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夺取黄龙庭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晨露打湿了草叶,晨曦的朝阳好似蒙着面纱的朦胧少女,羞涩的从东方冉冉升起,千石镇北的官道之上,石抹(萧姓)扎布带着三百余残败的金军狼狈的逃进了千石镇。
千石镇镇衙之内,完颜兀术半阖着双眼,脸上看不出的喜怒,石抹扎布跪在青石地面之上,额头上满是汗水,不时的偷眼望向完颜兀术,突然看到完颜兀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禁心里一凉,完颜兀术站起身,走到石抹扎布身侧,道:“降为百夫长,戴罪立功,集结队伍,北上掖川!”
就在完颜兀术再次从千石镇北上,隐藏在密林中的李志宇却是嘿嘿一笑的道:“让下面准备准备,我们去千石镇打猎去!”在确定金军确实走远了,李志宇这才带着两千山蛮杀向千石镇。
李志宇的两千人突然出现,让千石镇陷入一片混乱,城门尚未关闭,就被蛮族战士冲了进来,顿时千石镇一片鸡飞狗跳,然而就在李志宇准备大肆的劫掠一番,天空中却是响起数声响炮,刚才还混乱的千石镇街道两侧的巷子里猛然杀出无数的金兵,城头上,成排的弓箭手露出狰狞的寒光。
烈日之下,城头上除了那面金字大旗迎风招展,另一面书写着完颜的大旗也立在城头之上,在风中猎猎飘舞,完颜兀术站在城头之上,哈哈大笑道:“无知鼠辈,今日就是你们的葬生之地,射!”
随着完颜兀术的命令,万千箭雨犹如飞蝗而至,顿时上百山蛮战士被射倒在地,李志宇此时在傻也明白自己中计了,看着城下的山蛮一个个的倒下,李志宇眼睛赤红,大声的喝道:“撤退,撤退!”
然而完颜兀术苦心设计的圈套岂是那么容易躲过的,砰砰砰,又是三声炸响,从镇外猛然杀出两千骑兵,断去了李志宇等人逃窜山林之路,李志宇看着前面堵截的金兵,以及后面的骑兵,顿时苦苦一笑,他娘的,老子白比古人晚生上千年,居然还是被人设计包了饺子,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逃得过去。
李志宇苦笑不迭,但也没有灰心丧气,快速的纠集残余的山蛮战士,脱离城头弓箭手的射击范围,不过两千骑兵却成了挡在他们身前的一座大山,而眼下想要脱逃就只能穿入山林,否则他们根本就无法逃离金军的围追堵截。
李志宇从一个山蛮手中拿过一把投枪,振臂一呼道:“兄弟们,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冲过去我们才能有活路,狭路相逢勇者胜,随我冲!”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后面的金军大队在快速的集结成军阵,好似碾路机一般压来,至于说投降,倒是一个好主意,不过李志宇也知道那些金军对他们可是恨之入骨,而且他身后的山蛮也不是投降的主,如果投降第一个死的就是他,而且中国军人似乎没有投降的习惯。
以步兵冲击骑兵,李志宇这个后世中国的特种兵在冷兵器时代上演了一场最让人无语战斗,然而跟随在他身后冲锋的山蛮也同样让人感到敬佩,因为这些人没有一个人犹豫,哪怕前方是两千蓄势待发的金军骑兵。
完颜兀术带领的骑兵都是轻骑兵,而不是铁浮屠那种重甲骑兵,铁浮屠经过上次盐镇绞杀之后,损失七八,而以金军的实力也无力在打造另外一支重甲骑兵队伍,而且黄龙府周边并不产马,金人使用的战马大多是从渤海人手中抢掠而来的,然而就是两千轻骑兵对抗数量只有一千五百人的步兵那也是杀鸡用牛刀。
看着那支狼军居然悍不畏死的冲向他们,骑兵千夫长蒲察纳兰抽出手中的弯刀,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骑兵,冲击!”骑兵们缓缓的驱动战马,马速一点点的提升,冷兵器战场,骑兵就是战场上的装甲兵,快速机动,强大的冲撞力赋予了骑兵对步兵的绝对优势,而以两千对一千五如果还不能赢,那他真该去死了。
按照常理,骑兵对步兵正面冲撞,除非是重甲步兵才有可能硬抗轻骑兵的冲锋,而山蛮战士虽然各个都是身强体壮,可以穿着重甲,但是为了这次敌后行动,山蛮们穿着的是适用与丛林战的牛皮轻铠,李志宇跑的速度并不比这些善于奔跑的山蛮快,就在对面的骑兵距离他们还有一百余米的时候,李志宇终于发出了第一个命令:“弩手,射!”
