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流动的时候,吊坠紧贴自己身体的地方传来一股极为细微的暖流,就像是微弱的电流一般,酥酥麻麻的。这股暖流进入身体后,就犹如烟‘花’一般溅开,流淌过每一根神经,充斥在体内的所有部位,迅速唤醒这些机体的活力,甚至就连龟裂脱落的皮肤下面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出新的皮肤来。手腕处受损的经脉也痒痒的,似乎每一根神经都活跃起来,一点一点的修补着受损的地方。

马健尧不敢置信的活动了活动手指,自从被钉上铁钉之后就像是和身体脱落了似的手指,居然在他大脑的指令下轻轻动弹了一下。他不禁是喜出望外,虽然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又重新燃起活下去的信心和希望。

好在王学军搜走了所有东西,却唯独留下了这根项链,想必也是觉得这根项链没有任何用处,仅仅只是为了好看而已。当然,项链是没什么用,有用的只是上面的这个吊坠罢了。

顾不得去多想究竟是怎么回事,马健尧凝神屏气,静下心来细细感受着身体的细微变化。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是暖流,可带给身体的却是冰凉的感觉,身上原本火辣辣的灼痛感顿时大消。

可很快马健尧又有些泄气了。暖流对外伤是很有用,功效甚至可以说是立竿见影,也能提供给身体一定的能量补充,或许这也是他这几天来不吃不喝还被暴晒却仍然存活下来的重要原因。可对于经脉的修复却极为缓慢,照此下去,没十天半个月的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显著的效果。而自己还能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吗?对此马健尧没那么乐观!

正在此时,就听‘露’台的‘门’有轻微的响动。马健尧连忙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装着继续昏‘迷’的样子。

脚步声很轻微,像是怕惊动了其他人,窸窸窣窣的走到自己面前,然后一支纤手非常轻柔的‘摸’过自己的脸庞,似乎充满了怜爱之意,接着马健尧就听到陈蕾那强自压抑着的啜泣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把你害成了这个样子。可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千万不要怪我……”

陈蕾既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为自己的行为开脱。马健尧一动不动,心里却是不屑的冷哼:你以为这样就能减轻我对你的仇恨?一旦能够脱困而出,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啜泣一阵之后,见马健尧没什么反应,陈蕾似乎也怕惊动了其他人,在马健尧干裂冰冷的脸上轻‘吻’了一口,然后又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陈蕾假惺惺的举动,虽然没有求得马健尧的宽恕,却也‘激’起了他强烈的求生‘欲’望。他的身体就如同干涸的沙漠一般饥渴的‘吮’吸着每一点每一滴的暖流。他咬牙发誓自己一定要活下去,要带给每一个背叛和伤害过他的人永无止境的恐惧和报复,让他们永远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可要活下去,就必须抓住一切时间尽快的恢复。时间对于他来说,原本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他一度为了如何度过那漫长的一天而发愁。可现在,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异常的弥足珍贵。

渐渐的,马健尧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地,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不知身处何处,只知道不断的吸收暖流来修复和补充着自身的能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阵喧嚣声将他惊醒,他这才发现,原来夜转瞬而逝,又到了烈日当空白天,那火辣辣的太阳照‘射’在身上却没有了以往的灼痛感,反倒是一丝丝的热量从皮肤‘毛’孔中钻入体内,和那股细微的暖流融汇到一起。有了这丝阳光热量源源不断的加入,暖流就如同河流一般逐渐宽广起来,速度和功效自然也有了很大程度的提升。

马健尧大喜,他做梦都没想到,一向避之不及的阳光居然还有如此的功效,看来自己生还的几率又高出了不少。再有几天自己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可如何脱困却仍然是个令人头疼的事。被捆在这里,哪怕自己有再大的本事,也只能任人宰割!

“军哥,这小子应该已经死翘翘了吧?这么几天了,我看就算是铁打的人都受不了!”

听到这声音,马健尧心头一紧,不过同时却又灵机一动。如果他们真以为自己死了,可能会放松警惕,那自己或许就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死了?”王学军大摇大摆的叼着雪茄走上前来,揪住马健尧的头发将他耷拉着的脑袋拎扯了起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又往他脸上唾了口唾沫,“既然死了就扔出去喂行尸,别在这里搁臭了,这地方咱们还要待呢!”

