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朝阳诚恳的点了一下头,顺便帮我安排,“这方面的事狐九懂的比较多,蒋心悠和夏千双也很擅长。我去通知她们来帮你,就安排在集团酒店的会议室排练如何?”

她能这么说,我真的很感激,而且在她的影响下,海蓝也变得格外认真,寻思着看着我问:“有我的角色安排吗?我也想参与……”

但凡是可以看热闹的,她都会想参与吧?

不过我还是笑了一下,由衷的感谢她们:“有你们帮忙真好,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

可惜,这样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听朝阳用幽幽的语气在说:“不用客气,其实我也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只要能看到天父脸上露出被你迷死的表情,你就是让我配合着表演木乃伊我也愿意……”

“……”

魂归故里【死亡召唤】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烧掉最后一张用来做道具的信笺,一旁的吴博彦慢慢拉上幕布,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我问:“这样就能唤醒剧本里的诅咒?”

“嗯,寄生在姚芳魂魄内的恶魔女子,是这样告诉我的……”我迟疑了一下,合上手中剧本,紧张的看着他问,“你呢?有感觉到什么吗?”

适时打开的灯光隔着幕布照耀在我们身上,配合着我们召唤剧本诅咒的沈毅也在此时缓缓走上舞台,径自放了一张白色符纸在吴博彦手上。

吴博彦并没有接过那张符纸,但那张符纸的确在触碰到他肌肤的那一刻,化作了灰烬。

黑色的烧焦纸末在舞台上纷纷扬扬,看到这一幕,吴博彦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真的有怨气。”

他锋眉紧皱,神情很是紧张。不过想来沈毅既然已经使用了符纸,就不会有事。我便笑笑看着吴博彦道:“你别怕啊,我们只是唤醒诅咒而已,之后就将剧本交给樊月……按照规律,接下来谁演谁中咒,我们就负责看戏好了。”

深夜寂静的礼堂舞台只有我们三人,在这空荡荡的地方唤醒剧本内蕴藏的诅咒,的确容易让人心慌。

原本明烨也是要来的,可是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云凡的保护下吸食首饰中收集的魂魄,时常昏睡或是运功修炼,根本没机会和我们一同唤醒剧本中的诅咒。而云凡呢,我也认为他跟着明烨更为安心,所以便找来沈毅配合着将《纪秋风》剧本的内容表演了一遍……本来想叫凌霄来的,可他似乎依旧处于对蓝辰真实身份的震惊中,这几天留在学校的只是一个分身,我也就不好打扰他独自忧伤的情绪,以及和蒋忆的二人时光……

“只怕樊月没那么容易上当……”

吴博彦再次开口,充满思量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扬了扬手中依旧保留部分怨气的红色项链,径自融入剧本当中:“有了项链作引,她能忍住不去收回吗?”

其实,在没有见到杨卓之前,我的确打算狠狠教训月灵一番。但见到他之后,我反而不想将事情做得太绝。万一我们之前真的把不是月灵犯下的错,算在了月灵头上呢?尽管我知道,即使有这种可能存在,月灵也会自认是她所为,绝不会让蒋心悠等人好过。但是……看到杨卓那个样子,我真是左右为难。

想了想后,我又忍不住再次嘱咐吴博彦:“不要和樊月走得太近,她心思难猜。有的时候自认抓住了她的把柄,说不定她显露出的只是无关紧要的一面。现在就连我也猜不透她的心思,不知道她是真的有善意的一面,还是做事全凭喜好。所以你啊,反正又不喜欢女人,就不要淌这趟混水了……”

吴博彦听后缓缓点头,就在我暗自窃喜的时候,他突然一记眼光杀来,震惊无比的看着我问:“谁说我不喜欢女人了?!”

我仰头望着舞台上方一片灯光璀璨:“哦,不是李秋然说的。”

就算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正在千变万化。

难得的是,一旁的沈毅也垂眸笑了。

吴博彦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面对我的视而不见,最终只能长长沉了口气道:“您知道了。”

“我知道有什么用……”转眸看向他,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关键是他不知道啊!”

吴博彦依旧只是沉默,过了一会儿,却突然好奇起来,诧异的抬眸问我:“既然他……不知道,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又不瞎!”说完这一句,我突然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跟着他的口吻微微叹了口气,说,“其实吧,这方面我也挺替你操心的,毕竟李秋然呢,以前女人缘一直不错。而你呢,这方面桃花运也不少。可这么多年过去,你没有女朋友,他也没有,行事、对话、眼神……还这么默契。我就想啊,究竟是你们待在一起久了才会产生这样的默契,还是你们本身就有,诶,心意相通之处……”

身为长辈,要同晚辈说这番话真的好难。何况我也有事藏在心底不敢表露,实在没什么资格同他说教。只是想提醒一下他在这件事上的拿捏分寸,也不好怎么开玩笑,眼眸一转,便款款道:“好在上次明烨稍稍试探了一下,问李秋然,你最近的动向。李秋然说你最近打算假意追求樊月,一直和樊月有接触……那时我就在想,如果不是你同他解释过这件事,他怎么会知道你是‘假意’接触樊月?这不就和当年明烨下凡历劫,刻意告诉我,蒹葭只是一个驭甲人偶一个道理吗?你若不在意,好端端的同他说明这件事做什么?不就是,诶,希望他不要胡思乱想吗?”

“难道正常情况,不应该事先说明?”

吴博彦诧异一问,我就无奈了:“那你怎么不跟我和明烨说明,只跟李秋然说明?”