李志宇手下的这些山蛮力拥有手弩的人并不多,大概只有三百来人,弩的初速高,威力大,在一百米的范围内,属于有效杀伤射程,三百多支八寸多长的铁箭应声射出,在他们身前形成一道铁幕。
正面飞驰而来的骑兵可以说是硬撞上这道铁幕,顿时人仰马嘶,骑兵军阵被消弱一层,百米的距离,骑兵几乎只需要几秒的时间就能赶到,就在弩手的弩箭射出,李志宇的第二个命令也随之喊出:“投枪阵,投掷!”
山蛮战士屠杀的利器,投枪,在山蛮们快速的奔跑,然后骤然急停,投枪好似离弦的利箭,在山蛮队伍前方组成了第二道铁幕,投枪投掷而出,李志宇也不看结果,再次回头大喊道:“狭路相逢勇者胜,杀!”
噗噗噗,投枪那强劲的穿透力不断的穿透轻骑兵的铠甲,贯胸而过,如果说弩箭只是一片阵雨,那么投枪就是一片狂风暴雨,尤其是金骑是以一定的速度迎面撞来,这种对撞让投枪的威力大增,投枪上附带的穿透效果屡屡发动,在从前方士兵身上贯体而过后,又再次射在另一个骑兵的身上,造成连环伤害。
一千五百山蛮战士组成一个箭矢冲阵,而骑兵组成的也是一个箭矢阵,以冲对冲,在瞬间的较量下,本来已经胜算十足的骑兵却吃了大亏,前方箭头竟被硬生生的打断,而大量的跌落的骑兵和战马也迟缓了骑兵冲锋的速度。
数秒过后,山蛮战士和金兵的轻骑兵直接碰撞而上,尽管骑兵的速度被迟缓,但仍具有很大的冲击力,在被战马猛然冲撞的瞬间,就算是人高马大,身强体健的山蛮战士也会被硬生生的撞飞出去,不过山蛮战士并没有退却,他们用血肉之躯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墙壁。
李志宇双眼血红的看着被骑兵冲撞飞出,口吐鲜血的山蛮战士,他从来都没有象现在觉得这些脑袋笨的让他骂娘的大家伙们也有可爱的时候,或许他们并不聪明,或许他们脑袋里一根筋,但此时他却眼角流着泪水,心里好似针扎一般的难受:“给我死!”骑兵的冲势在这种硬对硬的对碰中还是缓和了下来,李志宇从地面上一具尸体上抽出一支弩箭,反手投掷而出,蛇吻,作为李志宇这个阻击手的天赋技能,智脑给了他一个如同阻击手一般的强大机能,不过比起阻击手八百米外取人性命,蛇吻这个暗器技能的有效射程只有五米,30%几率发动致命一击,50%几率发动撕裂属性,伤口无法愈合,而且蛇吻这个技能比起蓝羽的天赋技流星赶月来还有一个优点,就是没有使用限制,只要他还有力量,手里有可投掷的东西,就能无限的使用。
一个骑兵瞪大了双眼,紧紧的捂住咽喉,在马背上摇了三摇,晃了三晃,终于不甘的跌落马上,李志宇和蓝羽一样会开飞机,坦克,甚至是各种游艇,汽车,但这些东西在这里一样没有,唯一有的就是马匹,而两人骑马的水平跟草原上六岁儿童有的一比,所以他没有去骑马,而是拉住马缰,调转马头,在马屁股上狠狠的扎了一下,战马受惊,前蹄扬起,向着前面的骑兵军阵冲去。
失去了速度的骑兵就失去了最大的优势,虽然借用马力,骑兵仍占有优势,但这个优势已经不是之前那么的难以接受,而且山蛮战士各个身高两米多,力气大如牛,就算是战马挨他们一拳也吃不消,虽然这些山蛮脑袋瓜子不好使,但看到李志宇驱马冲阵,也是有样学样,顿时混乱的军阵里,受惊的战马四处乱跑,倒是给金兵造成了不少麻烦,李志宇终于杀穿了金军的骑兵,进入了山林,然而两千山蛮战士,却只有不到五百人逃了出来。
“将军,属下罪该万死,请将军责罚。”蒲察纳兰咬着钢牙捂着手臂单膝跪倒在完颜兀术身前,对着完颜兀术请罪的道,两千骑兵居然拦不住一千多步兵,还让对方对方跑了数百人,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有什么脸面混下去,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完颜兀术瞥了眼蒲察纳兰,道:“你也尽力了,起来吧,先去将伤口包扎好,整顿队伍,北上掖川!”完颜兀术玩了一手漂亮的瞒天过海,从镇内组织了一支青壮和二线的金兵护粮队穿上金军服装,然后匆匆北上,以引诱那支消失了的狼军,本来他之前还有所疑惑狼军为什么突然消失了,但掖川被迫的消息却让他恍然大悟,对方这是在调虎离山,不过此时他还猜不准眼前这支狼军是不是对方的疑兵计,但今日一战却让他心头疑云全消,对方并不是一股,而是两股。
当完颜兀术带着兵丁来到掖川,掖川镇已经成了半个废墟,虽然不是尸横遍野,但也绝对是人间地狱般,乌黑的浓烟依旧燃烧着,两千金军守军全都被钉在十字架上竖立在镇南的郊野上,引来无数的乌鸦落在这里啄食,而镇内早就已经是十室九空,活下来的人全都被驱赶出镇,赶往北面的黄龙庭。
而这些难民还带着一个大大的消息,黄龙庭,完颜岚玉颦蹙着秀眉听着一个侍女从外面听到的传闻消息,良久才道:“这么说,那个什么灵夏镇的镇长此时就在我们这边,前晚攻打掖川镇的也是他了!”
