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拂晓,交河城-北门
乔轨是砍木填充城壕,用冲车撞击夯土修缮的城墙,撞开的穴口有数丈之宽,又用投石车往城头砸石头,阻挡的守军都被砸得碎烂。
逼的城上守军只能披毡子,以防落石,又举着大盾,来掩护弓箭手还击唐军的云梯。
瞧着守军裹的跟粽子一样,乔轨又冷冷一笑,随即命投石车,将那些裹着皮毛的石头淋上火油,好好招呼城墙上的乌龟王八蛋。
一阵火石砸到城头,顿时是引起大火,裹着皮毛的守军顿时慌做一团,一个、两个,像瘟疫一样,没一会儿都就有八成着了道,被点了天灯。
在火海中“翩翩起舞”,凄惨的叫声,离老远也听的渗人。瞧见那些被烧的晕头转向的高昌兵,一个个的从城头栽下来,李宽对乔轨伸了大拇指。
就这一顿操作,至少有上千人被烧死烧伤,不仅给予敌军以大量杀伤,更是沉重的打击了他们的气势!
旁观的李恪见一朝得手,也是兴奋的问道:“乔将军,该进攻了吧?”
乔轨见李宽眼皮都没抬,对李恪摇了摇头:“吴王殿下,莫急,还有得请他们吃一顿灰肚!”
灰肚?什么玩意?这不是打仗的吗?怎么这,还请高昌兵搓一顿啊!
城头上的高昌守军提着水桶,灰土,开始奋力的扑火,忙活的满头大汗,根本就顾及不及下面的唐军。
好不容易把城头清理出来,第二批人立即被拉上来,而且还是麹智礼亲自带队。唐军的这一手,可是大大地动摇了军心,他不上来不行啊。
“都不要慌,唐军的三板斧用完了,接下来就是肉身攻城!这是我们的优势,都给本帅打起精神来!”
这话音刚落,唐军的投石机就又开始发威了,麹智礼撑起大盾,高呼一声:“防御!”
麹智礼这次还真是想错了,唐军这次扔到的不是石头,也不是火球,而是吃剩下的羊肚,而这些羊肚中包着的,则是清一色的石灰。
砸在城头和城墙,顿时升起一片白烟,不仅呛人、眯人眼睛,更是遮挡了视线。
麹智礼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忘了!唐军这是要借着石灰遮挡视野要登城啊!
眯着眼睛当即厚道:“去!让下面继续送水,往城头浇水。快,快啊!不能让唐军的石灰再激起烟来!”
“所有的士卒,用尿液把毛巾浸湿,蒙住口鼻,持刀备箭,违令者斩!”
办法是好办法,只要把城头浸湿了,石灰包砸过来,也起不了多大的烟,只要坚持到风把这股烟吹跑了就可以了!
可乔轨根本不给他这机会,秦怀玉部的云梯,开始发威,拼命的向城头倾斜,压得烟雾中的高昌兵根本就抬不起头来,更别说提水了。
与此同时,投石机继续发射石灰包,冲车则是从容的推向到了城门之下,内部的攻城槌则是开始发威,攻击着城门。
见此情形,李宽的嘴角微微上扬,谓诸将道:“文度将军,不愧是秦王府大将,抵进城门这种大伤亡的事,在您这不费吹灰之力。”
“你们都跟着好好学着点,若是能学到将军三成本事,这辈子也受之不尽!”
乔轨也是摆了摆手,谦逊道:“此乃投机取巧的小道,当不得殿下这般夸赞!攻城战,这才刚刚开始!”
攻城,不是靠上去就行的,就算攻上去了,能不能打下来,还得看各自手段。尤其是城头,反复争夺,来回拉锯是常事。
接下来的肉搏,才是见真章,动真格的地方。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李恪是听明白了,眼前的情形,乔轨早就成竹在胸了。可他没明白的是,既然乔轨知道仗会打成这样,为什么还让东西两门的柴哲威、独孤谋挖地道呢?
真的是为了稳住两门的守军,防止北门失利,留下这两门作为后手吗?明摆了的,现在两门的兵士,可以佯攻转实了,他们的地道白挖了!
呵呵,这个老三,平时鬼精鬼精的,难得也有这么憨的时候。李宽拍了一把弟弟,笑道:“傻小子,那是将军再磨他们的棱角呢!”
李恪能说什么,在乔轨这样的老资格面前,纵然他是皇子,于战场上也没资格置喙老将的决定。
话回来,玄甲军还真是人才济济,瞧瞧双持金锏,登城陷阵的秦怀玉;长刀纵横,横勇无敌的曹继叔,一杆长枪纷舞银蛇的孙武开,李恪是打心眼里羡慕!
而唐军轻松登城,又有骁将奋勇为先,这让刚刚从变乱中走出来的交河守军有着招架不住。
这里面可有不少是交河公的旧部,他们与麹智礼完全是慑于淫威,虚以委蛇,求条活路,根本不是一条心。
三门全部转为实攻后,这些心怀二心之徒,是一边打,一边退,总是躲在横流军后,让他们面对如狼似虎的唐军。谁让麹智礼攻占交河城时,那般凶狠了!
眼见守军人心不合,阵脚以乱,格杀两名唐军士卒的麹智礼,不由仰天长啸:“天,你是要亡我高昌么!”
值此危亡之际,高昌的军队还计较個人私怨,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前途,麹氏高昌的社稷,还能守得住吗?
一想到这,麹智礼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就在他踉跄欲倒之际,后面上来一位女将,伸手扶住了他。
此女正是麹智礼的胞妹,高昌公主-麹玉妍。一手揽着兄长,另一手格杀了迎来的两名唐军,麹玉妍便将兄长拉到了角落中。
“兄长!眼下这种形势,交河城是守不住的,而且入侵我国的也不止城下这一支唐军,我们该留有用之身,守卫王城啊!”
见麹智礼迟疑,公主又补了一句:“兄长,你身系家国重任,不可意气行事。我们手里还有建武铁骑,还有半支横流军,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之时!”
麹智礼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就听吾妹的,打退了这波进攻,撑到日落,我们就从南门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