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那头的卡梅隆老头似乎还是不够放心,特意多嘱咐了一句道:
“如果你实在抽不开身,我还可以多撑上一个星期,再极限一些的话那就半个月,总之千万不能让卡丽娜知道,也不要通过金娑罗商会办这件事……”
威廉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虽然不知道你具体在遮掩什么,但小富婆的表情告诉我,那大概是一件会令你社会性死亡的秘密。
对此我深表同情并感同身受,毕竟我“过来”的时候比较匆忙,还没来得及清理浏览器的记录……
看到威廉点头后,戒指那边传来了卡梅隆老头放松的吁气声,解决了菊……心头大患的他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对了。”
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奇地询问道:
“之前你身上还没有任何命运的味道,但现在居然已经是一阶的【神秘者】了,你难道……”
听到卡梅隆老头的话后,威廉的嘴角微微翘起,是的你没有猜错,我就是传说中的绝世天才。
“你难道是个孤儿吗?”
“……”
艹!(一种植物)
久久没有听到威廉的回复,戒指那头的卡梅隆老头歉意地道:
“抱歉,我的话可能过于直白了些,但这的确就是事实,越是曾命运面前束手无策的人,改变命运的意念也就越强烈,与命运的纠缠也就越深,在命运序列上的天赋也就越好。
而人最弱小的时候就是幼年,幼年就失去父母的人,往往更能体会到在命运面前的无力,对于命运的体悟也更深刻,所以成功踏入命运序列的职业者,十个有九个都是父母双亡的孤儿。”
威廉挑了挑眉毛,开口询问道:“那剩下的那一个呢?”
卡梅隆老头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答非所问地道:
“我已经没有任何血脉上的亲人了。”
也就是说……死了一户口本啊……
威廉皱了皱眉没说话,打心眼里觉得这个序列真不应该叫命运,应该叫天煞孤星。
透过圆镜术看到了威廉冷(面)漠(瘫)的脸庞,卡梅隆老头仿佛想起了年轻时那个愤世嫉俗的自己。
他叹了口气后语重心长地劝诫道:
“虽然我知道自己说的话多半没什么用,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在命运序列上继续走下去了,命运序列的职业者注定与不幸相伴。”
回想了一下自己和法雷尔家族的纠葛后,卡梅隆老头叹息道:
“当你前行得越来越吃力时,如果想要再进一步,那就只有插手别人的命运。然而即使你甘心只做一名旁观者,对那些凄惨且荒唐的事情视若无睹?也依旧要承受极为痛苦的后果。”
……
听到了老师深沉的自省后?窗户下的小富婆已经快要绷不住了。
她刚开始还在一同感慨命运的残酷,但听到极为“痛苦”的“后果”时?一枚带着刺的戒指却猛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卡丽娜拼命捂住口鼻?差点把自己憋到窒息,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一缕压抑的闷笑从指缝里露了出去。
听到了怪异的响动后,原本像个哲学家一样的卡梅隆老头瞬间破防?惊慌失措地问道:
“那边什么声音?是不是卡丽娜回来了!”
为了给老师留下最后一丝面子?小富婆捂住嘴巴,毅然决然地爬上了窗户,就在她准备越窗而出,找个地方好好笑一场的时候?门口却突然想起了敲门声。
“卡丽娜小姐?您赶紧去前厅一趟吧!”门外传来了佣人有些焦急的声音。
“洛丽塔会长受伤了!”
……
“我都说了没什么事,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怒瞪着围过来的人群,不满地说道:“你们和别人跳舞的时候没被踩过脚吗?”
杰西卡一脸愧疚地扶着她,低声道:“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您要不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没事,我还能站着!”
老太太瞪了想过来搀扶的侍者一眼?怒道:“本来就没多大的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非要闹得所有人都知道干什么?”
就在她呵斥着侍者们的小题大做时,卡丽娜拉着威廉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洛丽塔阿姨?你怎么受伤了?”
老太太摇了摇头笑着道:“没什么大事?找个神官来治……嗯?你的衣服怎么破了一块儿?”
