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周的班,接了岳辛两个电话,都是同一内容。

邢毅知道了岳辛女朋友的名字,叫刘玉莲。两人都是地区师专的校友,他毕业那年她入校,两人在校期间相识。当时就约定的,等她毕业回来再一起工作。

可是天不遂人愿,她毕业后分到另一个乡,没能在一起。

约定产生了变化,但感情依旧,两人每周见一次,平时一有机会就电话联系。

打电话的时候,他在这边,她在那头,问及身体,刘玉莲在电话里哽咽,岳辛浑身就一阵阵寒噤。

岳辛说他真的忍受不了,就提出来了,要刘玉莲再熬两个月,刘玉莲转正定级,两人就领证结婚。

可是刘玉莲说:“领证后又不能天天在一起,有什么用?”

岳辛说他也在想,七天才能见一次面,这样的时光什么时候到头?

得想办法调在一起。

我们两边一起讨论,来个双保险,万一他这头调不动,那头把她调到这边学校来,也是可以的。

商量以后,两人分别给区里和学校递交了请调报告,两边领导要是都重视的话,调动就会加快。

报告交上去,一等就是三个月,不见任何回复。

爱情有力量,鼓起了他的勇气,去找校长。

校长其实很好说话的,一点架子都没有,告诉他在校内安排岗位调整,可以商量,问题不大,这跨校调动,他就没权利了。

校长带他去找乡教办主任,教办主任又推荐他去找县局。

局里面接待他的是廖股长。

听完他的要求,廖股长松了口,说你们想调在一起,这个要求并不为过,但不能急,要慢慢来,等学期结束,看看有没有调整意向,到时候联系。

他主动联系了几次,约廖股长吃饭,去他家拜访。

有一次去见廖股长,在茶几上看见一本画册《奇石名品》。

画册里面有上百幅奇石图片,其中有一幅让他感到惊奇。

岳辛告诉邢毅,应该就是他去小小村看到的那块石头。

邢毅说:“你看错了,那块石头没有参评,没有获奖,谁会给它拍照啊。”

“我看的很准,绝对就是那一块。”

“这就奇怪啰。”

那块石头卖给姓石的,难道是他拿去拍照,这极有可能,因为石头的价值就摆在那里。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这样给廖股长说了。而且我看见廖股长眼里闪动着光芒,我就问他是不是对奇石收藏有兴趣。”

“他怎么说?”

“他是话中有话呀,说他才没心思玩这些东西呢,是因为要找人办事,人家别的不要,什么烟呀,酒啦,都免谈,偏偏就喜欢这一口。”

“他也要找人办事?”

“可不是么?但我有我的打算,并没有马上告诉他我有石头,我要留点余地,说我回去找我的朋友问一下。”

“你应该告诉他,没问题。”

“他比我还急,没等两天就又给我打电话,问我找了朋友没有。我说找了,石头也有了,这就给你送来,不过,我求你帮忙办的事,要费你的心了。他格噔都不打,说你把石头带来,我就给你办。”

“好啊,这么爽快,那你就抓紧过来呀,我给你找。”

“我过来干啥呀,舍近求远不是?我不是有一块放在舅舅家吗?马上送去就是呀。”

结果,邢毅以为他把那块石头送去,刘玉莲的事就办好了。没想到岳辛变了腔调,差不多是哭着说:“可是坏了,那块石头没了。”

“没啦?”

“没了。”岳辛到舅舅家取石头,舅舅却说:“石头被一个人买走了,他给了一千块钱。”

这个人就住在街头,都认识的,搞建筑设计的阳洪熙。

舅舅说:“这都怪你舅妈,你舅妈不知道石头值钱,外面的煤坑有个豁口,一下雨,房檐水就灌进去,你舅妈见床底下就有块石头,就搬去堵煤坑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阳主任看见了,昨天就来纠缠半天,就给他了。”

“那不行,”邢毅的态度很明朗,“你忙的话,可以先来找一块送去,但这一块,必须要拿回来。”

邢毅知道这个阳洪熙,中专毕业,肯钻好学,金钩考试考核,拿到了建筑工程师证书,毕业,目前在建设局设计室上班,房改开始,他兼任房改办专职副主任,后来出了事被处分,不是因为捞钱,是好上了赌博,迷恋麻将。

有次春节假期中,纠集了五个人,搞五抽一,连轴作战,两天三夜,除了上厕所,就在桌子边吃喝,结果弄出问题来了,一个得了肠梗阻,一个得了尿道炎,还有一个是视网膜脱落……他是领头人,全县通报,还被撤了房改办的职务。

不过现在,麻将风还没有起来,他的五人组合还没有形成,岳辛什么都还不知道。

那阳洪熙拿了石头回去,放在地上,正思谋着用脸盆装水来洗还是用脚盆,电话铃响起,是谭志达,就把石头先搁在一边,先与谭志达谈事。

谭志达开门见山,说:“你要的相机已经买来了,我先学一两天,再给你送过来。”

问阳洪因为答应要出任他们创办的房地产公司设计师,职责范围相关报酬谈妥之后,额外提了一个要求,给他配置一台专用相机,主要要在现场进行拍摄,以便制作优质的具有立体感觉的图纸。

谭志达买回相机的当天,在寝室里把玩,打开门要利用室外的光线。

他把相机对准室外,却有了意外发现。

他住的这一排房子,对面还有一排,有一道窗子与他的门斜对,窗子大开着,屋子里有两人,白亮的身子在运动着,是在干嘛?

他想起来,那里面原本住着一个四十来岁,从地区来的一位挂职副局长,因为单位无房,跟他一样,住招待所。

一个女的不知从何来,进了那个房间,不是他爱人,他来报到的那天,爱人就跟在身边,谭志达看得清楚。

现在这两个人做着不光彩的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连门也不关。

谭志达的视力特好,视觉神经受了刺激,影响到身体一些部位,跟着也就热血愤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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