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毅的反应也特快,马上蹲下去解开麻袋口检查。

评委忙问:“怎样?碰到了吗?”

邢毅说:“没事。”

评委喘一口大气:“没事就好。”

雕刻师不放心,要看一下。

邢毅说:“真的没事,不用看了,还是看你的草图吧。”

评委伸手拦了雕刻师一下:“主人家看过,你就放心吧。”

接下来一起看草图。

看过七八张,邢毅挑出其中一张:“这张我觉得还不错。”递给杨林翔看。

杨林翔看了说:“我不懂,你喜欢就定。”

评委接过去看了,说:“不错,既然主人家选中,那你就按这个图施工就是了,注意一定要精细,很多收藏家能够看中石头,有很大程度都是基座在起烘托助推作用。”

雕刻师在草图上做了记号,然后说:“不好意思,你得给点定钱。”

评委接着说:“对的,这也是行规,交了定钱,约定就算成立。数额可以浮动,我看为了顺利,就先拿666元,也讨个好彩头。”

邢毅满面带笑:“不瞒评委和师傅,我们因为是第一次出远门,不方便带现金,要到银行去取。不如这样,你们先到餐厅等候,我去取钱。”

评委说:“怎么?莫非你要请客?”

“是呀,大家能在这里见面,暨是缘分,也是机会,以后还要继续往来,希望给我这个机会,允许我敬备两杯薄酒,敬师傅,更要敬评委老师。”

见他说得诚恳,评委就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你们先去餐厅,我把石头送回寝室,就去取钱。”

雕刻师道:“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来了再一起去餐厅。”

雕刻师坚持着,邢毅只好依他,弯腰去抱石头,起来的时候突然“哎哟!”叫了一声,躬着的腰杆一时直不起来。

杨林翔赶忙伸手扶住他:“怎么啦?”

邢毅摇摇手:“没事没事。”继续用力,又叫一声,“这腰杆好像闪着了。”

杨林翔把石头接过来:“你别动,我去。”

杨林翔背了石头去乘电梯。

评委见他的腰还那么躬着,问:“有问题没有?”

他双手叉腰,试着缓慢扭动腰杆,旋转四十五度,九十度,眉头微皱:“没事,一会儿就好。”

摸了一下胸袋,面带歉意,说:“不好意思,银行卡在另一条内裤袋里,我还得上楼去取,你们先去把包房定了,到时候我一并付账。”

评委说:“好,你快去。”

杨林翔把石头放好,正退出房门,被邢毅一把推了进去,返身关门,反锁了。

“你怎么啦?”

见他急匆匆朝石头走去,杨林翔吃惊道:“腰杆就好啦?”

他没有说话,打开灯,把石头拖到灯光下,解开麻袋,指给杨林翔看。

灯光下,那块鸡血石头顶,出现了一块一分硬币大小的伤疤。

不用说,这是雕刻师钉锤的杰作。

“子细看,看到什么啦?”

“什么也没有啊。”

“看颜色。”

杨林翔看了,被钉锤打下一块带色的表层之后,里面的颜色变白了。

杨林翔一脸狐疑。

邢毅道:“把你钥匙链上的小刀给我。”

杨林翔摘下小刀给他,他选了石头下部不太起眼的地方,刮下一小块,再看,鸡血红颜色被刮掉了。他一时一时性急,连着刮了几处,鸡血的颜色不见了,一块普通的褐色石头就现了原形。

杨林翔眼睛睁得大大的:“这是怎么回事呀。”

邢毅道:“鸡血石不会是这样,真正的鸡血石,从内到外都是红透了的。”

“那这是什么石头?”

“一块外面染上鸡血颜色的普通石头。”

“这么会这样呢?那个人拿这一块假石头骗了我们?”

“那个人的事先不谈,现在需要考虑怎么应付餐厅这两位。”

“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来看这块石头?”

“当然不行,那就等于宣布我们自己是大骗子。”

“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若无其事地去餐厅,装模作样花冤枉钱请人吃饭,我们不成了大傻子啦?”

“那要怎么办?”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怎么走?”

“我们先把石头收拾好。”

“还要啊?”

“带回到凹厂,找到那个人,要让他好看。”

可是这样带着石头从前厅穿过,评委和雕刻师就在那里等着呢。

两人在房间里打转转,一时想不出设么好办法。

门外响起声音,邢毅从锁眼观看,是一个男服务员在整理过道对面的房间。

顿时有了主意。

他开门把服务员请进来,告诉他:“我们是拍电视剧组的,现在有个片段,我们正好有一段宾馆服务场景,要用你们这里现成的工具服装做道具,现在就和你商量,就借你的工作服,帽子,工具小车,拖把,毛巾,换洗的床单,等等,帮助完成这一段演出任务,十分钟后,麻烦你到停车场来取回。给你五十块酬谢费。”

清洁员接了钱,爽快脱下工作服,帽子,把小车,拖把,床单,但凡拍剧需要的,都给了他们。

评委和雕刻师还坐在那里,交谈着,不时朝电梯门口观看。

邢毅和杨林翔假扮的清洁工出来了,推着小车,抗着拖把,大大方方从他们眼前走过。

评委和雕刻师的注意力仍旧是电梯门口。

离开餐馆,二人一刻也不停留,连夜赶回锦绣。

第二天早上又上路,要去凹厂,找那人算账。

一边走,一边又谈论这件事。

杨林翔要承担责任,说:“第一责任人应该是我,想到当时他送石头来,我一看是红色,马上就被迷惑住了,被他活活骗去了两千块钱,我真是瞎了眼。”

邢毅道:“不能怪你,你对鸡血石不了解,而我有所知晓,真正的鸡血石,必然是里外红透,颜色越鲜艳越好。”

“当时你不在场嘛。”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原因,我不在场,为什么就不提醒你一下。”

“那两千块钱,你不用还我了。”

“为啥?”

“都别骗走了,还还啥?”

“不能这样讲,更不能这样想。”

出城行了五公里,邢毅突然喊停车。

“怎么啦?”杨林翔不解。

邢毅下车,把石头搬下来,往路边草丛里掀。

杨林翔拉住他:“你什么意思呀?”

邢毅闭眼,摇头,坐在那石头上:“不用再白费劲了。”

“怎么叫白费劲?那两千块钱就这样被他骗了不成?”

“我们不去找他,他把那两千块钱用完了,就会来找我们,到那时再和他理论。”

“他会再来吗?”

“能够想出这种可耻的手段,足见是个见义忘利之人,为了钱不择手段,心里一定还惦记着我们为他准备好的三千块钱呢。”

邢毅又把石头抱上车。

“还要啊。”

“要,等骗子来了好与它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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