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南怀风进宫上朝,禁王府却来了客人。

“康王?”江子渔放下手中的书,他来做什么?虽是好奇,但也理了理衣裳带着杏雨往前厅去了。

流影和子破贴身保护,期间江子渔打听了一下这个康王的来历。

“康王是王爷的叔叔,早已不问朝事,膝下子嗣众多,昨儿夜里那位是他的嫡幼子南洵,康王今日登门怕就是为了这事前来。”这样的事还是子破知道的多一些,流影不过十二岁,又养在府里很少接触这些。

江子渔心里有了些方寸,她脚步匆匆的到了前厅,没想到素离和张氏已经在招待了。

“康王爷安好,您怎么来了?”江子渔无视了素离和张氏,虽说她是摄政王妃,但康王是长辈还是得尊敬一些,是以微微福身行礼,但她也不是多讲规矩的人,问了好便自己扯了把椅子坐下了。

康王放下手中的茶杯,瞪了一眼身旁的南洵,南洵立刻给江子渔请安问好,康王这才开口说道:“昨儿犬子惊扰了王妃,故而本王今日特意登门致歉。”

“康王爷严重了,不过几句闲言碎语,本宫并未放在心上,也请王爷安心,这事算是过去了。”

江子渔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南洵在她眼里不过是个被宠坏了孩子,说几句错话对她来说不痛不痒的。

“王妃大度可犬子错了便是错了,今日带他来任由王妃责罚,我们康王府不会有半局怨言。”康王从儿子身边近侍口中得知,他是因为议论南怀风让王妃身边的侍卫听见了,双方这才起了冲突。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若是日后被人旧事重提,这对康王府来说可是件祸事定会让人诟病。

江子渔眼珠微动知道了康王的来意,神情淡漠的回道:“本宫知道康王爷在担心什么,不过您放心,我既说这件事过去了,那便是过去了。”

康王爷轻笑着,对着身边的侍卫招了招手,随即侍卫便捧着两个上好的还镶着绿宝石的红木盒走到江子渔的身前躬身。

“这是本王的一些歉意,还望禁王妃能够收下。”

杏雨垂眸时刻盯着王妃的神情,见她点头这才上前从侍卫手中接过了那两个盒子。

“如此本宫便不推辞了。”江子渔没客气的把礼收下,她若是不收下康王也不会安心,指不定还要献什么殷勤太麻烦了。

康王又瞪了一眼南洵,南洵不复在醉仙楼目中无人的架势,反倒是缩手缩脚的上前对着江子渔跪了下去:“昨日是我跋扈自恣坏了王妃兴致,多谢王妃宽宏大量不计前嫌。”

江子渔也没想到康王这么豁的出去,竟然这么舍得自己的幼子在她面前低声下气磕头认错,见他诚意不错她也不想存心为难,“你起来吧。”

南洵老实的从地下站了起来退到康王的身边,江子渔抿了口茶,无意再多说什么。

康王毕竟是老人精,当即起身笑道:“既然嫌隙解开了,那本王和犬子也就不打扰了,王妃若闲来无事,康王府内栽种了不少奇花异草,随时恭候王妃过府一叙。”

“本宫得闲时一定上门叨扰,今日便不多留王爷了,子破你替本宫送一送王爷。”江子渔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水,康王微微点头带着南洵离开了。

素离和张氏见康王爷走了,这才开口说话。

“离儿,你瞧瞧王妃礼数多周全,日后你要多跟王妃学学,方才能管好家呢。”张氏拉着女儿的手轻笑着说道,话中的意思仿佛是日后王府迟早都是素离的。

素离自然听得明白,当即笑靥如花:“是呢,我可得好好学一学姐姐的手段。”

江子渔懒得理她们,起身抻了个懒腰往外走,刚出去便有影卫打扮的人出现:“王妃,这是之前您交给我们的卖身契和籍贯,这一些份都是身份不清不楚的,这一份是平日里做活不仔细的,余下的便是老实本分籍贯都没有问题的。”

江子渔接过手,将没有问题的那一份递给了杏雨,余下的给了流影:“这些人身份不清不楚的给了银子遣散出府,做活不仔细的打发到庄子上,告诫他们不得妄议府中事宜。”

“是。”流影揣着卖身契遣散安置下人,江子渔慢悠悠的往回走,还没走两步就听后面素离喊了她一声。

“你要遣散的人可有我院子里的人?”素离开口便是理直气壮的质问,江子渔扫了一眼那个影卫,他应道:“是有几个。”

江子渔挑眉看向了素离,不等她开口便直说道:“少跟我说你院子里的事我做不得主,南怀风当初说了,这件事交由我全权处理。”

素离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里,张氏见此帮腔说道:“虽说您是王妃是王府里的女主子,可离儿院子里的人都是她从外面带过来的,也该由她管着才是。”

江子渔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反驳道:“素离是南怀风的妾室吧,她从进王府的那一日起,她的一切都属于王爷。妾室和侧妃可不一样,若是你们找南怀风让他把素离抬了侧妃,让他来跟我说我管不着素离,我定然不会再过问她院子里的人事。”

说罢江子渔便抬脚走了,素离那边她本就不想管,若是南怀风正抬了素离为侧妃,那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素离拳头握得紧紧的,张氏拉着她,低声道:“眼下倒是个机会,还有几日就是你父亲的忌日,若是这个时候开口求一求王爷,他会心软的。”

