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这件事,沈洵安听过就忘了,压根没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都已经被制止的事,不值得浪费心力。

所以在几日后见到惠贞时,沈洵安很是迷惘不耐。

“何事?”

面前这人他不认识,但从衣着上,能看出是宫里的贵人。

惠贞知道他的怪病,自我介绍道。

“我叫惠贞。”

惠贞是她的封号,她本名叫司贞,不过司贞这个名字知晓的只有皇室,外人知道的少,为了能勾起沈洵安的记忆,她选择了告诉他封号。

然而他的态度依旧冷冷淡淡的,带着点漫不经心,像是眼前压根没她这个人似的。

“原来是公主殿下。”

没了。

没有诚惶诚恐,没有阿谀奉承,甚至连多问一句都没有。

惠贞心里有点难受,到底是自己第一个喜欢的人,她也只是个寻常姑娘。

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她小心翼翼问道。

“你……觉得我如何?”

沈洵安拧起了眉。

他不是那种清风朗月的长相,面容偏昳丽,五官每一处都格外的浓重,这种浓重并不让他显得女气,反而有种独特的美。

惠贞就是钟情于这种独特之美,深陷其中。

哪怕他蹙眉,也是极好看的。

只是,长的这样好看的人,说出来的话,也格外的冷漠无情。

“公主如何,与我何干?”

惠贞心头一痛,不自觉咬住了唇。

“你……可听说父皇有意为你我赐婚……”

“公主殿下。”

沈洵安打断她。

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却懒得多听。

“我已有心悦之人,天上地下,这一生认定,且只认定她一人。”

言罢,他没有多废话的意思,两步便越过她远去。

惠贞是偷偷来的,不远处还有个宫女在望风,见主子与人说完话来,宫女连忙过来,却望见主子微微泛红的眼,顿时气怒道。

“这沈洵安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拒绝殿下!”

“不怪他。”

惠贞吸吸鼻子,拦住了宫女想要找人告状的心。

“是我自取其辱。”

来之前,她便知道他有心上人了,也与那女子两情相悦,是她不甘心,才想着求一个答案。

现在被这般对待,也是她活该。

宫女心疼的不行,“公主千金之躯,那女子不过是一寻常百姓,连贵女都不是,怎能与公主相比?”

惠贞摇头苦笑,“公主人家还不是不要。”

宫女噎住了。

惠贞也想开了,用手帕擦了擦泪,又整理了一番仪容,确定不会让人看出端倪,这才认真道。

“今日宴会武阳郡王府上下都到席了是吗?”

宫女回道,“是。”

因为公主的缘故,她一直关注着武阳郡王府的动静。

惠贞笑了,“那就好,我要去见见那位姑娘。”

宫女正思索着公主此举的含义,就听见她道。

“就算是输,起码也得让我知道,我输在哪吧?”

宫女不敢说话了,这个问题她没法接。

……

很快,重新收拾好自己的惠贞,带着宫女回到了席间。

今日的宴席是康王府设宴,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就是惠贞想要找个机会见见沈洵安,而寻常世家设宴,沈洵安不一定出席,所以才找了康王帮忙。

惠贞是皇室幼女,跟康王这个小皇叔的关系也很不错,她一请求,康王便答应了,他也不想看着小侄女吊死在沈洵安这棵有主的树上,巴不得两人早点说清。

然而这没什么含义的宴会落在其他人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康王是谁?

太后的独子,皇上最宠爱的弟弟,太子和一众皇子的小皇叔。

要知道,当年皇上登位之时,不少皇子心怀鬼胎,那些皇子后来要么被发配到了边关地带,当个闲散王爷,要么就是人没了。

能活到现在,还恩宠无限的,只有康王一个。

像宜王、译王什么的,压根就不受宠,平常皇上都懒得搭理他们,逢年过节,也是王爷的正常份例。

唯有康王,说句实在的,某些方面,皇上对他比对太子还要好。

谁让皇上的儿子太多,不值钱呢。

更何况人家还有个稳坐后宫的母亲。

种种原因下来,康王可谓是京城的香饽饽,偏偏这位年纪到了,还未成婚,府宅空虚,别说女主人了,连个妾室偏房都没有。

所以一听说康王府设宴,还邀请权贵世家赴席,一个个拖家带口都来了。

每家还都带了女儿,个个打扮的貌美如花,如云似月。

程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沈大夫人带来的。

不仅是她,连沈询宁也被耳提面命的叫来了。

沈家对她们的要求也不高,并不觊觎康王妃的位置,只让她们当做寻常宴会便好。

在席间坐了许久,程桑终于见到姗姗来迟的沈洵安,不由得多问了句。

“怎么现在才来?”

