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叛逃
圣州大峡谷尽头,留守的一部辽军终于在大夏兵马不断的冲击之下,丢掉了最后一道木寨,辽军留守将领带着残兵败逃,大夏兵马拿下了圣州大峡谷地,大军陆续从草原进入圣州地界。
圣州南口,关口村,一个靠着南北商道而兴旺起来的村落,户不过两百,人口不过八百,作为圣州大峡谷南谷口外三里的村落,关口村靠着做沿途南来北往的商队买卖,小村子十分的富裕,然而随着战事一起,关口村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昔日由几个流民兴起的村子,也再次的破败了下来,如今的关口村内,是十室十空,村内的人,经过三波兵灾,被杀的被杀,逃难的逃难,总之当陈庆之将大营扎在这里的时候,整个村子内连个叫唤的耗子都没有。
关口村行政中心是一座两进的宅院,昔日的村长看起来也是一个贪图享受的主,两进的院子布置的十分精致,前院大厅,陈庆之将主要将领,参谋部谋士都聚集在一起,足有十余人齐聚在大厅内,略显拥挤。
陈庆之看人来的差不多了,这才道:“将大家全都召过来,是有好消息告诉各位,西城参谋,你来说吧!”陈庆之扭过头对着一旁的西城良道。
西城良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打开随身携带的文件夹,颇有军人之风,声音响亮的道:“七月一日,陛下携禁军四卫兵马绕过辽军大营南下,一日夜,袭破啸峰关,三日,南下金田镇,渡河成功,五日夜,袭杀辽国王都城郊大营,灭精锐狼骑亲军两万,翌日清晨,攻辽都,由蝶楼总管吴大人里应外合,挑起民乱,打开内城门,我军夺下城门,六日下午,陛下携虎贲卫两万六千人袭破辽都皇城,抓获辽后以及文武百官,消息发来之前,辽都已经被陛下控制,辽国南衙丞相,辽后父亲,辽国公萧思温被陛下任命为大夏国内阁北衙次辅,携带令旨北上劝降韩德让,消息日期,七月七日正午三刻。”
西城良话音刚落,满堂武将谋士都露出一丝难以言明的喜悦之色,陈庆之伸出双手让众人安静下来,道:“陛下所带禁军,连夜奔袭,拿下了辽王都,不过战事并没有结束,根据陛下传来的信息,辽后在城破之前,将镇国神器,神国神兽卵以及传位诏书送往韩德让的辽军大营,也就是说,韩德让是否会投降还未曾可知,所以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为了策应陛下劝降之意图,我大军将火速南下,对辽军进行打压,不给辽军任何反抗的机会。”随后参谋部对各军进行了细致的布置,形成一道大网,罩向辽军。
西南镇守府军兵大营,皇太极带着几员亲兵回了大营,撩开营帐帘布,走入其中,宁完我看着面色阴沉下来的皇太极,上前小心翼翼的道:“陛下,发生什么事情了么?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皇太极轻哼一声坐在榻上,道:“没想到夏主居然这么快就拿下了承天城,辽后以及文武大臣全都被抓了,而且还任命了辽国南衙丞相为大夏内阁次辅,招降辽军,以我之见,那韩德让最后很可能会投降,如此一来,大夏吞下辽国就轻松了许多,陈庆之已经点了将,我西南镇守府的数万兵马将作为左翼南下,阻断金水县和圣水县之间的联系,对辽军侧翼进行打压,如果辽军投降,辽国就如同大夏的囊中之物,我军在想离开,可就难上加难了!”
宁完我也没有想到局势发展居然这么快,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连忙的道:“陛下,看来时不我待,今晚就准备行动吧!否则过了今日,我们将在无机会离开。”大夏分封几大镇守使的时候,除了原来五大行营改立五大镇守府外,另外就加了西北,西南两大镇守府,为苏定方和皇太极两人分别担任,不过在宁完我的眼中,大夏对于两府的态度却是不一的,对西北镇守府明显要态度明显要比西南镇守府要缓和许多,尽管同样是削减两家势力,但最后的结果却大不相同,苏定方是汉人,麾下多为汉兵,最后很可能会被同化,苏定方麾下的势力可能会被瓦解,但却不会动摇他的地位,而对于满人,大夏的态度就值得玩味了,尤其是大夏之前制定的奴隶制度,满人就位列三等奴之列,为不可赦,尽管他们这些满人因为投降,所以没有成为奴隶,但以大夏对满人的这种态度,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作,所以继续留在大夏绝对不是一个号的选择,所以宁完我才会这般主张到草原上东山再起。
皇太极沉吟了半晌道:“今晚就走,会不会太过仓促了,而且圣州大峡谷还在夏军手中,一旦提前暴露了目标,很可能会万劫不复!”
