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放走,换了衣服,离开库房,邢毅抹了一把额头,对冯刚说:“要不是你弄他那一下子,他还要硬下去呢。”

“关键时刻就举起你的拳头,你说的这话我记得牢,我是及时把它化成了行动。嘿嘿,不过我就不明白,那三件事,准确无误,件件击中要害,你是怎么知道的?”冯刚盯住他问。

邢毅面露微笑,心里说,全都是你告诉我的呀。

前世上,他回老家后,过几年冯刚去找他,见面后除了叙说友情,还说了赖三毛与他姐夫的事,多行不义嘛,结果真的犯事了,出问题了,被查了。记得冯刚当时说得绘声绘色,内容还有很多,不过现在好多内容一时想不起来,就这三条比较清晰。

邢毅怕说出真相来惊吓了冯刚,临时编造了一段:“其实也是凑巧,在人事劳动科,不是要我写一份自我鉴定么?给我准备了一间空房子,我进去了,没想到,那里面还有一个套间,有人在里面说话,我都听见了,谈的就是这些内容。”

冯刚眨动眼睛:“这样,你就定下这个计策来?”

“你觉得怎样?”

“嘿嘿,我还当了一回王干事呢,这干事有多大呀,竟然把那家伙给镇住了,平时那么遭凶的人,就那么一下子就吓坏了。”

“你看,对他这种人,根本不要考虑其胆量的问题,不过要是换成他姐夫,那这一套就不一定行了。”

“你这样说就提醒了我,这赖三毛回去想不通,找他姐夫一说,那会怎样?”

邢毅分析:“赖三毛不争气,经不住考验,这是其一,四车间空旷,灯光强烈,没看清审问他的人,不知道是谁,这是其二,所以,必然遭到他姐夫一阵痛骂。”

冯刚若有所思:“那他就有可能跑去四车间,查找审问他的人的蛛丝马迹?”

“那就凑汤下面,再给他送一招。”

邢毅说的再送一招,就是把有赖三毛签字的记录抄写一张,寄给那后勤科长,让他认识一下小舅子的真面目,在两郎舅之间制造点小插曲。

冯刚忍不住拍巴掌:“好啊,我知道你的意思,内部矛盾一起来,要想生气也不是,又害怕闹腾大了风声敞出去,几头都顾不着。”

邢毅警告冯刚,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暴露这件事,对郭班长,也不要走漏半点消息。

隔了两天,冯刚找个借口,领着郭班长去了赖三毛上班的地方,想亲眼看看那家伙有啥变化。

没见着人,一打听,得知他请探亲假回来老家去了,理由是父亲病危。

邢毅则带回来一个消息,后勤供应科长身体突然不适,住进了医院,检查下来,高压一百六,低压一百。

这就是结果?当然,最理想的愿望,是郭班长不再受到纠缠,可以无忧无虑与唐春娇同享美好时光。

冯刚展开信签纸,让邢毅写下他们两个还有郭班长三个人的名字。

邢毅不知他啥意思,但还是按要求写了。

“你想干什么?”

冯刚捉住他的手指头,摸指肚,捏关节:“那天你抄写三个问题,我当时就小小地吃了一惊,但因为顾着看内容,也就没十分在意写字的问题,今天再来看你写这七个字,刷刷刷,一气呵成,流云淌水一般,而且跟机器印刷出来的毫无二样,我真的就奇了怪了,我们天天见面,怎么就没有发现你会写这么标准好看的字?你是怎样练出来的?”

邢毅在人事劳动科填写表格的时候,工作人员拿着表格,眼睛也是睁得大大的,低头看表又抬头看人,邢毅当时只感觉他有点怪,今天冯刚再这么一说,他自己就顿悟了。

也就是说,他自己的今生,字写得太好了,这是一则,还有办事情,思考问题,都不再等同于前世了,变了!

邢毅轻轻拧紧钢笔壳,插进胸带,不以为然地说:“没啥,我只不过每天比大家早起一个小时,晚睡一个小时,就这样坚持练了三年。”

冯刚还在惊异:“我也睡得晚呀,怎么就没有发现?”

“你虽然睡得晚,但你是在外面沙地上练功,也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们两个是同步,所以我们一个看不到一个。”

冯刚目不转睛,盯住他,足有半分钟,然后叹了一口气,说:“赖三毛和他姐夫干的坏事,阴差阳错,被你发现了,一个小纸条,就把他收拾了,他姐夫血压也被吓得升了上去,真是活该。不过那科长有钱住医院,有人还会去讨好卖乖,送好吃的营养品,所以他血压下来也快,想想这个就来气。”

邢毅道:“是呀,这还不算是对他最终的惩罚,我还在想,要是我们再往前跨一步,再给他加点料,趁热打铁,一鼓作气,那会怎么样?”

“是呀,要让他天天时时都不得好日子过才行。”

“不让他过好日子那是小事,要搞,就彻底把他搞臭,让他从科长位置上滚下来。”

“那样就太好了,大快人心。”

郭班长推门进来,很庄重地说:“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事情我也都知道了,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那样做,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冯刚嚷道:“赖三毛那样胡作非为,完全就是仗着他姐夫的势力,把他姐夫搞垮台了,那他还能蹦跶?”

郭班长说:“对他已经实施了教训,这就够了,我不想把事情扩大,那样对大家都不好。赖三毛和他姐夫的所作所为,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郭班长看着邢毅,轻言细语道:“你明天就要走了,现在应该开始思考回到家乡之后应该做的事,家乡比之工厂,范围更大,接触面更宽,需要你去做的事会更多。”

郭班长的话不多,但很有份量,邢毅和冯刚都沉默了。

郭班长接着拿出了火车票,他白天就专门去了一趟车站。

两位战友坚持一起送邢毅到候车室。

得到消息,火车要晚点一个小时,邢毅就催他俩先回去,明天要上早班。

郭班长默不作声。冯刚说:“你这一去,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再见,我三弟兄就多聊一会吧,我去搞瓶酒来。”

邢毅阻止了他:“还是我去买吧。”

邢毅走出候车室,到马路对面小卖部买了一瓶酒,小卖部没有酒杯,就穿过一个胡同,到街上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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