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战争胜败的因素总结起来,无非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者,长远来讲叛军自反叛已近三月,战况愈久人愈疲,而太傅一接到攀侯奏表,就日夜兼程赶在邛邑被破之前,到了邛邑。所以时间上,太傅已占了先机。短的来讲,此时无风无雨,天公作美。对交战双方都有利弊。

地利者,双方都位于平原谷地,但太傅是客,叛军是本地人,不过太傅东面有邛邑,互相支援。西面则是自北南流,从冕邑至邛邑,再往南下。为了这场战争,华阴,少华二氏出动上千民夫,肩挑车推,将后勤补给运到冕邑,再用上百艘竹筏,顺河而下。不知节省多少人力物力。所以地利也在太傅。

人和者,天子有命,华阴,少华,攀方上下一心,此心齐也。而叛军与蛮人互有隔阂,此心不齐也。太博一方是援助臣属,邛邑是护土安民,而叛军是反叛,更引蛮人入寇,此言不顺也。又言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叛军纵是一时占了上风,席卷攀方大半领地,但攀方背后却是天子调动了七八个大氏族,支援攀方。在大局上敌寡我众。

此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在太傅一方,胜负已定。

时至交战当天,太傅天未亮便命人生火造饭,太阳初升,二万五千士卒,着甲带兵,整齐有序,出了军营。邛邑见此也全军出城,二者互为犄角。叛军也倾巢出动。

此时就看出巨大差异,太傅一方一出军营,到了预订场所,在传令官,各师帅,旅帅,卒长指挥下,二万五千人开始排队组阵,整个战场都能听见轰隆隆的脚步声,以及各指挥官的喝斥声。

就这样,在一遍遍调整下,半个时程,一个整齐带有某种规律的大军阵型就组成了。

而叛军及蛮人,则乱七八糟,亳无阵型的站成一团,而邛邑这边也是如此。攀侯目瞪口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完太傅如此速就组成一个阵型。

攀侯早就知道宗华作战方式,与众不同,临战必组阵,军阵始创于华帝,开始也只有那一个阵型。但在华乱时代,因为战争频繁,又从那一个阵型,演变成多个阵型。传闻计有八套,分别用于行军,进攻,防御,撤退。在启帝一统宗华后,就成为极少数人才会布置的不传之秘,这也是宗华压制八方的军事法门。

攀侯一脸热切的看着对面,再看自己部队。差异何其大,太博之军,不仅队例整齐,而且服装统一,兵器统一,给人宛若一人的感觉,而已方……

想到这,攀侯决定把军事改革放到后继一系列改革的重中之重。

太傅这边阵型布置如下:

正面,第一组为弓箭手,共有三排,每排八百四十人,共二千五百二十人。每人紧靠一起宽有四百米。

第二组为四个方型军阵。每个军阵一师二千五百人。呈方形四面。迎敌面三排,每排二百五十人。

第一排半蹲一手持半人高牛皮木盾,人一蹲下,刚好全挡住,盾牌又有二个眼,容人观察,盾盾靠在一起,一手持短剑,从盾与盾的缝隙间伸出。

第二排站立,一手持盾朝天斜搭在前面盾牌上,另一手持长予。

第三排有五百人,各佩有弓箭以及戟,负责远程攻击及替补。

左右后三面,只有二排,每排二百五十,布置如迎敌面前二排。

四个大阵总宽四百三十米,每个阵宽一百,阵与阵之间隔十米。

第三组为二千五百人的精兵,但不是方阵而是圆阵,三层盾牌密密麻麻,鳞次栉比,组成圆盖内扣,缝隙之间,一支支长戈,长予,长戟,如同长刺的乌龟。圆阵主要是防御,因为最高指挥官太傅就在里面。

以上为正面,计有一万五千,负责正面抵挡,吸引并钳制住敌人。

然后是两翼侧军。翼军支出弓箭手两侧前方。为四个方阵。

四个方阵,两两相对。每个阵依然为二千五百人。

迎敌面相对,第一排手持短剑厚盾。第二排是戈戟。

每面二排,每排二百五十人。中间再有弓箭手五百人。

二阵总宽二百一十米,间隔十米。

侧军负责在敌军被正面军吸引钳制住时,往前推进,挤压敌人活动空间,分割包围,并击溃敌军。

每个方阵中间则是师帅及护卫,传令员,持旗员。传令员看清从总指挥官太傅处的旗语,报于师帅,或者师帅让持旗员舞旗向太傅汇报情。旗帜形式,舞动方式,皆有章法,组成的旗语是现今最能有效传递命令的方法。

从空中看,整个阵型依然是凹字形,每个小阵呈回字型。当然并不能完美的就是四四方方,还是有不对称处。

在这个时代,能把上万人组成阵型,还能调度自如,最后还能形成战斗力,不出五五之数,人一多,就越难指挥调度。其难度不是一,二,三,四的算术级数增涨,而是一,二,四,八的几何级数增涨。