那侍女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恩,传闻说的有鼻子有眼呢?还有的说在蓝川堡,孛木律斤哈将军就是被那人从后面偷袭,这才全军覆没的,之后渤海人这才趁势而入,占领了赤哈全境,而之后就没有了对方的消息,没想到居然潜伏到了黄龙府,让兀术将军吃了这么一个大亏!”
完颜岚玉杏眼圆睁,妙目流连,好似看到了世界上最精美的首饰一般道:“如果本公主亲手抓了这个家伙,那灵夏岂不是不攻自破,哼,让二哥在前面打去吧,看我这次立一大功回去,去,让我的亲卫营准备准备,我们去掖川和四哥汇合。”
丛林之中,李志宇面容憔悴的见到了夏羽:“对不起镇长,……。”
“起来吧,完颜兀术本来就不是一个白痴,说到底咱们还嫩,玩手段可不是这些古人的对手,不过这次他让我损失这么大,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暂且休息,接下来我们还有的跑呢?”
三十六计中最后一计走为上,既然兵力不比对方多,力量相差悬殊,那么就比一比谁跑的快,当年红军就是一双腿跑赢了扶桑国的汽车和坦克,有他这个大馅饼在,他就不信对方不咬钩,最后看谁拖垮谁。
随着风声越刮越烈,以及前线送回的消息,确定灵夏镇长没有出现在前线各军之中,加上这支军队特殊的装扮以及强悍的战斗力,完颜兀术也相信了对方就在眼前这支狼军之中,就如夏羽所想的那般,他已经成了一个香饽饽,完颜兀术无法在前线建功,但只要能抓到夏羽,那灵夏也是不攻自破,同样是奇功一件,而且还不用损失众多将士,这功劳他自然要抓到手中。
完颜兀术和完颜岚玉就好像是两只猎犬,跟着气味对夏羽穷追猛打,追的夏羽是鸡飞狗跳,天天都在刀尖上打转,而夏羽也似乎不遮掩自己的行踪,不停的袭击金军村寨,好杀抢掠,无恶不作,几乎每到一地就祸害一地,而夏羽的行军路线也渐渐的偏离黄龙府,从掖川向东,又折向南方,绕着大山山林来到汇川,在汇川打了半日,又南下泷水,沿着大辽河向汤河进发,目的地似乎是汤河以西面的苏庄。
一路跟随夏羽而来的完颜兀术和完颜岚玉看着夏羽的行进路线,安静了许久,完颜岚玉道:“四哥,看来对方是打算渡过汤河,绕过苏庄,然后北上与渤海人汇合去了。”
完颜兀术点了点头,道:“斥候已经探的消息,对方已经在汤河上打造木筏,我看我们又要晚了一步,这个家伙倒是属老鼠的,居然这么能跑。”
“那我们还追不追!”完颜岚玉抿着嘴,道。
“为什么不追,我们驻扎在黄龙府不就是为了对付这支四处破坏的狼军,如今他们不在黄龙府,我们自然也没有必要驻扎在黄龙府,而且最近渤海人太过猖獗了,正好顺路教训一二,免得让他们欺负我金军无人!”完颜兀术脸上露出一丝杀气的道。
“听四哥的,就算最后抓不到那个老鼠,杀几个渤海人出出气也不错!”完颜岚玉嘟着嘴,咬着贝齿,哼着道,显然这些天,紧随在夏羽后面,让她吃了不少憋。
汤河,夏羽带着两千五百多人乘坐木筏渡过了汤河,然后在苏庄左近露了一面,随后再次隐入山林之中:“镇长,金军已经渡河,前往苏庄!”