宁完我却道:“陛下,此刻容不得我们去选择了,马上召集各军都尉前来议事,晚饭之后,就开始准备拔营,抛掉所有的东西,只要人能离开到草原上,就一切都有希望,不过很可能要牺牲那那两万步兵了,大批的战马都在北面草原上,运送不及了,只能拼一把了,如果能跑到峡谷北面,拥有了战马就能离开,如果来不及的话,那就只能牺牲这些步兵挡住夏军的追击了。”
皇太极咬了咬牙,道:“不行,这两军兵马都是我后金最精锐八旗骑兵,经过大小十数战,就这么损失了,实在太过可惜了,而且我们在草原上征战,人马太少很容易被吃掉,而且草原上什么都能抢的到,但上好的马具,兵器,铠甲却不好弄,大夏的这些兵器,马具是我们纵横草原的优势,至少在夺下一片地盘前,我们还要仰仗。”
“陛下,三思而行啊!如果一旦袭击大夏兵马,到时候惹恼了大夏,就算最后我们逃离,大夏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宁完我知道大夏不好惹,如今辽国大军很可能投降,也就是说能牵扯大夏兵马的只有燕军,但失去了辽国这个大头,大夏完全能抽调十万骑兵追击,闹不好就是你死我活,所以宁完我才不想去触动大夏的神经,如果悄无声息的离开,夏军很可能会考虑到大局,而放弃对他们的追击,以赢得一些时间东山再起。
皇太极当然知道惹恼了大夏不会有好果子吃,不过他继续选择叛逃,大夏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也许自己不动声色的离开,大夏仍然可能不依不饶,这些都是没有准的事情,而如今辽军虽然有可能要投降,但毕竟还没投降,这就是一个机会,他赌大夏不会为了一些战马和损失就不计后果,只要大夏选择了暂时的隐忍,以大局为重,那他就能从容的逃离这片土地,反正这一次叛逃是一次赌博,不过以他对陈庆之和田丰,沮授等人的了解,这些人都是运筹帷幄的主,不会因小而失大,然而对他来说,多两军兵马和少两军兵马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去将各军都尉叫来,我要亲自部署!”
烽火五年七月九日,圣州大峡谷南方谷口夏军大营,一队队的后金兵趁着夜色向着附近的轮备骑兵大营摸去,战马都是集中在大营内的一个区域之内,而负责看守的哨卡却并不多,毕竟左右都是自家大营,而且仅有的辽军,燕军都是数百里外,现在如丧家之犬一般,所以军中防备难免松懈了不少。
“上!”一个后金军的牛录对着麾下的士兵一挥手,人已经窜了出去,皇太极麾下的五军后金军,可以说是一直跟随着皇太极的精锐八旗,而且组成以满人为主,可以说对皇太极忠心耿耿,这也是皇太极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也要带走这两万多步兵,他知道这一次他的叛逃很可能会因为大夏对满人的一次大清洗,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受到牵连,不过与其默默的死去,不如赌一把,或许将来还有讨回一切的希望。
十余个后金兵直接将一队巡哨给打翻在地,大夏为士兵配备的匕首此刻成了最趁手的利器,随着巡哨被撂倒,牛录额真立刻对着身后挥了挥手臂,无数的后金士兵冲入马厩,战时,马鞍基本上就不下马,所以每一匹战马之上都配备着马具和骑兵装备,不过这么多人涌入马厩之中,不可能没有半点声音,战马的嘶鸣声一响起,顿时就引起了轮备大营内的骑兵的注意。
“敌袭!”黑夜之中,也分不清敌我,但一群兵马进入马厩,抢走了战马却是发生在眼前的事实,随着马蹄声不断的响起,越来越多的八旗步兵抢到战马,这些天生就是马上骑士的骑兵一上马就立刻脱离马厩,向北而去。
就在这两军步兵去抢马的同时,皇太极已经带着三万多骑兵北上圣州大峡谷,由于马蹄都围着草甸,嘴里塞着嚼头,加上皇太极驻扎的位置,三万多骑兵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峡谷内的啸峰关,由于峡谷南北被打通,而峡谷内部的啸峰关也已经残破不堪,所以只驻扎了不足千人,当皇太极的大军突然杀入啸峰关内,守军还有些晕乎,对着己军突然袭击自己人感到不明所以,仓皇之处,兵马折损惨重。