素离听得这话才稍稍平息了怒火,连忙回院中换了身素雅的衣裳,将华钗银饰都摘了下来,幽幽的站在后花园里南怀风去书房的必经之路上。

南怀风下朝回来路过后花园果然看到了满是悲戚的素离,他心下一顿走过去问道:“怎么了?你倒是鲜少穿的如此素。”

素离咬着唇眼圈红红的,柔弱的声音中还夹着一丝委屈无助:“还有几日便是父亲的忌日,妾身实在思念父亲。”

南怀风算着日子的确快到了,看着素离楚楚可怜的模样,他思量了片刻开口道:“过几日你同夫人回去给他上上香吧,你多在娘家待上几日也无妨。”

素离轻慢的点着头,对着南怀风轻轻福身:“多谢王爷记挂,只是父亲若是泉下有知,看见妾身如今在王府的生活,怕是要心疼了。”

南怀风闻言一顿,挑眉问道:“怎么?王府中可有人欺负你?”

“倒不是欺负,今日王妃说起妾室不过是下人,妾身听着有些伤心,而且虽王爷宠着妾身,可到底同住三年,王爷却不肯同妾身同房,父亲泉下有知怎能安心?”

南怀风心里不复往日镇定,则是乱成了一团,他并不喜欢素离,当初是素离执意进府,可如今她的确在王府住了三年,便是再出去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他的确是负了她。

“你先回去吧,这些事等本王忙完给你答复。至于王妃说的那些话,想来你是误会了。”南怀风并不相信这种话会从江子渔嘴里说出来,她是最不看重身份的人,又怎么会拿这种话欺辱素离?

张氏早就嘱咐过素离不能急功近利,是以她乖巧的点头,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柔声细语的说道:“那妾身晚上等着王爷一起用膳。”

“嗯。”南怀风应了一句便继续往后院走,可他脑子里却乱的很,他也不知为何今日的精神很难集中总是恍惚,像是醉酒一般昏沉,思来想去竟是无意识的走到了卿玉阁。

江子渔正悠闲的吃着瓜子看着书,见他来了也不主动搭话,南怀风坐到她面前散了周围的下人,伸手将江子渔手中的书按下,问道:“我若是同素离圆房,你……”

“这种事也要跟我说?”江子渔像见了鬼似的看着南怀风,这种私密的事他是怎么好意思来跟她说的?

南怀风皱眉盯着她,问道:“你就没点想法?”

“你们之间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江子渔将书又立了起来,南怀风喃喃自语道:“并没有多喜欢,可总觉得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她父亲。”

江子渔闻言又是一阵冷笑,凉丝丝的嘲讽道:“你若不喜欢又何必强求自己?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什么结果都该自己担着。”说到这她将书放了下来,鄙夷的看着南怀风:“南怀风,感情方面的事你至于这么叽叽歪歪么?”

“你说什么?”南怀风脸色一沉,江子渔将口中的瓜子皮一吐,说道:“你身不由己的事已经这么多了,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身不由己,一辈子都被这种所谓的感恩绑架?你若真这么想,也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早晚会害了你自己。”

江子渔不太懂南怀风平时那么聪明果断的人为何在素离的事上就如此优柔寡断,她本身是个凉薄冷漠的人,根本不能体会南怀风的处境。

“你若还不明白,你就想想你的侄儿,他如今可还身处危险之中,你好意思花前月下么?”江子渔托着脸看着他,南怀风心底对这件事是抗拒的,否则他根本没理由找自己。

“四年前,西戎一战中他父亲为了保护我战死沙场,留下她们妻女无依无靠。她父亲临死前只求我照拂他的妻女,我答应了。”南怀风淡淡的陈诉着过往的事,眼中是几不可见的阴郁。

江子渔托着脸不能理解:“救你是他的选择,照拂有千种万种,你都把人家女儿照拂到家里来了。”

“进府是素离和夫人提出的,她们求了我很久。”南怀风曾经想的简单,以为日后再替素离选个好人家便是了,没想到她一住便是三年。

“路都是他们自己选的,不是么?”江子渔眼中的冷漠让南怀风觉得很不舒服,他反驳道:“可素离的父亲是为了救我,若非我她又怎么会失去父亲?你若是我又会怎么办?”

“我若是你便多给素离家中些银子,保证她衣食无忧。至于她的生活我为何要插手?”

南怀风摇了摇脑袋,微微盯着江子渔有些失落:“你很冷血。”

“当然,这是事实。”江子渔向来不否认她的不近人情,她就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她以为他早就知道了。

晨星忽然上前扶住南怀风,对着江子渔说道:“王妃,王爷今日不知怎么了一直在说胡话,属下先扶他回去休息了。”

江子渔摆摆手对晨星找的理由不置一词,这种烂瞎话都编的出来。

流影偷偷冒出来小声嘀咕道:“王爷是有些不对劲,他今天的话未免太多而且说得话也很奇怪,反常的很。”

江子渔撇了撇嘴算是回应,南怀风如何她全然不放在心上,南怀风对不对劲跟她有什么关系?从祭天的时候她就想清楚了,他们早晚要成陌路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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