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秦王府。

夜深人静,凛冽的劲风回荡在富丽堂皇且不失恢弘肃穆的王府之内,成就低沉呜咽的声响。加上那在星月光辉下,不停变幻的阴影,营造出阴森之氛。仿若在这座华美的建筑中,隐匿着无数食人厉鬼。

至此夜黑风高之际,秦王李世民穿着宝石红八仙祝寿图缂丝直裰,一条暗绿祥云纹带系在腰间,一头飘逸的长发,明亮的虎目萦绕霸气,端坐在书房内。纵然什么都没做,但猛虎般凶残的气势,尽显无遗。

哧!

倏然,细微风声骤起,落在虚掩的木窗上,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李世民分外熟悉的气息。

“你来了。”

李世民双目向动静传来的方向看去,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映入视野。

“嗯。”

王昊着一件漆黑暗纹劲装,以一顶金冠将自己三千柔顺黑亮的青丝竖起,鼻若悬胆,目似朗星,于李世民书房之宫灯中,若谪仙降世。自顾自的拉了一把椅子,当仁不让的坐在李世民对面。

“王兄,多谢你,为我争取到五年时间。”

王昊甫入座,李世民便不无感激的说道。

三日前,面对李渊、王昊翁婿的压力,投鼠忌器的‘邪王’石之轩、‘阴后’祝玉妍,不得不对‘天魔’苍璩以来,魔门历代高手发誓,五年内,不会与李渊的大唐作对。事后,李渊召集了族弟李神通、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等人,将此事告知。

李世民深知,四弟齐王李元吉,乃至大哥太子李建成,皆与魔门存在纠葛。如今,‘邪王’、‘阴后’这魔门两大巨头表态,五年不与大唐为敌。纵然他们仍会取巧,通过支持李建成、李元吉,将对大唐的行动,转为内部争斗。

但,在李世民看来,五年时间,已足够了。

王昊内藏蓝光的破灭神眼,与李世民那对炯炯有神的虎目交错而过,从李世民的眼中,品出了狂喜,激动,野心等情感。

“五年,足够你搞定刘武周、梁师都、王世充、窦建德等人了。”王昊语气平淡如水,毫无起伏,“蜀中的独尊堡堡主,诨号武林判官的解晖,是梵清惠那女人的舔狗,只要你在北方占据了优势,巴蜀可望风而降。”

“至于南方的萧铣、李子通、林士弘之辈,更不足一哂。在明太祖朱元璋以前,还没有哪个南方枭雄,可以北伐成功!”

“不错。”

自得了王昊提供的《世界历史》后,李世民的心智蜕变,无限贴近了历史上那位唐太宗。双目视野,纵览天下,纵有杨广这等血淋淋的前车之鉴,让他明白,不可操之过急。但,隋末群雄在他眼中,不足为惧。

“唯一值得本王担心的,只有岭南的那柄天刀!”说话间,李世民热切目光落在王昊身上。

驸马府一役,‘邪帝’王昊与‘阴后’祝玉妍,因阴癸派长老:‘魔隐’边不负之死大打出手。鏖战上百回合后,成名数十年,严格算起来,与梵清惠之师是同一辈分的‘阴后’祝玉妍,败在王昊手中。

这一战之结果,在‘邪王’石之轩的推波助澜下,已传遍长安城上层。

【‘邪帝’王昊,确是可与三大宗师、‘天刀’宋缺之辈比拟的绝世高手!】

这一点,已成为所有知情者的共识。

“宋缺虽然厉害,但他也只是一个人。”王昊自然明白李世民的意思,沉吟道,“宋缺独子宋师道是个情种,痴恋‘罗刹女’傅君婥。只要王某打败他,宋阀就不足为惧了。不过,王某得到消息,宋缺的女儿宋玉致,正和寇仲打得火热。”

“既然儿子不成器,宋缺培养一下女婿,也是顺理成章。”

李世民闻言,先是深有同感的颔首,旋即,那张俊伟脸庞露出不解困惑。

“王兄,坦白说,本王对寇仲、徐子陵一直心怀忌惮。否则,当日在洛阳城中,就不会和王世充合作杀他们。但,本王有一点不明白,为何在你提供给本王的‘东西’上,并无他们的记载!”

说到最后,疑惑目光自李世民眼中射出,锁定王昊。

“很简单!”面对李世民的质疑,王昊微微一笑,解答道,“在这个世界原本的命运轨迹上,寇仲本该在宋缺的支持下,统筹杜伏威的江淮军,称霸南方。然而,徐子陵被师妃暄说动,以防止域外联军入侵中原,重演五胡乱华之象为由,将少帅军的地盘拱手让给你。试问,作为胜利者的你,岂会愿意在史书上记载,你的江山是别人让给你的!”

说到最后,王昊神情不是一般的意味深长。

视线交错间,李世民念起《世界历史》上记载,他在登基后,强行翻阅本朝史书,首开帝王修史之先河。刹那间,饶是他的脸皮之厚,可堪与城墙拐角相比,仍老脸一红。

“咳咳咳。”

静默数息,李世民甫散去面上红晕,以极为僵硬的干咳为前奏,转移话题。

“本王得到消息,寇仲、徐子陵已离开少帅军的地盘,秘密向长安赶来了。看来,他们是打算起出杨公宝库了。”

提及杨公宝库四字,李世民的那对虎目尽是火热。

“王兄,听闻你邪极宗至宝:邪……圣舍利被杨公宝库的建造者——鲁妙子藏在杨公宝库内,正好一并取出。”

杨素生前营建,为谋反做准备的杨公宝库就在长安。如今,长安城被李阀占据。故而,上至唐皇李渊,下至李元吉之辈,早将杨公宝库视为禁脔。此时,李世民提及邪帝舍利,显然是知晓邪帝舍利对魔门之外的人无用,有心拿邪帝舍利卖好王昊。

“邪帝舍利?”

王昊自然听得出,李世民本欲说邪帝舍利,只是临时改口。不过,他根本不在乎。无论称呼他为‘邪帝’,抑或者‘圣帝’,在王昊看来,没有任何区别。李世民此言一出,王昊脸颊泛起玩味,呢喃着此四字。

“这件东西,王某自然不会忘。”

说话时,王昊尚在李世民面前,及至话音落下,李世民的书房中,已没有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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