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衡转身欲走,闻言,他回头,“今后别提阿宛了。她已然与我断了兄妹情分,今后她也不会与我往来了,想来娘也满意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江夫人见得江明衡决绝的背影,气得险些吐出一口心口血。

她气得跳脚,“你给我站住,江明衡,你怎么敢这么对你娘说话!”

江明衡没有理会,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

“江明衡!你给我回来!”

江临川听得头疼,“够了,你别吵了!叫什么叫,这不都是你做的祸事!”

“我早说过,让你好生管教管教阿月,结果你这舍不得,那不忍心。而今闹得阿衡这般,闹得他跟你离了心,你就满意了?”

江夫人本就是在气头上,听得江临川还说风凉话,她心里就恼火不已。

“我满意?我看是你满意了吧!江临川,儿子跟我离心,你是不是特别快活?你是不是特看不惯我?”

“你以为是我想这般的吗?阿月在外头养了十几年,她吃了多少苦头,结果如今咱家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了些,我就想补偿补偿她,我怎么就成了纵容了?”

“倒是你们爷们两个,若不是你们偏袒赵宛舒那小贱人,阿月如何会这般想不开!非得跟她比较个高下?”

“还有那赵容涛,若不是你留下他,赵清雪如何留得下来?阿月向来温婉,便是有些小刁蛮,却也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

“定然是赵清雪那个小贱妇指使的,然后她又蛊惑我的儿,跟我离心……”

江临川见她还这般执迷不悟,不由恼怒不已,“你这还有理了?简直是不可理喻!我且告诉你,过完年,我会阿月请个教养嬷嬷,好生教导她规矩!”

“至于现在,让她去祠堂里面壁思过五日。”

江夫人却是不肯,“祠堂阴冷潮湿,而今又是冬日,你让她去跪祠堂,你是想要她的命是不是?”

“可她害她哥哥之前,就该想到今日的惩罚!”江临川怒道。

比起江逐月这个闺女,他自然是更看重江明衡这个儿子的。

“不过是跪祠堂而已,再嚷嚷,我让她去跪家庙!”

虽然临着过年前送出去不好听,但江临川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江夫人脸色一白。

江临川告诫完一番,就愤愤地摔袖离去。

江夫人眼泪滚滚而落,“好好好,一大家子就是容不得我们母女的……这小贱妇如今还没过门,倒是先把家里搅合得不安宁了。待得入了门,还不知道是什么章程!”

而江逐月本来还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眼看着家里没寻她麻烦,她不由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理顺,江临川派来的嬷嬷就把她拖到了祠堂。

她不敢置信江临川竟会这么对自己,要知道,她回来后,江临川待她,虽不如江夫人这般予给予求,但却也是疼爱有加的。

何曾这般不给她颜面过!

“我要见我爹,他不可能这么待我的……放开我,你们这些腌臜婆子!”

那婆子是江临川的人,面对着江逐月也是面不改色的,“小姐,你也别为难奴婢。这就是老爷的命令,让您在祠堂的列祖列宗跟前,跪满五日,每日里潜心祷告,早日改掉恶性!”

“滚,我不信,我爹断然不会这般对我!我要出去!我才不会跪,跪五日,我腿都要折了……”

祠堂冰冷,又没有火盆子,里面黑漆漆的,全都是黑黝黝的木牌子,江逐月害怕。

但婆子们却不管她的刁钻跋扈,直接摁着她跪在蒲团前。

江逐月哭也好,闹也罢,反正大家都充耳不闻。

其实知道真相的奴仆们,甚至都觉得江逐月脑壳子有病。

要知道向来婚约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可从来没见过插手自家的兄弟婚事的姑娘家的。

若是选了个好姑娘便也罢了,但是这选的无媒苟合,还要靠下药的,就叫人鄙夷了!

她们虽不能明着说,但背地里提起江逐月就很是不屑。

这小门小户养大的姑娘就是不行,瞧瞧都做的是什么腌臜事!

