先离开,他挥挥手,摘下墨镜,走到清冷的灵堂前,对着正中央的遗像,郑重的鞠躬。
再抬起头时,没有了墨镜遮掩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一张憔悴不堪的脸让她的心猛的狠抽了一下。
薄染不知道什么事能让他疲倦至此,正失神的望着他的侧影,一瞬间,像是感应到什么,他突然的回过头来,目光准确无误的落在她坐的位置上。
薄染一个不防,被他抓了个正着,相视的目光胶着在一起,他的眸光复杂,仿佛有千言万语。
最终,却只是向她微微点了点头,就收回了目光。
这时,人堆里不知谁喊了句“奸商——”,然后一样东西正砸在裴锦年的后脑勺。
掉在地上的,是一束现场用来装饰气氛的白菊。
吊唁的人很多,不知道是从什么方向扔出来的。
保安开始在人群里走来走去盘查,却有更多的人拾起脚边的白菊朝他砸去:“奸商……怎么不去死……”
薄染看着死者家属在起哄,越来越多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也跟着做,她深深蹙起了眉:“住手——这件事跟裴总无关,你们不要跟着起哄。”
她一个女人声势弱,根本没人理会,情急之下,她走到一名记者跟前:“想要独家头条吗?”
记者愣愣的把话筒递给了她,并吩咐身后的摄影师打开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