同时依然要强调的是,太傅这支军队,全是青铜兵器,短剑自不必说,予头,戈头,戟头,箭头皆为青铜兵器。除公卿士等贵族外,其余兵器全由公家战前统一发放,战后统一收回。

话不多说。叛军眼睁睁的看着太傅阵型已成,士气以下一成。叛军头目自觉已方人数较多,不能再等,便对部下动员起来,无非就是我们人多,对方人少,只要勇猛杀敌,必能击败对方,然后就可纵兵劫掠,对下属做出承诺云云。

一番鼓舞后,叛军及蛮人提起几分信心,各头目酋长哇呀呀带头几声怒吼,接着几万人怒吼着向两军冲来,声音在整个谷地中回荡扩大,声势上倒是扳回一局。

其中三万人如同发怒的公牛,向太傅军阵狂奔而来,另五千人则向邛邑之军冲去。竟然分兵进攻。太傅露出一丝冷笑。

开始下达指挥,己方大军见敌人气势汹汹,由远及近,自然有些慌张,头皮发麻,血液沸腾。但有阵中师帅旅帅卒长声声喝斥声,以及两旁同伴俱在,也就安定稍许。

三万人亳无章法,混乱的冲进凹字阵型,距离弓箭手越来越近,各卒长纷纷大喝:

“稳住,稳住,一百步再放。”

第一排弓箭手无不手心冒汉,终于倒了一百步。

“放……”

随着卒长一声爆喝,第一排弓箭手早就搭弓上弦,“嘣”的一声,八百四十支箭矢,破空呈孤线,射入敌军,狂奔中的敌军,一但中箭,止不住脚,到地向前翻滚,不时绊倒同伙。

第一排弓箭手一放弦,就从第二排弓箭手的缝隙间,快速钻到第三排后面,又搭弓上弦。刚长弦,原本的第二排又射完一轮,到最后面。

如此三排弓箭手皆射二轮,也就是共五千支箭发射出去。所有箭头全是青铜制三菱形,破敌军皮衣轻而易举。就算五分之一的命中率,敌军也有近千人的伤亡。

弓箭手射完二轮后,卒长又大声命令撤退,此时敌军已至二十步了。弓箭手匆忙往后面军阵缝隙狂奔,还是有人被敌军飞斧,飞石击中,倒地不起。

旦夕之间,敌军就与正面四个军阵接触,止不住脚或者被后面同伴拥挤,双目圆瞪,惊恐万分的就撞上密集的长予上,一下就被捅穿,运气好一点没被长予捅死,撞上盾牌,又被伸出的短剑刺了个透心凉。

后面的敌军还是止不往脚的往军阵上撞,整个军阵一震,迎敌面被撞退好几步。卒长连连急喝:

“稳住,快稳住。”

后面二排,纷纷使力,血脉膨胀,齐齐怒喝抵住前排,同时长予长戈搭在盾牌上使劲往前捅刺。

阵中师帅急得热汉直流,最后终于挡住第一波,也是最猛烈的一波攻势。

正面四个军阵皆是如此,敌军攻势一滞,于是三万大军一部分穿过四个军阵正面,从间隙中,或与军阵其余三面交战,或直接向最后面的圆阵奔去。

与此同时,部分敌军也与翼军交战起来。

到了此时,每个军阵的每一面都被敌人包围,每个军阵都在交战,进入战事胶着状态。

每个军阵前排持盾持短兵器,攻击靠近军阵的人,长予,长戈,长戟远距离捅刺,有同伴伤亡倒地,中间再有五百人替补,或者朝外面射箭。

敌军三万人就此分开,围住各个军阵。整个战场上,喊杀声,兵器相击声,惨叫声震耳欲聋。

太傅见战事已经进入相峙状态,对敌军的愚蠢也是无言以对,竟然分开进攻每个军阵,如果自己是敌军指挥官,肯定先集中兵力,先把两翼各个击破,已方布成军阵,移动性极差,想救都救不了。或者只进攻每个军阵的一个面。

现在分开进破已军,使每个军阵的每一面都在杀敌,都起作用,不移动,就等着敌人自己撞上来。

太傅已经断定不出一小时,敌人就会发现每个军阵都是铜墙铁壁,难以攻破,在要以极大的代价才能杀死对方一人,已方不断损伤的情况下,士气必泻。到时就是太傅击败对方的时候。

太傅在宗华之内,打的几仗,每次无不废尽心思,绞尽脑汁,胜负常在五五之间,才能击败敌人。现在只不过把阵布好,控制一下节奏,对方就要败了。

由不得太傅如此轻松,在有军阵,旗语,指挥者等军事制度,以及青铜器这个大杀器在,整场战争就是手提大斧,身穿甲胄的壮汉,殴打手无寸兵的光屁股小孩。

再往深层讲就是处于繁荣期,鼎盛期的古代国家对还处于渔猎生产部落以社会形式上,进行的碾压。叛军也完全是被蛮人拖累的。

太傅见这边大局已定,就往邛邑那方一看,眉头一皱,瞳孔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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