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铁剑一次次撞击在王昊目光所化的金色宝剑上,迸出无尽火花。若是在外界,足以造就一场焚天煮海般的滔天大火,但在此地,一枚枚蕴着无尽威力的火星,旋生旋灭,连地表枯萎的干草都未能引燃。

王昊并无杀君陌之心,故而君陌才能不断以铁剑交战王昊目光所化金剑。然而,任凭他如何努力,手中铁剑都无法撼动这口金剑,反震力传递至双手持剑的君陌手臂上,令他双臂剧痛。在此过程中,金剑继续向君陌刺去。

映入君陌视野,他只能眼睁睁的静待死亡的到来。

最终,当君陌再无力挥剑时,王昊的金剑来至他脖颈前。只待剑光吞吐,就可取下君陌首级。这时,王昊心念一动,金剑消散。

“这,就是域外强者的手段吗?”

落败的君陌并不沮丧,相反,眼中翻腾着无尽兴奋。

“王公子,日后我定要再与你一战!”

“君陌,王公子是老师的客人,不要闹了。”这时,瀑布前钻出了一名书生。

这书生的相貌并无多少出奇之处,神情朴实可亲,身上穿着件在春日里显得过于厚了的旧棉袍,脚下穿着一双破草鞋。无论旧棉袍还是破草鞋,都满是灰尘,仿佛不知多少年未曾洗过。

但不知为何,这人看上去却仿佛一尘不染,从内至外,从心到身,都是干净无比。

“见过大师兄。”

君陌迅速收拾心神,向来人躬身行礼,一举一动,皆是有板有眼,绝不会给人无礼的感觉。

书生向君陌微微一笑,他右手拿着一卷书,腰畔系着一只木瓢:“书院李慢慢,见过王公子,夫子已恭候多时,还请公子随我来。”

王昊随大先生李慢慢离开了,叶苏本待跟上,却被王昊目光示意,留在了原地,与君陌相伴。

山道狭长,两人不疾不徐的前行。

王昊目光李慢慢手中的书扫了一眼,笑道:“大先生手中之书,可否借之一观。”

“请。”李慢慢微笑的将书递给王昊。

王昊接过书翻阅起来,神情凝重。

七卷天书,‘日落沙倒天开明’,他已翻阅了前六卷,李慢慢手中的书,正是第七卷——明字卷。七卷天书尽得,王昊随着李慢慢的步伐前行,即将见到此方世界最为传奇的存在——夫子。

但,这最后一段路程中,翻阅明字卷,却令他眼前豁然开朗。脑海中,仙台秘境的西皇经经文,仿若活过来般,每当王昊落下一步,就有一个字符或是篡改,或是增补删减。这一段路,名字就叫做‘慢慢’的李慢慢走得很慢,素来雷厉风行的王昊,步伐也变得缓慢。

不知过去多久,两人到了后山山崖。

凭借翻阅天书前六卷的经验,王昊将明字卷牢牢记在心头,反手将书还给李慢慢,待抬起头就看见了天下最传奇的存在——夫子。

山崖绝壁看似陡峭不可攀爬,实际上其间隐着极狭的路径。

石径的尽头,有一方不大的崖坪,崖畔搭着极简易的草屋,临崖处有个山洞,一条高大的身影就坐在矮凳上,这人穿着一件极名贵的绛紫色棉衣,面容清癯,下颌几缕花白胡子随风飘动,身上的气息看似寻常,又透露着一股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分明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但从他的神情气质上,却感受不到任何苍老。

不消说,这人就是天下最具传奇的夫子了。

一個仅比天低上一头,让天忌惮非常的存在。

不过夫子此时似乎没有注意到王昊与李慢慢的到来,正拿着刀,专心致志的切鱼。不多时,砧板上便堆满了如雪花般的薄片鱼肉。这并非寻常的鱼,鱼肉色泽显眼,堆积在一起,仿佛一朵朵盛开的牡丹。

夫子切鱼的速度快,但吃鱼的速度当然也不慢。不时拈起一片薄薄的鱼片,在盛有酱油、姜汁调料的碗中一荡,送入唇中,然后露出极为享受的表情。

“夫子,客人已经到了,这种切鱼片的事,还是交给我吧。”李慢慢微笑的走上前。

夫子似乎因太过专注切鱼片、吃鱼片,这时才注意到两人,看了看一旁微笑的王昊,有些尴尬的咳咳两声,毕竟客人还未到,自己就先偷吃,总是不太好。

“牡丹鱼产于深海,肉质极弹,越薄越好,我先给你打了个样,你就照我这样切。我尝了两口,这鱼肉一如既往的鲜嫩弹滑,也不枉你万里艰辛去捉鱼。”

“好的,夫子。”李慢慢从夫子手中接过过刀,开始切起鱼来。这位大先生切鱼同样是慢条斯理,和夫子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快坐快坐,我已经很久没有真正款待客人了。”夫子招呼王昊坐下:“这牡丹鱼只产于极北寒域的热海,肥嫩娇艳,天下少有。我这大徒弟听到我今天要请客人,特地去抓来的,回来的时候衣服都湿透了。”

夫子的语气中似乎带着兴奋和骄傲的语气。

他是夫子,天底下活的最久、实力最高深的人,这几百年来,从来都是别人请他,今天却是他请别人,表现的自然是免不了殷勤几分。

“牡丹鱼是最顶尖的美食,从我这后山崖畔看去,可俯瞰整个长安,乃最顶尖的美景,再有你这个天下最顶尖的客人,当真妙得很。可惜……可惜……”夫子拿起快子,极有风度的夹着鱼片放入嘴里,发出悠悠叹息:“可惜没有好酒,不然才真是齐全了。”

“那不妨尝尝我这一壶桃花酒。”王昊心念一动,酿好的酒仙坛自轮海内飞出,浓郁酒香逸散,待盛在酒壶中,酒水纯净明澈,连一点杂质都没有。

夫子顿时喜笑颜开,给了王昊一个你小子很上道的眼神,端起酒杯,品尝了一口,露出极享受的神情,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片刻后,睁开眼睛,先是称赞了一声“好酒,果然好酒”。接着又让王昊倒酒,倒一杯,喝一杯,倒一杯,喝一杯……

最后更是夫子自己抢过酒壶,一口气喝了大半壶酒,这才悠悠吐出一口气:“可惜,可惜,早知桃山酿的酒竟有如此滋味,老夫当初也不会一股脑的斩尽满山桃花。”

王昊悠悠道:“倒也无妨,桃花一年一开,夫子如想去摘桃花,时间也充裕。”

“哈哈,这说的倒是不错。”

夫子哈哈一笑,又吃了一口鱼片,笑道:“伱一进入大地,我就察觉了,你知道我为何没有主动去找你吗?”

“哦?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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