等到江夫人得了消息赶来时,江逐月已然跪了半日了,膝盖都跪肿了,整个下半身都是木木的。

见到江夫人,江逐月仿佛见了救星,挣扎着就要扑到她怀里去,“娘,娘,您可算是来了!女儿就怕见不到你了……”

自从家庙归来,江逐月少有这般情绪激烈的时候,江夫人见了就心里发紧难受。

她驱赶着那些不肯松手的婆子,“都给我松开,松开!哪里有这般逼迫小姐的,信不信我把你们都给发卖了!”

那些婆子俯首道:“夫人,还请您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听从老爷的命令行事的!叫小姐跪足五日的祠堂!”

“我呸,江临川就是没良心的东西!你们若是还不松手,我等会就叫家仆进来拧了你们去牙行,我看江临川敢不敢拦我!”江夫人可不惧。

她好歹是一家之母,这些婆子权衡再三,最终还是松了手。

江逐月得以顺利地扑到江夫人怀里,她跪了半天,早已爬不起来,膝盖都是青紫一片的。

江夫人心疼地抱住了她,边招呼了人给她拿汤婆子,边给她揉腿,心疼得眼泪都是扑簌簌直落,“我的乖乖,真是受苦了!你爹就不是个东西,来人,快拿了活络油来,给小姐擦擦,可不能再把腿跪出个毛病来!”

鸳鸯连忙领命下去。

江逐月哭了好半天,才问道,“娘,爹为何突然这般罚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非得这般待我?莫不是我没养在爹娘身边,我就不配当爹娘的女儿了吗?”

听得这话,江夫人又是一阵揪心的疼。

她望着女儿的小脸,又想起当时绝情的江明衡,眼角一红,“还不是因为你哥哥。不知道离开前,赵宛舒跟他说了什么,你哥哥现下跟疯了一样,非得要纳赵清雪那个农女!”

“纳赵清雪?”江逐月喃喃道。

之前她是真信了赵清雪,想让她嫁给江明衡的。

她知道江明衡不喜赵清雪,她这般做有两个目的,一来是让赵清雪拿捏着江明衡,今后不管如何,还能给她说说好话,家里还是有她的一席之地的。

二来嘛,也是存心想恶心恶心江明衡。

她晓得,江明衡是个格外讲究责任的人,一旦真得了赵清雪的身体,那他就不会推卸,甚至赵清雪一哭二闹三上吊后,他必然是会应承的。

届时,她也算是在江明衡身边埋下了自己的人。

可她没料到,江家上下都对这件事竟如此看重,便是她爹娘都不允赵清雪入门。

这就让她有些麻爪了。

眼看着她娘打量着自己,江逐月心里一紧,她生怕她娘也放弃她,她连忙道,“娘,我,我是真不知道阿雪竟是存着那样的心思的。”

“她,她哄我……对,她哄我说,她有事要私下跟哥哥说,让我调离哥哥身边的人,然后又让我,让我端了汤水给哥哥喝,那汤水是她给我的……娘,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是故意的!”

边说,她边垂下了头,脸上的面纱滑落,露出了她脸上交错的疤痕。

江夫人嘴里责备的话语就说不出口了。

这伤是江明衡看着被打的,当时阿月的心里到底想着什么呢?

江夫人这般想着,便脱口而出道,“阿月,你心里是不是怪你哥哥的?”

江逐月一愣,反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又孤寂地垂下了头,“娘……我没有。我知道,哥哥都是为了我好……”

虽然话是这般说,但江逐月的心里哪里是不怪江明衡的!

每每看到脸上的伤痕,她就恨江明衡,恨赵宛舒,恨顾夫人!

可以说,她故意这般恶心江明衡,也是有报复的缘由在内的!

江夫人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没说实话,她心里发酸。

儿女反目成仇,是她最不愿看到的局面,但偏偏现下家里却发生了!