整个夜晚,都处于一片混乱之中,突然袭营惊动了整个大夏军营,惨叫声在大营内回荡,马蹄之声不断的响起,而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对自己人下手的居然是自己人,他们身上穿着大夏的铠甲,手里拿着的是大夏的弯刀。
当陈庆之等人带着兵马前往动静最大的左翼大营,左翼大营乱成一团:“全军听令,进入大营之内,平复乱势,但有不听号令者,杀无赦。”
陈庆之并不知道此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啸营,啸营在军中倒是时有发生,是因为长期处在精神紧绷之中,得不到发泄,在夜晚做梦时有些士兵突然尖吼,从而引发啸营,造成士兵自相残杀,不过此刻发生啸营就有点那个了,毕竟皇太极送来的物品中,除了大批的粮食外还有不少女人,对于这些女人,陈庆之直接充作了军妓,毕竟夏军出征数月,之前又是士气低落,情绪十分不稳定。
“禀告大元帅,前往西南镇守大营的斥候回报,西南镇守大营已经空了,所有的兵马全都消失不见了!”
“报,抓了几个活的俘虏,这些人都是西南镇守府的士兵,据几人交代,西南镇守府五军兵马很可能叛逃,而他们这些人因为没有战马,所以才会杀向身旁的骑兵营,以抢夺战马!”
陈庆之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火冒三丈,西南镇守府叛逃了,陈庆之几乎不敢想象,那个精明的皇太极居然在这个时候背叛了大夏,难怪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陈庆之想着,一拉马缰,道:“白马亲军随我来!”
陈庆之知道如果西南镇守府叛逃,肯定会往北,前往草原,南部基本上就是一片死地,只有西北方的广阔草原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陈庆之带着白马军呼啸北上,一路疾驰飞过啸峰关,来到峡谷北端,果然这里也乱做一团,陈庆之在追出十里,就拉住马缰,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带着兵马稳定了谷口混乱的大营,这一夜闹腾了一晚,直到天边亮起鱼肚白,才算平静下来。
清晨,陈庆之略显疲惫的赶回大营之中,对着田丰道:“军师,损失可统计上来了!”
田丰面色也阴沉的滴水的点了点头,道:“死伤将士六千余人,抓获叛逃后金步兵两千余人,击杀一千余人,损失战马两万余匹,整个西南镇守府五万兵马,大部逃走,不过营地内的营帐,辎重却都有带走,只是尽数毁去,没想到啊!皇太极这厮居然隐藏的这么深,在这个时候叛逃。”
陈庆之也是一拍额头,苦笑的道;“或许他等一天已经等了许久了,确实是我大意了,当初他要武装他的步兵,我就该多注意的,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回头我会亲自向陛下请罪!”
“这件事,谁都推脱不掉,不过此事并非是坏事,陛下对这些俘虏军一直都不放心,处心积虑的想要削弱这些投降的势力,但因为大局,所以一直都只能隐忍,这一次正是一次机会,好好对内部进行一番清洗,这个事情暂且先放下吧,皇太极不过疥癣之疾,不足为虑,南面的三十多万辽军才是正餐。”田丰虽然恨不得马上将皇太极的脑袋砍下来,但他却不得不按捺自己的心情,事有轻重缓急,皇太极虽然叛逃,但毕竟只有几万人,连根基都没有,只要等大夏缓过劲来,想要捏死皇太极跟捏死蚂蚁一般简单,而眼下数十万的辽军才是最紧要的,事关辽国的平复,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