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当年便是看中了南鋆景都盛产美玉,才会起了贪婪之心,将原本的友邦生生夺下,让其成了自己旗下一个小小的郡。

南鋆国地方本就不大,不过只是个偏居一隅的小国而已。但是等到大越真的想要从南鋆手里夺下想要的“肥肉”时,仍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成行。其中的代价远比当初承祯帝所想的要大许多。

阿莫比久久未能啃下苍城,啃下大越,不过是因为大越兵强马壮。可是比起阿莫比来,远远不如他们的人来得强壮擅战的南鋆人,竟然也能苦苦抵御大越数年的攻克。

叶葵曾就这个问题暗自想过,以少敌多,以弱抗强,却还能坚持数年,可见南鋆国定然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历史上,并没有出现过大越或是南鋆这样的国家,叶葵也就没有法子对南鋆有任何多于都大越民众所知的地方。然而她还是想到了其中的不同之处,南鋆国的地理位置太特殊。

大越人口中的南疆,叶葵本以为会同她后世所知的南疆截然不同。

可是等到她真的看到了地图,却发现其中的区别虽有,但并不大。

说起南疆,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巫蛊二字。

历史上的南诏国,想必同这个世界的南鋆国有其相似之处。巫医、蛊虫……还有图腾……

“图腾!”叶葵倒吸一口凉气,有个一直以来都被她给遗忘的点,这个时候突然就冒了出来。她从未往别的地方想过,可是如今一件件结合起来,竟像是能连成一条清晰的线一般。

秦桑听到她惊呼的声音,蓦地抬起头来,问道:“夫人您在说什么?”

叶葵低声吸气,问道:“南鋆国可有什么图腾?”

“没有……”秦桑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困惑。

叶葵闻言亦有些吃惊起来,急切地道:“没有图腾?那么可有什么供奉的神灵或是神兽?”

秦桑仍旧摇头,可是顿了顿,她忽然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来,道:“夫人我想起来了。虽然我离开的时候年纪尚小,可是我隐隐记得曾经听我阿爹说起过,我们是供奉辟邪神兽的!不过我家自小便穷困,我也没见我阿爹供奉过,所以我从来也不知辟邪神兽是个什么模样。”

辟邪——

像是有道惊雷在耳畔落下,叶葵半张着嘴,伸手捂住了平坦的小腹。

她怎么会忘记呢……

那东西的样子,分明就是辟邪啊……

辟邪又称貔貅,相传是种凶猛的瑞兽。叶葵一直都没有想明白,凶猛跟瑞字怎么会被摆放在一起。瑞兽不都该是慈祥和蔼可亲的吗?可是貔貅就是这样一种凶猛的兽。

中国古代的神话传说中,辟邪生有龙头,骏马的身子,还有麒麟的脚,浑身披着灰白色的毛发。看上去却又像是一只狮子一般。没有翅膀,却能够飞翔。头上生有长角,狰狞可怖,凶相毕露,却是瑞兽。

这一刻,叶葵终于记起了裴长歌背上的那片纹身。

幼年时,春日戏水,裴长歌后背上的衣服被春禧给泼得湿透,上头便隐隐约约映出一幅图来。

她疑惑了许久,才终于在婚后看清楚了那副图。

是一只兽的模样。

裴长歌背上纹着的,就是这样一只异兽。

纹得十分精细,羽毛脚爪,就连角上的纹理都清晰得很。不知用什么东西刺成的黛色细线密密麻麻像是蛛网一般爬满了他玉石一般光洁的后背,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张着大嘴从他的皮肤上冲出来。

灯光下看过去,充满了诡异跟邪气。

又狰狞,又动人心魄。

她好奇地问过裴长歌,却被他笑着给搪塞了过去。如今她终于记起来了,那东西就是辟邪呀!

是南鋆国人所供奉的神兽,辟邪!

可是这样一个东西,为何会纹在大越的少年将军身上?不对,那东西分明在他年纪还十分的幼小的时候,便已经在他的背上落地生根了!

这其中,怎么可能会没有秘密?

叶葵努力将呼吸放得平缓,强自镇定着将秦桑给打发了出去。

她要好好理一理,再理一理……

秋年会在这个时候赶往南鋆旧日都城所在的地方,那当然不会是什么正常的事。他在这个时候赶过去,定然有其十分重要的原因。可是那原因是什么?究竟重要又秘密到何种地步,让他连她这个夫人也不能告知,便要孤身一人一个字也不留下便策马而去?