她握住了江逐月的手,“阿月,你别怪你哥哥,他向来读圣贤书,你爹又看管得紧,就导致他读得都有些过了。心里只有对错,没有亲缘,但他也没什么坏心思!”

“娘只生了你们两个,娘这辈子也不盼着别的,就盼着你们两个能够和和睦睦的,能过有个好未来,好前途!你们可比兄妹离心,让娘伤心啊!”

江逐月怔忪了下,她勉强笑了笑,“娘,我,我不会的……”

“不会就好。这次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但你要记住,女人出嫁后,娘家就是她的底气。你与你哥哥关系好了,以后你哥哥自会给你撑腰,万万不可跟你哥哥置气,晓得不!”江夫人拉着她说了两句体己话后,又道,“晚些你去给你哥哥道个歉,兄妹没有隔夜仇,好生说开就什么都好了。”

江逐月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低低应了声。

江夫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话,江逐月突然开口道,“娘,赵清雪她……娘是打算让她入门的吗?”

一提到这个,江夫人的面色就难看得很,“入什么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货色,咱家的门第也是她能入的,也不瞧瞧自己有没有那命!”

“要不是她,你爹还想不起罚你呢!她啊,就是个祸星!”

江逐月倒是没想到还有这茬,她皱了皱眉,“娘,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江夫人说了两句,又警惕地住了嘴,恰好鸳鸯拿了活络油过来,她便转开了话题,“这件事,你别管了。自有娘去做,你呢,好好的静心一段时间,把态度摆正了给你爹和你哥哥看就成。”

“来,我给你擦擦药。我晚些给你拿两件厚袄子来,还有手炉子,可别冻着自己了……不然就得不偿失了……”

等到看望过江逐月,江夫人就让人送了不少东西来祠堂,倒是让江逐月这跪祠堂看起来一点都不艰苦了。

江临川不想跟她争吵,便也没禁着她送东西,但江逐月这跪却是不能免的。

足足五日跪下来,这腿差不多也是半废了,便是过年都缓不过来。

赵清雪的伤养得很是沉静,她得了江明衡的承诺,很是积极地养伤,就怕留下疤痕。

她更是在心里数着日子过年,因为江明衡说,过完年就要娶她。

每每想到以后自己也能在江家拥有一座院子,再也不用被府中的丫鬟们讥讽嘲笑,她就觉得扬眉吐气。

她甚至还叫赵容涛给她爹娘写了封信报喜!

只是,最近她开始嗜睡了,每回吃了药都得睡上大半日,请过大夫,大夫只说她药里面有安神的药材,这是很正常的反应。

而且,她伤的是头,睡觉能促使伤口愈合,她便也没放在心上。

赵宛舒这阵子很忙,时间一日日的紧逼,眼看这都是小年的日子,他们兄妹得赶着回去过年了。

所以,在制作的药告一段落后,赵宛舒把各家要的药送完,余下的一点她也送给了燕王妃,她便和赵容则准备启程回百花镇了。

这团圆的日子,便是燕王妃舍不得,也不得不放了他们离开。

不过离去前,燕王妃送了不少的好东西过来,其他夫人们也有样学样,跟着送了不少年礼。

所以,本来他们还想着轻装回程,没成想回去时,却足足装了好几车的东西。

燕王妃还特地拨了一批护卫送他们兄妹,其中巫阳就在其列,倒是让他们省心不少。

赵宛舒也没带这些仆从们回去,而是多给了月钱,然后让他们留着在这边看宅子和店铺。

路上大雪,加上东西又多,故而这回去路上又耽搁了不少时间。

等到家时,小年都过了,刚巧是大年二十五的早上。

见得他们回来,家里上下都很惊喜。

赵三河说道:“我还以为你们回不来呢!这路上大雪,听说前头隔壁镇上叫雪压塌了路,不少人出事了。可是担心死我和你们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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