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名穿着一套非常讲究的黑色武士服,还以黑带子滚边;外披红绸罩衣,说话时露出一排雪白齐整的牙齿,娇小玲珑,玉容有种冷若冰霜的线条美,而她的脸孔即使在静中也显得生动活泼,神态迷人。有种令人初看时只觉年轻漂亮,但愈看愈令人倾倒的奇怪气质的英气少女,映入眼帘。
那对蕴着高傲的凤眸,落在王昊身上时,喜悦与仇恨两种情感,交替浮现。
“独孤凤!”
看到身穿一套黑色武士服,似曾相识的少女,王昊先是一怔,旋即就自脑海中翻出她的记忆,不无惊讶道。
“几年不见,别来无恙呀!”
独孤凤将一口造型精致美观的女式长剑抱在怀中,一步步向王昊行来。所经之处,行人莫不急忙散开,凤眸牢牢锁定王昊,全无一丝寻常少女本该出现的羞涩,直至来到王昊身前五尺处,甫停下脚步,一本正经道。
【该死,怎么几年不见,本姑娘感觉这个小坏蛋更帅了。难道,本姑娘真的爱上了他不成?】
时隔三年多,再度相逢。与王昊有杀叔之仇的独孤凤,只觉成为十六七岁少年的王昊,如一个不停对外释出致命吸引力的漆黑光源。数年来,刻在心底的形象再度升起,带着女儿家之娇羞的念头,自心底划过。
“独孤凤,你来找王某,好像不是来报仇的?”王昊清晰感知到,方圆数百丈内,并无尤楚红、独孤峰等独孤阀高手之存在。打量着身材如柳枝抽出的独孤凤,饶有兴趣的问道。
独孤凤叹道:“报仇?我当然想。但,可惜倾尽我独孤阀之力,也奈何不了你。我二叔的仇,只能当哑巴亏,就这么拉倒算了!”
很无奈,也很现实!
谁都想快意恩仇,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然则,大多数情况下,受制于大局,根本找不到复仇的机会,只能放下。譬如,独孤阀与宇文阀,便是几代的宿仇,给独孤阀机会,他们一定非常乐意将宇文阀赶尽杀绝。奈何,根本没有机会。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愿不愿意接受我送你一个落脚之处?”
顾影自怜片刻,独孤凤一扫面上颓气,重新变成活泼靓丽,英姿飒爽的美少女,向王昊道。
“有人白送一套房子给我,我为什么不接受?”四目相对,王昊依仗破灭神眼之妙用,成功自独孤凤眼中捕捉到了一抹,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期待,一口应下来,“凤丫头,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老样子,先帝死之前,生活就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先帝被宇文化及那逆贼所杀后,协助父亲、奶奶为朝廷出力呗。”..
“凤丫头,你还称呼杨广为先帝?你该不会以为,杨侗的下场,会比他弟弟杨侑好多少吧?”
“李密表面上接受了杨侗的册封,成为大隋魏国公,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攻打洛阳。但,无论他与王世充谁胜谁负,杨侗都只会成为胜利者举办禅让的工具。”
“王昊,就算这是事实,你也不要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吧?”
……
独孤凤在前引路,王昊与她并肩而行。中途,两人不忘唇枪舌剑一二,一如阔别多年的好友。洛阳名义上的主人:皇泰主杨侗的本质,被王昊毫不犹豫的揭露,引得亦步亦趋跟在他们身后的婠婠、跋锋寒颇有大跌眼镜之感。
“圣帝,奴家不比独孤凤这野丫头长得漂亮吗?您怎么只顾着和她说话?”
遭到冷落的婠婠,凑到王昊身边,黑亮如玉的美眸焕发水光,一脸哀怨道。
“很简单!”王昊捋动婠婠鬓角垂落的青丝,“凤丫头,十句话未必都是真的,但假话不会超过一句。婠儿你十句话里就有九句半是假的,最后半句还是语焉不详,极易引导他人向歪处想的陷阱。”
“所以,王某更喜欢和凤丫头说话。”
“对!”
王昊话音未落,沦为他手中俘虏,静待寇仲、徐子陵两个好基友拿长生诀来交换,半晌不开口的跋锋寒,深以为然的吐出一字。
“妖女,明白了吗?”独孤凤闻言,眉宇间涌起一抹喜意,不无得意的冲婠婠挤眉弄眼。
“哼!”遭到独孤凤的奚落,婠婠气的柳眉倒竖,先是发出不悦的娇哼,继而又转怒为喜,毫不客气的伸手抱住王昊的一只胳膊,“奴家就是满嘴谎话怎么了?圣帝,你难道不知道,真话有时候比谎话更伤人吗?”
说话间,婠婠那对黑亮如玉的美眸已将王昊的身影映在其中,似眼中只能容得下他。
“狐狸精!”
饶是独孤凤身上残留着不少胡性,看到婠婠这幅当众勾搭男人的豪放作风,仍大感羞涩,雪白细腻的娇靥泛起红霞,自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
“到了。”
洛阳虽占地甚广,大街小巷错综复杂,以致于一些外地人初次前来,若没有本地人引路,十有八九会迷失路径,却难不倒独孤凤这半个地头蛇。独孤凤、婠婠唇枪舌剑,以王昊为彼此争夺之物,于跋锋寒眼前,上演了一场‘二女争夫’之大戏的关口。
他们一行,已来至独孤凤置办的院落。
七尺高的黑漆院门,两扇大门上,各有六枚朱漆圆钉为装饰,门前伫立着一对高达四尺的石狮子,气势磅礴,虎虎生威。独孤凤取出钥匙,将锁头打开,旋即顺手将钥匙递给一侧的王昊。
推门进入后,院子里栽种的菊花,因深秋的到来,枝叶已凋零,数座砖砌屋子以最好的布局摆在院子各处。
“凤丫头,谢了。”收了独孤凤一座四合院,王昊凝视身边的独孤凤,向她道谢。
独孤凤没好气嘟囔道:“记得人家的情就好,人家可不希望。他日,你又和我独孤阀碰撞在一起。”
“跋锋寒,婠婠,你们自己找个地方住下吧。”
对于独孤凤的这句话,王昊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乱世中,世事变迁,立场随着局势的变化而不停改变。尽管,他并无与独孤阀为敌之心,但未来会不会再次成为独孤阀的敌人,那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