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叶葵取了纸笔出来,蘸了墨汁开始在纸上写下其中的关键词。

苍城、封锁消息、秋年离开、南鋆、辟邪、秘密……写完这几个字之后,叶葵提着笔,拧着没有又重重写下了永安侯夫妇,母亲的遗物等字眼。直觉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有联系的。

当初征战南鋆,领兵的人便是裴长歌的父亲永安侯裴翡,而另一个人便是叶葵的外祖父萧盛。

掐指一算,裴长歌兄弟两便是在他们夺得南鋆凯旋而归后的来年出生的。

这其中看似没有问题,可如今想想却是处处都透露着诡秘。又加上叶葵的外祖父最后的下场,当初南鋆的事就更加古怪了。裴长歌背上的纹身,总不至于是永安侯打了这么多年的南鋆,打出感情来了,所以才会在年幼的儿子背上纹下南鋆国的神兽辟邪?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笔尖上的墨汁沉甸甸的,“啪嗒”一声滴落在了纸上。

叶葵微微眯起了眼睛,就着那团墨迹写下了裴长宁三个字。

老八裴长宁是裴长歌的双生哥哥,裴长歌的背上有辟邪纹身,他的身上又会不会有?

可是这个问题,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知道。她总不能急巴巴地跑过去问裴长宁或是问罗氏这样的话吧?她可还没有疯呢!若是她真这么跑过去问了,岂不是要成天大的笑话。

可是这个问题,看起来似乎又十分的重要。

叶葵垂眸“唰唰”两笔涂掉了裴长宁的名字。

并非一点办法也没有,可是却不是能去问的时候。在事情还没有清楚的理出线路来之前,先去探查这件事,只会打草惊蛇。即便她如今还不知道那条蛇是什么,又躲在哪里,可是也得防着先。

裴长宁不能视物,他定然需要人近身服侍。不同于裴长歌,在他那服侍的人肯定是少不了的。所以只要问一问伺候他的人,也就不难知道了。

可是她得先解决旁的事情。

当初大越重兵压境,却苦于南鋆国山林密集,又多瘴毒蛇虫,硬生生拖延了许久。

然而最后,等到大越的兵将班师回朝的时候,所有人便都知道了。南鋆的皇帝领着众多姬妾子女自刎于南鋆皇宫内,血流成河,连一个活人也没有了。

很多人都没有想明白,南鋆最后到底是怎么败的。

山林就在那,漫山遍野的毒蛇毒虫也是生生不息,大越的军队打得十分辛苦。防线一道道,根本就像是冲不到南鋆中心一般。可是最后,大越的军队却轻而易举地同本地人一般,进入了南鋆国境内。

那些毒虫、瘴气,忽然之间就都像是失效了一般。

人们说,那是因为南鋆国中出了倒戈相向的人。

因为叛徒,而倾覆了一个国家。

叶葵写下了一个硕大的“灭”字。

那场仗,赢得似乎有些问题。

然而这些事过去了近二十年,的确是有些太过于久远了。如今想要从头将事情给理一遍,其中的艰难简直不可估量。叶葵甚至起了冲动要去寻她的外祖母林氏问一问。

林氏当年也许有从她的外祖父嘴里听到过一些蛛丝马迹也说不定。可是长安巷里的林氏并不欢迎她,她便是去了也不会问出任何的结果来。

叶葵懊恼地摔了手中的笔,骂了句:“混蛋!”

这种无力的感觉像是要将人给生生折腾死一般,像是厚厚的茧将人困缚在其中,不断地收紧再收紧,直到里头的东西窒息为止。

叶葵此刻便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她心一横便要去寻永安侯直截了当地问一问。可是没等她走出房门,秦桑便急吼吼地冲过来道:“夫人,苍城有消息了!”

“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叶葵抓着她的手臂,急切地问道。

秦桑脸上满是急色,全然没有一丝好不容易得到了消息后的激动,叶葵隐隐察觉出不对劲来,便率先问了一句消息的来源。从耗子那群人手里得到的跟从旁的地方得到的,其中的意味截然不同。

可是秦桑被她这么一问,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声音里也隐隐带上了哭腔,“夫人,苍城总督被杀了!”

叶葵闻言一惊,急忙将秦桑拉进了里头,关紧了房门问道:“阿莫比的人已经攻进苍城了?”

转瞬间,她又忽然反应过来,秦桑并没有告诉她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便又急声追问了一句:“消息是从宫里传出来的?”

秦桑仓皇点头。

“苍城总督是被大越派去的人杀掉的!”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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