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

永春院的主卧内,素离倚在贵妃榻上手中捏着帕子不停地搅着,她一侧坐着一位打扮华贵的妇人。此妇人穿着上好的绸缎制成的长衣,头上金钗玉饰戴了满头,手上更有精贵的玉镯,无不彰显着妇人平时过得是怎样奢靡的生活。

这位妇人便是素离的娘,张氏。张氏满脸震惊的看着女儿,仿佛刚刚听到了什么天大的荒唐事一般。

“女儿说的自然是真话,她眼下正好端端的在卿玉阁,娘若不信亲自去瞧了便是。”

张氏微微摆手,说道:“娘不是不信你,只是这事太过蹊跷,毒药怎么可能有假?你也说过是看着她没了气息才走的,这世上怎能有起死回生之事?娘只是太惊讶罢了。”

素离脸上有些惊恐,伸手拉着张氏的衣袖,不安的硕大:“娘,她该不会真是什么妖怪吧?”

“胡说八道,若真是妖怪你又怎会至今安然无事?依娘看,当初她应该是假死,那毒药或许不是真的,游方郎中又怎能全信,到底是骗子罢了。”

张氏也是读过几年书的,自然不信这等匪夷所思之事。

“那如今女儿该如何?她霸占着王妃之位,女儿心中不甘。”素离得了张氏的话心里安定多了,转眼便想着怎么对付江子渔了。

“你性子冲动,切莫在王爷面前表现出善妒不满来,王爷对你到底也不是宠爱,不过是怜悯你我母女罢了。你尚未承宠,当务之急是该让王爷和你圆了房才是。”张氏心里也是焦急,能攀上王府那就等于攀附上了至高无上的权贵。

“女儿也想如此,可王爷……总是以公事繁忙婉拒,女儿该试的法子都试过了,早已无计可施了。”素离幽怨的倾诉,这王爷的床又岂是那么好爬的?

张氏眼珠微转,忽然心生一计,对着素离招了招手,轻声道:“附耳过来,且听娘慢慢跟你说。”

素离不明所以的靠了过去,听着张氏的言语,眼睛越发的亮堂了起来。

卿玉阁内,江子渔正坐在树上打盹,这王府的日子很是悠闲,比起前世每日的惊心动魄四处逃命,她更喜欢这份无所事事的悠闲。

虽说这样的生活是无趣单一了点,可经历过挣扎求生的她,这点寂寞对她来说亦是情趣。

只是偏有人不识趣的打扰她这份宁静。

江子渔听到细微的动静微微坐直,她的耳朵一如前世那般灵敏,似乎前世那些异能一点不落的都被她带到了这个世界。

“王妃,王爷过来了。”树下的丫鬟杏雨抬头焦急的看着江子渔,江子渔随即从树上跳了下来,迎面南怀风便已经推门进了院子。

“白日里还掩门做什么?”南怀风踏步而入,抬眼就看到了穿着一身便装的江子渔,微微皱眉。

江子渔以为是自己的衣裳脏了随手拍了几下,淡淡的说道:“王爷怎么过来了?”

南怀风径直坐在了椅子上,丫鬟也将茶端了上来,他抿着茶道:“不行?”

他此番前来实为试探,照顾江子渔的嬷嬷说,这位六小姐整日都是待在院子里或者屋子里,别说是外人了,就是府中的人都很少有人来看她。除了二少爷和负责照顾她起居的人,她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

而派去查江二的人回来说,江家二少爷是个贪玩的性子,平日接触的也都是一些同他一般的浪荡公子,没有一个在朝中有职位的,便是江二自己本人都是个无心问政的人。

南怀风便不得不怀疑,眼前的这位到底是不是江家六小姐了,他有些担心是否有人趁他不在府中的这些日子里,李代桃僵了。

“随你。”

江子渔也并非是个傻子,自然是清楚这位平日里忙得不可开交的王爷,是来试探她的。

“听闻你曾经在丞相府中过得并不好。”南怀风轻抿了一口茶,等着听江子渔如何回他。

江子渔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说。

“此次出嫁,怎么连一两个丫鬟都不带?”南怀风继续追问,江子渔对他想要试探的方向有了个大概,随即开口道:“府上的丫鬟带不带又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见风使舵踩高拜低的主儿,何必给自己添堵呢?”

南怀风眼底起了几抹兴致,看来这丫头倒是真的江六小姐,不过这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她似乎知道自己想听什么?