“呵呵,总算是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了,走吧,渡河,我们回去,奔袭黄龙庭!”夏羽看着缓缓流淌的汤河水,淡淡的笑道。
两千多山蛮从密林之中再次渡河来到汤河中段的汤山地区,穿山越岭再次的来到黄龙府,一路走荒野,行小路,在十月二十四日,再次的来到黄龙庭左近的一片山林中埋伏了下来。
十月二十五日,黄龙庭的街道上车水马龙,随着狼军被赶跑,黄龙府又恢复了平静,从商道之上,一支规模足有数十辆大车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出现在黄龙庭的镇门口。
黄龙庭南门守军的一个千夫长叫乞石烈迈,作为城门官,除了负责城门安全外,还负责检查来往的商队,收缴税金,可以说是一个肥缺,听到手下人上报说有一个不小的车队浩浩荡荡的过来,乞石烈迈带着亲卫就下了城门楼,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大商队往往都是肥肉,通常都会有不少的孝敬。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胡掌柜的,你不染你的布,怎么做起别的行当来了!”被称为胡掌柜的自然是胡德生,灵夏军密谍之一,胡德生在黄龙庭的买卖并不小,由于是从灵夏镇低价收购的布帛,所以他除了一个染布坊外,还有几间布庄,垄断着黄龙庭的布料市场,可以说是黄龙庭内数一数二的大商。
“呵呵,乞石烈将军近来可好,这不最近北面打仗,北面的布进不来,咱们这边的产的布太少,我这一家老小总要生活,只能临时换个买卖,先撑过这段时间,待咱们的大军打下北面,到时候我的苦日子才算熬到头了。”胡德生是做买卖的,而且还是一个谍间,这黄龙庭上有点脸面的人物自然都要打交道,有的时候小人物往往会带来一些大惊喜,所以他对乞石烈这种在金军中排不上号的二流守军千夫长也十分客气,两人交情虽然不深,但也有一些。
“谁说不是呢?这打仗打的镇里物价涨了好几倍,好些东西还都买不到货,你这里倒是有不少好东西。怕是又要大赚一笔了吧!”
“呵呵,托福,托福,北面是指望不上,这些都是我雇了几条船,到河东那边花了大价钱收来的,这个冬天全指望卖了这些东西好过个好日子,这点碎银子给诸位兄弟买二两茶叶喝,这十月的天也有点凉了,回头给将军府上送几批上好的料子。”胡德生说着从身后下人手里取过一个不小的包裹,少说也有四五百两。
“胡掌柜客气了不是,你们这些兔崽子都利落点,别耽误了胡掌柜进镇,对了,胡老板,你车队里怎么这么多高大的汉子!”
“还不是狼军闹的,从掖川走的时候,保不准路边就有几具尸体,这不到了河东那边,花了一些银子买的奴隶,都挑的个头高大的,能不能打的说不准,但好歹也能壮壮胆不是。”
“呵呵,倒是那么个理。得了,胡掌柜你走好!”
“我说虎二,你发现没有那些人给人的感觉有点阴森森的!”一个守门兵小声的对着同伴道。
“行了,被卖为奴隶的八成都是战场上的俘虏,阴森点没啥,赶紧走,一会赏钱可都被别人领没了!”
胡德生进了镇子,回到染布坊,这才轻呼了口气,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水,转过身,微躬着身子对着身后一人道:“大人,黄龙庭的情况都探听清楚了,前几天西面渤海人猛攻汤镇,汤镇吃紧,从黄龙庭调派了两千兵马过去,昨个就有一千多人护送着粮草北上去清风岭,估计要明天才能回来,加上前些日子金军公主带着亲兵去追大人,所以黄龙庭如今只有兵马二千多人,四门各有三百,其余的着在金军大营里。”
穿扮成下人打扮的夏羽坐在椅子上,道:“今晚子夜时分行动,兵分两路,一路打开南门,另一路袭占金军大营,以最快的速度清剿守军,完颜兀术的主力如今都在苏庄那边,想要赶回来至少要三四天时间,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布置,今晚之后,这黄龙庭就会改换旗号,哼哼,我现在倒想看看金军得知消息后,会有什么表情!”
“大人,这是手下绘制的黄龙庭主要的仓库和粮仓以及镇内主要将领家眷,官员府邸以及财富过万两的商人之家的地图。”胡德生不愧是做情报的,早早的就将这些打探的清楚,而今晚也注定了是一个不平静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