沈洵安笑道,“路上有点事,耽搁了。”

遇见惠贞的事,他只字未提,并不想她担心。

见他不像遇见难事的样子,程桑也就放心了,拉着他偷偷说悄悄话。

“我看来了好多贵女,这是要给康王选妃吗?”

选妃的事,只是猜测,并没有人给确切回复,所以程桑也没说太肯定。

她就是奇怪,这好像不太像康王本人的作风。

沈洵安也不知道康王府这宴会是怎么回事,他才来一会儿,还没见到康王人,不过看情况应该是康王自己的意思。

有太后和皇上做靠山,不是他的意思,谁能逼得了他?

“不用在意,反正与我们无关。”

程桑古怪看了他一眼,她还以为他们是好兄弟,应该会关心好兄弟的终身大事才对。

一看她这副表情,沈洵安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嘴角一勾,凑近她耳垂道。

“我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未解决,哪来的闲情关心他人?”

嗓音悠悠的,还带着点调侃。

程桑微微红了脸,将他往外面推,提醒他道。

“在外面呢……”

沈洵安瞥了她一眼,“在府里你也一样不让我说。”

程桑语塞。

问题是,这根本不是说不说的问题。

想到府里坚决反对他们的老夫人,她有点难受。

到沈家当养女,她也当了一年了,这一年,她跟沈洵安经历了许多。

从开始的陌生人,走到现在,她自己都觉得不容易。

她没身份,也没什么优点,还自卑,对人防备。

若对象不是沈洵安,不是他这般容忍她、照顾她、维护她的一切,他们绝对走不到今天。

正是因为不容易,她才觉得庆幸。

可沈老夫人不同意,就好像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了终点,末路却挂了块此路不通的牌子。

这种感觉,很憋屈。

正走着神,她的手被人握住。

他们坐在偏僻角落,四周的客人正三三两两的交谈,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沈洵安摩挲着她的手,虚虚将她拥住。

“不用担心,祖母那有我。”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正在为此而努力。

程桑自然是信他的,闻言点了点头。

其实她也知道,比起那些遭受家中反对的恋人来说,他们算是好的了,至少家里其他人都是同意的,唯一不同意的,还是一个在府里没太多话语权的老夫人。

只要他们努努力,多了一点耐心,说不定哪天就改变了老夫人的心意也不一定。

沈洵安又抱着她待了一会,才偷偷松开她,嘱咐了两句去了男客那一边。

今日是自由宴会,康王府除了康王没女主人,自然也没有女主人招待客人。

大家都是随意坐,随意聊,男客和女客没太多界限。

如沈洵安和程桑这样的,这会有许多,所以也不打眼。

沈洵安走后,程桑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

她不是什么柔弱姑娘,从幼时到现在,家中经历了这么多变故,她一颗心早就炼就的水火不侵,刚刚不过是一时情绪罢了。

正想着是去找阿宁,还是去找班襄,就听见有人叫住了她。

“程姑娘。”

叫住她的,是个她从未见过的女子。

面前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面容姣好,仪态端庄,衣着华贵。

感觉比她之前见到的那些贵女,还要出众。

程桑不清楚对方的身份,正要开口,对方又道。

“我能跟你聊聊么?”

程桑迟疑了一瞬,见对方神态自然,不像是坏人的样子,点头道。

“可以。”

虽然她也不清楚,对方要跟她聊些什么。

一盏茶后,程桑跟着对方来到了一处水榭。

这似乎是康王府的内宅,没有其他客人进来,只有她们二人。

水榭建在水边,一眼望去,是盛开的满池荷花,荷花下,还有游动的游鱼,四周树木成荫,水榭宛如隐在仙境之中。

见程桑对水榭的景色很是喜欢的样子,惠贞笑了。

“这是小皇叔的观荷水榭,费了大力气建造的,每年能看到此美景的,也就夏天而已。”

其他季节,没了满池的荷花,景色就逊色了一大半。

程桑表示明了,也终于从惠贞刚刚的称呼里,明白了她的身份。

能称呼康王为小皇叔的,只有公主了,其他王府的郡主虽然也能这么称呼,但她们没有这个胆子。

惠贞招呼她坐下,宫女送来了茶水和糕点。

“你先退下。”

宫女看了程桑一眼,福神应,“是。”

见此,程桑也让皎月去一旁等,水榭中只余她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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