“你在丞相府也是以这样的面目示人?”南怀风用最漫不经心的话问出了最致命的问题,江子渔笑了一声,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自然不是,在江家我是命如草芥的庶出小姐,在王府我是太后赐婚的正妃。只要我不犯错,我是什么面目重要么?况且我这个王妃当不了多久,不是吗?”江子渔看似面无表情的盯着南怀风,实际上她已经无声的打开了袖弩的机关,只等着南怀风怎么回答她了。

南怀风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会,随即有些好奇的问道:“何以见得?”

“堂堂摄政王,娶了一位庶出的小姐,还不算羞辱吗?”江子渔看的很透彻,她虽然不知道朝堂之中那些错综复杂,但仅凭一个赐婚她便看得出来,南怀风和太后定然不对付,否则怎么会给他赐这样一桩亲事?

南怀风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小丫头了,她年岁不大心思倒是不一般。

“王爷,素离姑娘派人来请您,说是身子不适。”院子外晨星的声音传来,南怀风收回了打量的眼神,随即道:“让人进来。”

闻言门外垂首走进来一个丫鬟,跪在了南怀风的面前,轻声道:“王爷,我们姑娘忽然晕了过去,府医瞧不出是什么毛病,您看这可如何是好啊?”

南怀风微微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我们姑娘白日里在后花园闲逛,走了一会儿便说头晕胸口闷得厉害,还未到亭子里歇下便直接晕了过去。府医说姑娘身子并无大碍,这症状倒像是……倒像是……”

丫鬟犹犹豫豫的像是不敢开口一般,南怀风沉眸,道:“说。”

“府医说,倒像是中邪。”说完丫鬟便将脑袋垂的低低的,南怀风回头看了一眼江子渔,见江子渔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便起身道:“本王去瞧瞧。”

江子渔看着他脚步匆匆的离开,算是明白了那日用膳素离为何那般有恃无恐了,看样子她倒是王爷心尖儿上的人,只是为何不早早迎娶她为正妃,还会被太后钻了空子呢?

南怀风一路上神情都很淡漠,他对素离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是她父亲是自己曾经的副将,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一朝战死沙场,只求他能对家中妻女照拂一二。

素离和其母亲张氏苦苦哀求他收了素离为妾,这样便没人敢再欺负她们孤儿寡母,南怀风经不住她们哀求,便同意了她们的要求。只是不准府中人以妾室称呼素离,也不准素离以妾室自称,但素离从来没听过,他也懒得再多说什么,由得她去了。

等到南怀风到永春院的时候,素离已经醒了过来。

“王爷,劳您跑这一趟了,妾身没事。”素离虚弱的说着话,南怀风转头看向府医问道:“怎么回事?”

府医擦了擦额头的汗,随即说道:“回王爷,微臣把过脉但脉象并无问题,所以微臣怀疑素离姑娘是撞了邪物,只要请禅师到府中做做法事,素离姑娘应会痊愈。”

南怀风本就不信这些,素离也是知道的,随即轻咳了两声,柔声道:“王爷,妾身听闻五里山上有一座禅院,那里的禅师道行极高,王爷不如请他们过府,便是安一安妾身的心也是好的。”

“你派人去办吧。”南怀风原是不在意在府中办什么法事的,既然她乐意那就由得她折腾。

“多谢王爷。”素离莞尔轻笑着,只要王爷这边点头同意了,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南怀风见她没什么大事,略坐坐便走了,素离也不在意,这么多年王爷皆是如此,她早就习惯了。只不过只要这次计划成功了,王爷必定会对她不一样的,那个鸠占鹊巢的人,也可以被她轻轻松松赶走。

素离将所有人都清了出去,自己卧在床上忍不住的得意,娘想的妙计自然是天衣无缝的,她倒是很想看看这一次江子渔还怎么翻身。

南怀风从永春院出去也没有再回江子渔的院子,而是径直回了书房。他想着刚刚和江子渔的对话,总感觉她不是很像太后的人,除非太后这次选了个傻子,她才会在自己面前这番表现这么说话。

可她若不是太后的人,太后又为何选她当自己的王妃,难道真的就像她所说的那么简单,太后的目的只是为了羞辱他?

南怀风左思右想心中还是有疑惑,不过他决定等有机会再去试探试探,这样一个黑白不明的人放在他的后院,若不将她试探清楚,他心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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