几个男子摩拳擦掌的上来就要给马健尧解开绳子。

马健尧心头窃喜,院外虽然行尸出没、危机四伏,可只要解开了绳子让自己恢复自由,哪怕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双手也使不上什么劲儿,他也有十足的把握活下去。这三年来他一直都和行尸打‘交’道,知道怎样才能更好的让自己活下去。至于王学军这伙人,等自己恢复了再回来慢慢收拾他们。

可紧接着王学军的一句话却瞬时击破了他的希望,令他整个人犹如沉浸在冰窟里一般遍体寒意:“绳子就别解开了,就这样连同架子一块儿扔出去。”

“军哥,你是不是也太过虑了?就算他还没死,就现在这样子还怕他能掀得起风‘浪’来?”马健尧一个人不重,可再加上那扎实的铁架子,分量可就不轻了,大家都有些叫苦不迭。

“小心驶得万年船!”王学军却是正‘色’道:“这家伙能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存活那么长时间,就不容小觑。大家还是小心一点好。”

马健尧几乎绝望了,内心深处更是差点忍不住骂娘了,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刚有了希望却又被无情的破灭。就这样被扔出去,根本就没有一点生还的可能。

光头往楼下看了一眼,眼珠子一转,就笑着说道:“咱们也别费事了,干脆直接从这里扔下去得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谁都不愿意傻乎乎的扛着沉重的马健尧和铁架子下楼,然后再扔出院外。最省事的办法就是直接从‘露’台上扔下去。而‘露’台前几天的血腥味已经吸引了不少行尸在下面游‘荡’守候着,眼巴巴的望着‘露’台,嘴里还发出嗷嗷的嘶嚎声。

王学军不置可否的摆了摆手,几个人就开始嘻嘻哈哈的动手了。铁架虽然是用膨胀螺丝固定在‘露’台上的,却也架不住几个人的折腾,剧烈的晃动起来,摇摇‘欲’坠的,而每晃动一次,马健尧的心就愈发冰冷,饶是火辣辣的阳光照‘射’在身上,他也是遍体生寒。

“轰”的一声,捆绑着马健尧的铁架在几个人的大力推拽下终于翻倒,从高达七八米的‘露’台上栽落下去,砰的一声重重摔落在地上,甚至将下面的几个翘首以盼的行尸砸得血‘肉’模糊。

马健尧更是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周身的骨骼如同碎裂一般,从高空落地的巨大撞击力让他痛不‘欲’生,体内的气血宛如翻江倒海,五脏六腑全都翻滚起来,口中喷吐出鲜血,双目中布满血丝,眼前一黑,一口气顺不上来险些晕了过去。

偌大明亮的太阳在他眼前不断的旋转,四周的景物也变得越来越模糊。马健尧想要动一动身子,可浑身却像是已经支离破碎了似的,无法移动分毫。神智也越来越模糊,眼帘也重若千钧,一股难掩的倦意袭上心头,就要失去知觉一般。

“不能昏‘迷’,一定不能昏‘迷’!”马健尧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恢复了一点点神智。在这个行尸遍地的地方,失去了意识就意味着死亡,甚至比死亡还要更加恐怖。他还要报仇,绝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胸’膛急剧起伏,马健尧竭力的积攒着一丝一毫的力气,以无比顽强的意志力支撑下去。他不能坐以待毙,他一定要战胜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马健尧突然看到一张模模糊糊的面孔靠近自己,然后就是一张不断滴落着粘稠液体的血盆大口猛的向自己脖子撕咬而来。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马健尧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在巨大的爆发力之下,他的身子居然猛的动了一下,力量之大,甚至带动着沉重的铁架子都往边上挪动了一点。

可即便如此,也只是避开了脖子,行尸重重的咬在他的肩膀上,锋利的牙齿撕下一块‘肉’来。剧烈的疼痛让马健尧的脸‘色’顿时就白了,可更令他魂飞魄散的,却是被咬伤的瞬间似乎有成千上万条小虫子争先恐后的通过伤口钻入到他的体内,在身体每一处拼命的啃咬撕扯、争相啖食着他的每一块细胞。

马健尧额头汗珠滚落,全身一阵阵颤抖,体内的血液不断的加快流动。饶是他如钢丝般坚韧的神经、那经历磨练视伤痛于无物的莫大坚忍,也生出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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