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日渐西落,赵宛舒抬眼看了看,挽起袖子,就开始琢磨晚上的大餐。

因为要给久未回家的爹和大哥接风洗尘,赵宛舒就打算好好露一手。

按照鲜有的食材,她准备做两个硬菜,再做一个汤并着两三个素菜,这样也够他们一家六口吃的了。

大棒骨早在中午就煲上了,这熬了两个时辰,里头的骨髓都给熬出来了,汤早就熬得奶白奶白的,打开盖子迎面而来的都是香味。

赵宛舒先是盛出了一小碗浓汤备着等会他用,然后再把之前曹婶子特地送来的山药,洗洗切上,倒入剩下的骨头汤里。

这样一来,又能中和汤里的油腻感,又能添上山药的清甜,一锅上好的山药棒骨汤就准备完毕了。

至于上午买的鸡,已经被赵荣贵给处理干净了,考虑到林彩云的孕妇口味,赵宛舒就琢磨做个德州扒鸡。

鸡早被她放到冷水里浸泡了一个多时辰,血水都泡出来了。

赵宛舒把鸡给捞出来,动作麻利地在其颈部划出漂亮的刀口,把鸡的双翅从刀口处交叉插入,再从口腔中向左右伸出。而两只鸡爪则是交叉塞入腹腔,如此就摆成了鸳鸯戏水的造型,也更加便于控净水分了。

赵宛舒看着忍不住为点头,然后就是给鸡上色的问题了。

家里现在不缺糖了,这时候的糖并非是雪白色的,而是偏黄色的,但这却更便于着色了。

赵宛舒把糖倒入锅内翻炒成焦糖后,就加入适量的水分熬制,不过在熬制的过程中防止粘锅烧焦,就得不停地翻炒,这样才能熬出漂亮的糖色。

等糖色炒出来后,鸡的水分也沥干得差不多了,就把鸡往锅里滚一圈,把糖色均匀地裹上去,等到晾干后,再重复一次涂抹晾干,鸡就穿上了焦糖色的外衣了。

这就要开始炸了。

目前没有什么植物油,甚至有些香油比猪油还贵的。所以家家户户用的都是猪油,而家里的剩下的猪油不多了,赵宛舒干脆把所有的猪油都下下去了。

雪白的猪油滚入锅里,随着灶下火烧腾,猪油很快就滋滋地化开了,等油温七成热,赵宛舒就迅速地把上色的鸡送入锅内炸。

裹着糖衣的鸡很快炸出漂亮的焦色,通体发亮。

这主要是为了固定颜色,倒是不需要炸熟,所以很快就被捞出来沥油。

这油还要用,所以暂时也不需要弄出来。

赵宛舒在旁边又生起了个火堆,用石砖堆出个小灶,放上小砂锅。

德州扒鷄最关键的味道就是这一步了,砂锅里倒入刚才留下的骨头浓汤,然后再往里头扔八角香叶、花椒生姜,桂皮丁香、白芷陈皮等二十多种药材。

再把沥干油的鸡放进去,再添加清水没过鸡,不需要放多余的调料,只要加点盐作为调料就好。

德州扒鸡必须让鸡整个不能浮出水面,不然会有入味不均匀的现象出现,所以,必须用洗干净的石头把鸡压在小砂锅底部。

等大火煮沸后,就用文火慢慢熬制,等她爹他们回来,应该就能拿出来脱骨吃了。

时间不多了,赵宛舒完成了一个硬菜后,就得马不停蹄准备下一个了。

她擦了擦汗,目光落到了五花肉上。

德州扒鸡味道属于咸口,接下来就做个酸甜口的。

夏天本来天气就热,大家都胃口不佳,何况是从外头晒过太阳回来的,那就更没胃口了。

那酸甜口味就很适合开胃了。

而酸酸甜甜的锅包肉就是最好的选择啦!

锅包肉的肉得是肥瘦相间的,吃起来又不会腻又不会柴。

首先这肉得切成半公分厚度的大块,这样吃起来才会有劲道。

赵宛舒先把肉都切好,这肉得提前腌入味了,所以得先加盐抓匀,再加入葱姜腌制去腥味儿。

家里没有玉米淀粉,她就打算用面粉来做面衣。

面粉家里目前是不缺的,她倒出面粉,加水搅拌泡透。待得面粉沉淀后,就把水倒出来,把肉片倒到碗里抓均匀,这得让每块都挂上厚厚的面粉衣服。

锅子里早就有热油了,她重新加入了柴火,待得油温起来,就迅速地把挂好面粉的肉片逐片放进去。

随着噼里啪吧的声响,肉片就被炸得金黄酥脆,香味四溢。

待得外衣用筷子敲起来有清脆的声音后,又迅速捞出来。

待得面衣软和后,再重新复炸一回,等肉片炸得酥重新捞出来,这锅包肉就算是完成了一半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调配酱料做完这道菜,就听到外头响起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

“这是谁家在做肉啊,闻着怪香的啊!诶,阿云,阿宛,我回来啦!”

赵宛舒愣了愣,她从厨房探头望出去,就看到门口停了一辆牛车,正从牛车上跳下来两个晒得油光黝黑的男人。

当前那个男人个头高大,眼神精烁,模样端正英挺,面容跟赵荣贵极为相像。

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她去挖山未归的便宜爹赵三河吗?

对方看到她出来,顿时眼眸一亮,铜锣般的嗓门惊喜唤道。

“是阿宛!阿宛啊,爹爹回来了!”

赵三河一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闺女探头出现,整颗心霎时都要化了。

这可是他唯一的闺女啊!是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闺女啊,之前那副娇娇怯怯,面黄肌肉的,可是把他给心疼坏了。

他心里欢喜,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塞给但赵容则后,就快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等走到赵宛舒跟前,他目光贪婪地观察着这瘦瘦小小的小闺女,见她个儿高了,皮肤也变白了,人瞧着也没事,这心里就是又骄傲又欣慰。

本来他激动地想要摸一摸闺女的头,可见她只拿着黑葡萄般大的眼珠子看着自己,顿时就止住了动作,只默默地搓了搓手,舔了舔唇角,小心翼翼道。

“阿宛,你还认得爹爹不?”

赵宛舒眨了眨眼,她怎么会不认识呢?

原主当初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家里人,而赵三河其实是在她印象里是很深刻的存在。

她孺慕着亲生父亲,但却不敢靠近。而赵三河也不知道怎么跟失而复得的她相处,便是每每说话都要斟酌再斟酌,生怕让她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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