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光头喊:“戚会计你快来看,打起来了呢。”邢毅就知道来者是村委会会计,即是村管理层的人了。

戚会计进来了,人长得精瘦,嘴唇上下都是杂乱的胡须。

他一进来,所有人的手都垂下了,只是喘息声依然大。

会计发现多了个陌生人,就微微皱眉,审视起来,他鼻子凹处有个黄豆大的肉瘤,配合着目光走向,肉瘤也跟着耸动。

“你是……”

“我叫邢毅,城里来的,你是村委会会计,负责人是吧。”

他频频点头:“怎么说呢,应该,也算是吧。”

邢毅道:“那就好,既然是负责人,那我就给你说了,我来呢,是受宏达公司委派,来帮你们村里搞一个提灌站。”

“搞提灌站?好事呀,欢迎呀,吃饭了吗?”

“吃过了。”

“就在老蒲家吃的?”

“是呀。”

“老蒲家的情况比较那个,还算满意吧。”

“满意满意。”

“嗯,这就好。我们借一步说话?”

回身朝蒲明发点个头,带着邢毅出来,走到房子挡头,先观看一下四周,靠近一点,小声说话。

“你来帮村里做事,为什么不找村委会,要来这里?”

邢毅回答:“我找不到村里的人,一个人去现场勘查,就碰上老蒲,在他的帮助下进行勘查,还进了那个洞子。”

“哦,你得到他的帮助,对他产生了好感,这就跟他来家,端了他家的碗?”

“是啊。”

转脸朝后看了看:“那我要告诉你,你是来错地方了。”

“为什么?”

“你还不知道,姓蒲的他可是嫌疑人呢。”

“嫌疑人?他犯了什么事?”

“沙溪乡林场发生了盗伐树木的案件,烧掉了半片山头,盗走了几十棵好树。查下来,现场找到了两节烧过的亮槁头,那东西现在没哪家再用,几乎绝迹了,就只有蒲明发的家里还有。”

戚贵生指了房子:“你再看,他家的房子。”邢毅顺他手指看,那房子不光破旧,果然有点倾斜。

“这房子四五十年了,从来没修过。你应该看到他家里的情况,条件很差,就是说,他根本没有钱买木料。”

“他家里有亮槁,这我已经看见了,因为要修房子没钱买木料,所以就把目标对准林场?”

“是的,都是这样分析的。”

“只凭两个亮槁头,是说明了问题的,分析和怀疑也不能作数,必须要有硬证据呢。”

“派出所正在深入调查,很快就能找到证据了。”

“派出所出面啦?”

“是呀,说他是嫌疑人也是那边定的。”

邢毅叹息:“真没想到。”

在前世上,这火烧林场的事没少发生,盗伐之后纵火的案例也有过几起,有侦破了的,有不了了之的,邢毅也有记忆,但都支离破碎,印象模糊,具体案情捋不清楚。

戚会计说:“所以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在这里了。”

“那我要去哪儿呢,要不,你家?”

“我家不行,村里有接待室,你来帮助村里工作,住进去天经地义。”

邢毅回到屋里,掏出十块钱,递给蒲明发:“这是这一顿饭钱,麻烦你们家大半天,真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去村里,那边也好和他们对接。谢谢了。”

蒲明发双手推挡:“不要,我说过的,三顿两顿我家还管得起。”

转身给他爱人,她连连摆手,后退几步,转进厨房去了。

邢毅只好把钱放在桌子上,又一次说了感谢的话,跟着戚贵生走出来。

那两人也跟着下来,半路上分手各自走开。

来到村道上,戚贵生问:“你说你们进那洞子里去了,进去走了多远?”

“应该有四五十米了。”

“蒲明发没告诉你,里面有蟒蛇?”

“蟒蛇?没有见到呀。”

“那是你八字大,你没听说,早先时候,有人就进去,被蟒蛇咬了,回来半个月就死了。”

“有多大?”

“我不敢进去,没见过,不过据说那身子比人的腿还粗,嘴巴张开可以吞下一头小牛。”

邢毅站住,抽了一口气,洞里面蓄水的坑很深的,又那么黑暗,那样的地方生长蟒蛇,完全有可能。

村接待室与办公室一排,分成男室和女室,戚贵生取钥匙开了男室的门,让他进去。

一边说:“后面老郭家有水,你告诉他是来帮村里做事的就行。无聊的话,那床头有报纸,你可以随便看。”

“好的,麻烦你通知一下董主任。”

“也不知他在哪里,明天我帮你找找看。”

安顿好邢毅,戚贵生去找吴兴友,说:“给你的新摩托车加点油,明天起早点,送我进城,有急事。”讲好了来回八块钱。

戚贵生进城,在街上转了几圈,最后在四零八号茶室找到董华山。

戚贵生还饿着肚子,说:“还没有吃早饭呢,山哥先拿点零钱?”

董华山说:“你呀,办不成大事,往往就输在这一点上,爱打小算盘。”

掏出五块钱给他:“今天,你没有选好时间,现在来,运气差了点,我就剩这么点钱了,都给你吧。你要知道,我这两天在城里找人,用钱就像淌水。”

戚贵生捧了钱拱手:“谢谢山哥,我就知道山哥对我好。”

吃饱了回来,把那搞提灌站的人进村,在蒲明发家吃饭,被他带下山来,住进接待室的经过说了。

董华山道:“搞提灌站?没听说谁来报告一声啊?”

“山哥你也是,你不在村里,人家找不到你呀,那还能怎么办?就自己去了河沟边呗。”

“那两个呢,你怎么交代他们的?”

“在蒲明发家,差点打起来呢。”

“你回去,再强调一下,要他们盯紧点。”

“我还有点怕见他们呢,一见面就抓住不放,伸手要钱。”

“几个值班费,也值得这样叽叽歪歪。”

“可不是,人又懒,私心又重,一个个大嘴乌鸦。”

“再遇到了,给他们说再腾几天。”

“他们哪会信我哟。”

“我写个条子你带去就是了,找纸来。”

条子写好,戚贵生嬉皮笑脸说:“不用签字,压上指纹就行。”

“有啥?压就压嘛。”

两人四处翻找,茶室柜台上问,都没有印泥。

董华山说:“只有去街上买。”

戚贵生说:“也不知哪条街哪个店铺里有卖。”

董华山说:“问题是你提出来的,那你得找到解决办法呀。”

戚贵生四处张望,突然董华山说:“不要动。”抬手就一巴掌,打在戚贵生脖子上。

戚贵生无缘无故被打一巴掌,眼前直冒金星,抚摸着脖子,说:“山哥你干嘛呀?我哪点错啦?”

董华山说:“不是你错,是蚊子。”看看自己手掌心,有一滴血。

“哎哟,你下手这么重!”戚贵生大叫一声,眼泪挤出来了。

“对不住啊,我见那蚊子正吸血,就出手了。”董华山两指头摩挲着指环,说:“你的面皮也太脆薄了,嘿,这不是印泥吗?还到处去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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