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国骏还是不死心,又道:“你们从小就认识?”
阮静恩的脑神经终于回归原位,闻言看了詹国骏一眼:“怎么了?”
詹国骏强笑道:“没什么,刚荆洋不是提了一嘴么,而且听那个霍天磊喊你静恩姐,想来你们应该很熟吧。”
“还行吧,确实从小就认识了。”阮静恩看着他笑了一下,“行了,不说他们了,咱们喝酒。”
说着,阮静恩举起手边放了许久的小半杯冰酒,一饮而尽。
詹国骏突然觉得羞恼,阮静恩从未在他面前失态过,今天有幸见到了,可是很明显,缘由不是因为他。
…………
霍天磊和杨铭远在一处角落坐下,经理员刚一离开,霍天磊就笑道:“阮静恩又干什么了,这么不待见人家?”
杨铭远侧目:“看出来了?”
“那必须啊,咱俩谁跟谁,虽然以前你也不待见她,但也没这么冷吧,而且阮静恩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刚刚她和你说话就不尴不尬的,这不是有事是什么?”
“呵,也没什么,就是让她别没事找事。”杨铭远似笑非笑。
霍天磊这下兴趣更浓了,凑近来问道:“她找什么事儿了?以往她不是也爱往你跟前凑么,怎么没见你这样……”
霍天磊仔细打量了一下杨铭远的脸色,突然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是因为小芸芸?”
杨铭远扭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霍天磊笑得暧昧,摇头感叹:“得了,明白了,也不知道小芸芸怎么受得了你这个性子!”
对于好兄弟从十几岁到二十来岁整颗心都挂在那个小丫头身上,霍天磊表示叹为观止。
可谁让杨铭远自己乐意呢,而且杨家老老少少都愿意,这就是正经的天作之合嘛!
“说吧,什么事儿?”
杨铭远往沙发上一靠,抬手捏了捏眉心,又熬了几天夜,确实有些累了。
霍天磊给他倒了杯酒,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事儿倒不是什么大事儿,霍天磊也是想着难得回来一趟,约杨铭远出来坐坐。
杨铭远点点头道:“行,我知道了,回去我和牧阿姨说一声,到时候给你回个电话。”
“对了,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你那边没开学?”
霍天磊举杯和杨铭远碰了一下,叹道:“怎么没开学,我请假回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奶奶那个身体,前段时间又住院了,我爸妈让我回来看看,说很不好。
可你猜怎么着,小时候我奶奶老说我圆头圆脑一看是个有福气的,结果我一回来奶奶竟然真的好多了,今天都能从特护病房出来了。”
“说不准老人家就是想孙子了,所以你回来她就有了盼头。”杨铭远笑了笑。
霍天磊一口喝尽杯里的酒,苦笑一声:“也不知道出国念书对是不对,奶奶这次是真挺严重的,不然我爸妈也不会催命似的让我回来,好玄就……哎,不说了,好在现在情况逐渐好转,我也能放心了。”
喝完一杯霍天磊又倒了一杯,这几天他一直揪着心,也就今天才能稍微松口气,约杨铭远出来也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他俩酒量都好,一瓶麦卡伦见底了也没见谁有多少醉意。
他们这边怡然自得,荆洋却蠢蠢欲动。
“成鹏,咱们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荆洋自从见了霍天磊和杨铭远,一直在想怎么能和两人说上话,即便朋友混不上,得个脸熟也行啊。
荆洋对正儿八经上班没啥兴趣,倒是想跟着他小姨夫做生意,所以人情往来这方面他尤为在意,但凡交得上的朋友他都想交。
荆家的名头是好用,但遇上杨家、霍家就不够看了,所以他琢磨着既然有缘遇见,又有范成鹏这么个现成的桥梁,不去打个招呼实在是浪费了。
别看荆洋年纪不算大,花钱也大手大脚,但真不是废物败家子,而且越是官宦家庭出身,越明白圈子的作用。
但不同圈子之间的距离何止千里万里,有时候够不着就是够不着,但既然机会出现了,总得试试吧。
荆洋和范成鹏商量了几句就准备端着杯子过去。
詹国骏一直生着闷气,喝了一杯又一杯,见他们俩起身,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去哪?”
这事也不用瞒着他,范成鹏直接道:“去那边打个招呼。”然后抬手往另一角光影中的两人指了指。
詹国骏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一时冲动地站起来道:“我也去!”
话音未落,他自己也愣住了。
他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这么沉不住气了?
去了又能如何?
他有什么资格!
可看着身边一直没滋没味儿喝着酒的阮静恩,突然有点酒气上头,心一横,怕什么,去就去!
范成鹏不以为意,直接把詹国骏肩膀一搭,又把他的杯子也拿上:“走吧。”
阮静恩不知不觉也喝了不少,虽然冰酒度数不高,但她平时甚少喝酒,旁边三个男人连连起身,一时间她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凝神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们去哪?”
荆洋抢在前头答道:“没什么,你们先坐,我们去去就来。”
阮静恩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们拿着酒瓶酒杯往她想看不敢看的角落走去。
终于,她意识到了什么,起身想喊,可高低起伏的音乐声掩盖了她那声脱口而出的“别去”。
再想开口的时候,三个人已经走远。
迷蒙的酒意陡然清醒,阮静恩整个人都不好了,心底浮上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詹国骏千万别乱说话。
随之而来的却是自嘲,便是詹国骏乱说了又如何,杨铭远会在意吗?
如果他有一丁点在意,就不会是今天这样了!
可无论心里自嘲的声音如何响亮,她的眼睛还是死死盯着那个方向,刚刚想看不敢看,现在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看了。
杨铭远的俊逸舒朗的侧脸,隐藏在昏黄的光晕之中,一如过去许多年,吸引着她的全副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