老太太狐疑地打量着满脸焦急的卡丽娜?很快就发现了更多不对劲的地方,这孩子不仅衣服破了一块儿,胸口也突然瘪了下去,脸蛋还带着奇怪的红晕……
这……
身为过来人的老太太,不免产生了些不太和谐的联想。
她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威廉,发现他倒是衣饰齐整,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顿时又有些迷惑了。
不应该啊……难不成这些年过去,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新……
这时,女骑士诚恳的致歉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都是我的错,最开始的时候还我记得注意脚步,后来……后来跳着跳着就忘记了……”
听到杰西卡的解释后,威廉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濒临报废的鞋子,顿时对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心中有数了。
女骑士把扶着老太太的任务交接给了卡丽娜,随后轻咬着嘴唇深深地鞠了一躬。
“总之都是我的错,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补偿……”
“补偿什么补偿。”
老太太收回了怀疑的眼神,不满地道:“你已经拒绝了好几次,是我非要拉着你跳的,再说踩个脚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么小题大做干什么?”
她拉住杰西卡的手,温柔地拍了拍,随后面色慈祥地说道:
“我看见你的时候啊,就觉得特别亲切,好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一样,老太婆这六十多年一直都是一个人,也没有个儿子或者女儿,你要是真想补偿的话,那就多来看看我……”
她的这番话着实让杰西卡感动得不行,女骑士从小到大,几乎没有感受过亲情的味道,最扛不住的就这一套。
发现杰西卡的眼睛里闪着水光,眼看着就要直接扑上去认亲了,威廉连忙上前一步,分割了母慈女孝的现场,面色诚恳地道:
“您虽然觉得不需要补偿,但我们也做不到心安理得地就这么认下,这样吧,今后只要是财富教会的信徒,在我治下的领地经商时可以免除掉大部分的税款,当做我对财富女神的供奉,也希望她能护佑您平安。”
威廉的话一出口,顿时在周围的人群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个理由虽然扯淡的可以,但至于什么踩脚不踩脚的却已经没人在乎了,这可是免除税款啊,而且看起来还不止一项。
就在人群开始议论纷纷时,一名商人挤了出来,先是恭敬地对威廉行了个礼,随后面带谨慎地开口询问道:
“威廉大人,请问您所说的大部分税款,具体都包括哪些?而且,取消了这些税后,您还会加新的税款吗?”
威廉上下看了看发现他有点眼熟,仔细打量了一番后想了起来,这不就是之前向自己发动过“冲锋”的那个小商人吗?
见威廉久久没有说话,而是上下打量着自己,何塞的心顿时提了起来,隐隐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出来问这句话。
只是,他又实在不能不问,自己的货物还没脱手,这位新晋的领主大人所说的免税,如果也是变相搜刮的话,那等待着自己和女儿的,都会是一个残忍的未来……
四周的商人们虽然没有他那么紧迫,但也安静了下来,或畏惧或期盼地等着威廉的回答。
威廉看着面前这名面带沧桑之色的中年人,若有所思地道:“我记得你,你是那个想要贿赂我的行商。”
何塞的身体一抖,嘴里泛起了一丝苦意,忙不迭地点头道:“威廉大人,还请您恕罪,我只是有些好奇,所以问了个……”
“没事。”
威廉摆了摆手面色平淡地道:“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不过你不问我也会说的,我准备免除的税款有——养路税、关卡税、入城税……”
威廉每说出一个税种,商人们的眼神就多出一分激动。
在这种“人身依附”的贵族体系下,领主对于领民有近乎生杀予夺的权利,所以收税的自由度也大得惊人,基本上各征各的,一趟远路跑下来可能要交上十多份过路税。
有的时候一条商路明明很好,但只要中间出了一个要抽重税的领主,很多商人就只能绕远或者干脆换一条新商路,而这种税务情况也是集会时互相交流的信息之一。
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税如果被一体废除了,那最少在这三座侯爵领里,所有的商路都将畅通无阻,简直是难以置信的大好事。
威廉得话还在继续,被取缔的税种一个接一个,每当商人们以为是最后一种时,仍旧还会有下一个税种出现在他的口中。
“林地税、酿造税、磨坊税以及……任意税,没了就这些吧,剩下的那些税还是要缴的。”
威廉话刚结束,周围的议论声立刻响成一片,几乎所有人都面带喜意,尤其是最后的任意税,简直挠到了所有商人的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