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柯训完梁成,瞅了瞅呆愣中的三入,心情变好了不少。
想不到嘴炮这东西真有这么好用?
现在的梁成之于他就是个思想凝固在千年前的中二少年,需要别人的点醒。而且他在这人话语的刺激之下成功想起了自己曾经并不是孤身奋战,魔族也不是一味惧怕他的实力。
除了十二魔使以外,他仍有手下,仍有同伴和朋友,这对于一直将责任和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背负众人恐惧之心的俞柯来说,是件好事。
“你说的对,是我错了。”梁成低垂着头,散乱的鬓发遮住神色,“自始至终我都在怨恨你,却从未想起父亲离开时脸上所挂着的并不是畏惧的神色。
那时的魔族因你的到来从一盘散沙变成坚不可摧的磐石,所以天道降下天罚之时,没有人逃离,甘愿与你同生共死。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你这种人?”喉结滚动,梁成发出几声苦笑。
他到底是魔族人,俞柯的一番话点醒了他,让他明白了身为魔族应有的血性,那些随着千年时光所消磨掉的忠诚与狂傲。
他的家族因神战败落,自己悲痛欲绝之后将责任全归咎于俞柯,处心积虑与顾锦城暗地勾结陷害这人,甚至将仙界门派引入魔界,想要逼死俞柯。
一步错步步错,他从一开始就恨错了人,他应该恨的是降下天罚的天道,而不是这个近乎完美的天魔。
“为什么会有我这种人?”俞柯笑了笑,说道,“你这个问题问的莫名其妙,这就好比我问你,你娘为什么生了你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你们如何看我,是你们的事,而我要做的便是活好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
如今既然知道了天道要抹杀我,那我便要逆天而行,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我定要让那所谓的天道付出代价。”
眼神到位,语气到位,本着中二还需嘴炮治的方法,俞柯肆意散发着自己的王霸之气,将这番话说的抑扬顿挫,妥妥的展现着自己长期身为高位者的魅力。
不过让天道付出代价这倒是真的。摆布宋祁渊,杀害十二魔使,对魔族降下天罚,这种种事端可不能说完就完,管他天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敢在他头上动土,不死也得脱层破。
梁成抬头看向俞柯的脸,呼吸为之一滞,半晌,才道,“我大概知道千年前为何魔族甘愿与你同生共死了。”
满面淤青的人扯着嘴角,道,“因为你是俞柯,你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俞柯。只要能站在你身边,死又有何惧?”
“等等。”宋祁渊身子一僵,忙挡到俞柯身前,打断梁成的话,语气不善,“怎么?要开始表忠心了吗?劝你还是别说了,我师父不需要。”
俞柯本来还在心里偷笑,眼见着梁成就要被自己的嘴炮所折服,乖乖当他的小弟,宋祁渊这么直白的一番话登时把好好的气氛给破坏了。
“宋祁渊,让开。”
“师父,我不想让。”刚刚才被王多菊的表忠心刺激到的宋祁渊倔脾气上来了,梗着脖子,一动不动,“与天道作对本就是你我之间的事,方才你破例捎带上了菊哥,我还能忍受,如今这梁成却还要掺一脚,恕徒儿不能让步。”
宋祁渊长得颇高,两手一伸,宽抱大袖的衣服被展开,把他和梁成之间遮的严严实实。整个人就跟个绝缘墙一样,让俞柯头都大了。
这边,梁成却看着宋祁渊冷凝的面孔,嘲笑出声,“宋祁渊,你如今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你觉得你与尊主之间的仇恨真的能够了结吗?你觉得说一句自己是天道的傀儡,就能将你做过的事统统抹除吗?而且,既然你都说了自己是傀儡,那么总有一天,你与尊主会再次剑拔弩张。
我可不愿看到尊主与天道相博,却被人从背后捅刀子。”
如今他消除了对俞柯的怨恨,却无法给宋祁渊好脸色,毕竟这人当初协助天罚几乎屠杀害了大半魔族人。
“该离开尊主的是你,而不是……”
“住口!”
剑光闪现,梁成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苍决剑的剑尖卡在他的牙齿之间,仿佛只要他再多说一个字,剑身便要贯穿嘴巴直抵脑后。
宋祁渊未握剑的左手隐在袖子下,发着抖。
他怕梁成的话会让俞柯动摇,他知道自己与俞柯的关系如履薄冰,一步踩重便会四分五裂,再无回头的路。
但是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留在这人身边的机会,不想因为一个小小的梁成就消失殆尽。
宋祁渊面沉如水,暗红眸子中杀机尽显,长剑微动,便要将梁成置于死地,却被一阵劲力扼住手腕,令他再无法向前半分。
偏过头对上俞柯的双眼,他突然自嘲地笑了。他记得俞柯这种眼神,那是对自己手下的维护,是对顾锦城、王多菊和整个魔族的维护。
自己自始至终都比不过那些人,如今甚至论落到连一个曾经背叛过这人的梁成都比不过。
“我让你动手了吗?”俞柯夺过宋祁渊手里的苍决剑,顺手帮他入了鞘,道,“我的人就要听我的,我没让你动手就不能动手。
懂?”
我的人就要听我的。
我的人。
我的人……
红眸中的杀意如潮水般褪去,宋祁渊晕晕乎乎地在王多菊鄙视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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