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启义进城要见的是锦喜煤矿老板刘义寿和银行信贷部主任孟锦云。

锦喜煤矿运煤车来水电厂,驾驶员与门卫发生纠纷,双方动起手来,煤老板刘义寿闻信赶来,给门卫赔礼道歉。

文启义代表厂里出面协调,因此认识,以后来往几次,刘义寿问他,投资公司里面要有关系的话,帮忙出一下面,贷些款以便扩大再生产。

文启义就上了心。

孟锦云住处不远,经常可以遇到,只是打打招呼,没机会进一步发展,搞人事行政工作也不需要用钱,所以没怎么往那方面去想。

有天到小卖部给儿子买奶粉,碰上孟锦云来买烟。他所要的那种烟没有,三天之后才进来,孟锦云直摇头,他非那种烟不抽,说早知道,就先买十条八条搁着。

文启义家里刚好还有几包,就说不嫌少的话就先拿去抽着。孟锦云跟他进门,拿了三包烟,说我给钱。

他哪里肯收,他爱人抱了孩子过来,那孩子一直哭,文启义也不好受,两人只好出来。

孟锦云说:“你找个人,写张纸,上面就写,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仁人君子来念过,一夜睡到大天光,贴在街口。”

他说:“做过了,照哭不误,不管用。”

过了一天,文启义与孟锦云又遇上了,他主动搭话:“三包烟抽完啦?”

孟锦云说:“不敢多抽,省着的,还有一包半。”

他说:“今早我舅子送来两条,给你一条好了。”

孟锦云说:“谢谢你了,我得先给你钱。”

他说:“你这样做,就显得我太小气了,你说一条烟,多大点事呀。”

孟锦云说:“你这么大气,真让我自愧不如,不是因为这烟,我还没有机会认识你呢。”

他说:“来吧,我拿给你就是,其他什么也不要说了。”

孟锦云跟着他进家拿了烟,又客套了一回,高高兴兴转身就走。

他在后面喊道:“孟主任,等等。”

“啊!”孟锦云赶紧停住,转过身来。

“你看,有个事,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

“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办到。”孟锦云举了举香烟。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你我这样的身份,还真不好说。”

孟锦云当下就笑道:“有啥不好说的?说就是,不怕。”

“也不知道你肯不肯,这小儿一直哭,我老婆找人问过,说了,今天第一个到你家里来的,不管是谁,不要问身份,年龄,是女的,就拜祭为干妈,是男的,就拜祭为干爹。认定了,就不会哭了。你说这种说法,本身就可笑……”

“我就是这第一个?”

“哎,真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没问题,我答应就是了。”

第二天就买了镀金碗筷,玻璃奶瓶,两罐奶粉,两套衣服一并送来了。

干亲家关系建立,来往就多,有些事就不必避讳了,该说就说。

文启义就给孟锦云灌输了刘义寿的意思,要他帮忙贷点款,扩大煤矿生产。

孟锦云问:“要贷多少,没有说?”

“先来个五十万吧。”

孟锦云说:“风险很大,不过,你我不是外人,得把话先说明了,办这样的事,风险大家都来担点,不能稀里糊涂,他赚大钱,我们白费力气,那是不行的。”

文启义说:“这方面该怎么做,我不太明白,反正手板手心都是肉,你是行家,你懂的,我们两个配合好,主意你拿,出面的事算我的。”

孟锦云说:“煤矿上要给我们干股,少不了十分之一份额,同时每年给我们每家送一车煤炭,问他干不干。”

文启义问过,刘义寿思考了半个月,答应了。

文启义就与他约好了,今天是个好日子,下午四点,锦绣餐厅666包房见面,届时把持股证书带来,举杯搞个小仪式之后,现场敲定。

进了包房,看到还有一个人,刘义寿介绍:这是我在这边最早认识的,最好的朋友,宏达公司谭志达经理。

文启义知道宏达公司两个经理,经理孙国玺,副经理谭永利,这第三位,还没听说过。

刘义寿说:“我当初来到这里,两眼不认人,就是他给我指的路。”

刘义寿在县城租房,与小秘住一起,小秘洁癖,随车带了洗衣机,路途上抖坏了零件,开不动了,小秘就催他,出去找个人来修理。

他站在街头,东张西望,不知哪里有修理部。

他看见一个人走近,感觉很熟悉,一时又叫不出名字,盯住看了一下。

这人是谭志达,吃完饭出来遛弯,见陌生人盯住他看,问:“我认识你吗?”

刘义寿摇头。

“那你朝我看啥,我头上长出角来啦?”

“啊!”刘义寿突然叫了一声,“听你这么一说话,我想起来了。”

“我们原来是在那锦阳大饭店,那八角楼里。”

凭他怎么说,谭志达就是想不起来。

但还是有礼节地问了一声:“哦哦,那你在这里东看西看,是等人呀,还是有什么事?”

刘义寿当下就说:“我这不是来办矿吗?刚把家属搬来,衣服脏了要洗,没想到洗衣机却转不起来,只会嗡嗡叫,轮子一动不动。这不,出来找个人去休整一下。这附近哪里有修理店呢。”

谭志达也转头四处看了看,记起来应该是那边转角处有。

就这样就有了来往。

刘义寿有个绰号,就是他名字谐音,留一手,说明办事精明,滴水不漏。

他深知干煤炭开采这一行,投资大回报率很高,但风险同样大,得在本地发展几个人,一旦有什么事,好有人出面。

刘义寿说:“是真的的好朋友,我来锦绣能够认识他,是一大幸运。”

文启义说:“其实我们很熟,只不过没有正式打过招呼而已。”

他们过去同在一个中学初中部读书,一个比一个高一级,学校后面有片小树林,两人都喜欢去那里,持弹弓弹射小石子打麻雀。

“是呀,那今天就算正式打招呼了。”

谈到共同的爱好,谭志达说:“现在不打麻雀了,打斑鸠,鸽子。”

文启义点头:“是呀,麻雀太小了,不过瘾。”

“要玩就是小口径步枪,”谭志达比划着,举枪瞄准,“砰!一声响,斑鸠应声落下,好刺激哟!”

“是刺激,但小口径步枪,不好买。”

“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这样吧,我联系一下,有效果了就告诉你。”

说话的时候文启义的干亲家孟锦云进来,与谭志达也好像在不同的场合有见过,这里就无需客套,随便围了桌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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