吴博彦明显噎了一下,我只好耸耸肩道:“想来是以为我们不会误会什么,却唯恐李秋然误会什么……”

此时此刻,他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不过沉默一会儿,又有些担忧的追问:“师父不反对吧?”

说完这话,他忧心忡忡的追问了一句:“您也不会反对的是吗?”

“我当然不会反对啊。我若是反对,当年冷然和蒋凌在一起的时候,我……”猛然刹住口,意识到沈毅在旁,我根本解释不出自己反不反对的资格和理由,只能勉强冲吴博彦一笑,缓缓继续说下去,“自己看着办吧,我和明烨留了一个机会给你的。”

吴博彦茫然不解,我只好提醒他一句:“李秋然去过华南路112号,那不是一个好地方。听说许多存在未解之谜的尸体都存放在那儿,李秋然去过一次后就已经染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虽然暂时不知道那些东西会带来的危害是什么,但你,抽空去关心一下他的情况吧。”

话音刚落,吴博彦眸光一怔,丢下一句:“您怎么不早说?”就施法走了。

看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我反而有种大松一口气的感觉,偏眸看向身旁沈毅,有些紧张的问他:“华南路112号真的很恐怖吗?”

情况是他告诉我的,也是他告诉我,李秋然去过那地方,恐怕会有不妥。此时此刻,他平静点头,没怎么看我,却递来了厚厚一本亡灵日记,里面全部都是有关华南路112号的线索和资料。

看着这么厚重的内容,我心头突地一跳,回想这段时间的经历,突然有些无力的将亡灵日记垂落在了手边,轻轻摇了摇头。

“算了,如果李秋然没什么事,我就暂时不查这件事了。A大的事件没有完全解决,到底有些不安心……”说完这话,我又忍不住担忧的看着他问,“要不我们去看看平安路的情况吧,说不定今晚辛洋校长一家的亡灵会出现呢?”

虽然这几天晚上恶魔女子都会借着姚芳的鬼身出现,但奇怪的是没有碰上新月宫的人,也没有找到赵学峰他们的灵魂。我突然有些不确定他们是否会在小礼堂的诅咒消除后再次出现,只是对眼前未知的情况,隐隐感到不安。

好在,沈毅没有拒绝,轻轻点了一下头便和我一同离开了礼堂。走的时候还忍不住仔细观察四周,唯恐方才召唤剧本诅咒时留下了不干净的怨气。但剧本引发的诅咒似乎真的只会影响出演剧本的人,我也就不怎么担心了……

午夜的校园依旧寂静,隐身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平安路上,能够感受到的只有身旁吹来的轻风,和身旁人轻缓无声的脚步。

因为他总是走在我身后,有时候不得不放慢脚步希望与他的关系更融洽一些。不希望在旁人眼中,永远只是驭甲人偶和主人的关系,或者至高神与主神之间的关系……哪怕只是相熟老朋友的关系,也足以令我此刻复杂的心情稍稍好过一些……

但他到底不知道这些,以为我是个不知感恩的人,总想着上次星石手环的事同他解释清楚后,他应该会愿意带我去日月星辰九门世界中心,可他却迟迟没有行动,让我很是灰心。

要不,告诉他,云凡的真实身份?

可这样做,以后我该如何面对明烨?

或者,告诉他,蒹葭的心意?

可这样说了,和直接告诉他,云凡的身世有何区别?

……

满脑子繁杂的念头,明知以后会拥有怎样的关系,此刻却不敢迈错一步。在漫长的寂静中,我终于忍不住说:“蒹葭的事我很抱歉。换作是我,现在的我,我绝不会走到那一步……”

诱骗他,杀了他。诸如此类的事,我一件也不会做。

可偏眸看向身后沈毅,他始终垂着头,边走边行,眼神里淡得一点儿光也没有,好似根本不在意我在说什么。

可越是这样,我越想说点儿什么才好,脑子里虽然一片空白,但说出的话却是情不自禁:“要不你打我骂我吧,只要让你心里好受一些,你想做什么都行……”

靠近我的脚步猛然就顿住了。

沈毅轻轻抬眸,用一种不解的眼神看我。末了,却是我抿紧了双唇,暗自沉默——这是在说什么傻话?他有可能打我骂我吗?或许他讨厌我,会令我更加好受一些,可他偏偏……

唉。为什么不能憎恨我,厌弃我?难道于他而言,我曾经的所作所为,他就一点儿也不生气么?

想了想,我垂头丧气的说:“其实你不用在意至高神和主神之间的关系,别的九门世界如何,和我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们,是认识许多年的……朋友,不是主仆关系,也不是从属关系。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你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和主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高兴的时候就应该发脾气,生气的时候就应该……”

话未说完,我就看见他皱了一下眉,似乎对我的说法很是不解,似乎在用眼神告诉我,他现在做的事就是他想做的事,他就是那种生气难过也不会发脾气的人……

或许是我误解了吧,不应该拿自己的标准去强求他。他也没什么做的不好的,反而是做的太好,才令我如此心虚,惶恐不安。

“我有时候也会生气。”突然传入耳中的声音惊醒了我,当我诧异抬眸看向他时,却发现他神色落寞的别开了眸光,遥遥望向远处,极其平淡的说,“但,不是因为你……”

很难得才能迫使他开口同我说话,仿佛这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每每似乎只有被我“逼急”了才会吐露只字片语,却未想是用如此自责的语气在描述一种复杂到难以形容的沉痛心事。

恍然间我才意识到,他是在说自己,在气自己。

虽说有些不明白,但见他如此,我的心情还是在一瞬间难受到了极点,有些不忍的说:“那就发泄出来。总要找些事做,不然这漫长的人生,带着这样一种心情,该如何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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