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桑就见到沈询宁所谓的帮手。
“阿桑！”
“阿桑妹妹！”
“嘻嘻，早就听说你来了。”
华姿、燕娇、于婉、于莹四人迈步而入。
身后还跟着华骁、容启、罗忏、钱子航、胡沐辛等人。
可以说，凡是之前在京城认识的朋友，除了苏家兄妹之外，全到了。
程桑有些欣喜，“是你们！”
华姿笑眯眯上前挽住她一只手，“对，就是我们，惊喜不惊喜？”
于婉则是温婉笑道。
“这次询平哥的事，我们也都听说了，只是苦于帮不上忙，阿宁说有我们能帮上忙的，这不，我们就都来了。”
程桑略有些感动，都说京城是个权利更迭之地，这里只有利益，没有感情。
但眼前这些人，证明了京城还是有顾感情的人的。
不待她说话，沈询宁已经笑吟吟将众人迎了进去，雅意带着一群丫鬟，开始为众人添茶倒水，准备吃食。
华姿先是看了一圈，发现没看到熟悉的面容，便问程桑。
“阿桑，你那个很会制茶的婢女呢？”
“你说的是玉萝吧？”
“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程桑笑，“我把她留在临州城了，那边桑域阁需要她。”
华姿砸砸嘴，略失望。
“啊，那我们岂不是喝不到好喝的花茶了？”
要说程桑离京后，众人最想念她的点，那必定是好喝的花茶，其次才是她这个人。
没办法，谁让那花茶的滋味太勾人。
程桑哭笑不得，“谁说喝不到？京城不是也有桑域阁么！”
“嗳，那不一样！”
从店里买的，和亲手做送来的，滋味怎么能一样。
程桑幽幽看着她不语。
一旁的燕娇直接被两人的对话逗笑了，轻轻拽了华姿一把。
“心里是这么想的，也不要这样说啊，你就不怕阿桑一生气，以后都不送你花茶了？”
华姿觉得这个提醒很有道理，刚想对程桑说两句好话，把这事揭过去，就听见程桑道。
“皎月，把我带来的花茶都分下去。”
有花茶喝！
华姿眼睛一亮，熠熠的盯着程桑。
“每人两罐，除了华姿。”
华姿，“……”
燕娇差点笑岔气去，华骁这些男子本不好插嘴的，一时也忍不住笑意了。
华姿委屈巴巴的挽住程桑的胳膊，双眸湿漉漉的看她。
“阿桑……”
“好阿桑，我知道错了。”
“每人两罐嘛，大家都有，就我没有，这多不好不是？”
程桑故意绷着脸不理她。
华姿垂头丧气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不过，在皎月拿来花茶，也分了她两罐之后，她立马恢复了精神，对着程桑就是一阵彩虹屁。
“我就知道你不忍心，阿桑最好了！”
程桑回了个白眼。
皎月会分两罐给华姿，自然是她的意思，她也只是跟华姿玩闹下罢了，不会真的不给她。
毕竟，朋友就是在玩闹来往中，渐渐亲密的。
一番简单的玩闹过后，众人也叙过了旧，开始谈起正事。
“我去打探过了，外面的流言，是从萧阳郡王府一个下人那传出来的。”
率先说话的是容启，男子这群人里，消息最广的便是他。
“有人刻意让他传的，还是他自己嘴痒？”
沈询宁问。
容启沉着脸，“自然是有人吩咐，那下人背后的人我也查到了，是萧阳郡王府二房一个妾室，至于她背后还有没有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萧阳郡王府二房一个妾室一出，沈询宁就猜到了缘由。
苏沛凛和苏沛乔是嫡系子女，也是萧阳郡王府未来的掌权人，但事情不是绝对的，正如所有戏本子中说的那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争斗。
萧阳郡王府也不是一块铁板，总有人惦记着萧阳郡王这个位置，想着鸠占鹊巢。
二房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苏沛凛在外的名声很响亮，再加上他本就嫡系，地位一直很牢固。
而他的亲妹妹苏沛乔，早早与沈询平定亲，为他又拉来了一个武阳郡王府的助力，这更让其他人无可奈何。
所以之前有人虽然心里有那么点想法，却一直隐匿在心底，从不敢表露。
这次的事，也是让他们看到机会了。
沈询平受伤垂危，虽救活却留下病根，下半辈子就是病秧子，直接废了一半。
这样的情况，两家还能联姻吗？
就算能，苏沛乔还愿意吗？
他们才不管苏沛乔愿不愿意，直接便挑拨离间，想要搅黄这件事。
一旦这事搅黄了，武阳郡王府不仅不再是苏沛凛兄妹的助力，说不定还会因此事，与他们反目，那时候，他们岂不就有机会了？
二房的想法，大抵如此。
都是在京城长大的人，这些龌龊隐私略一想就知道了，唯有程桑略有些迷惘。
倒不是她脑子转不过弯来，而是她根本就不清楚萧阳郡王府二房的情况。
连这房有几个人，与苏家兄妹关系如何都不知道。
毕竟，她上次在京城也就待了两个月，能记住一些主要的权贵已是不易，萧阳郡王府二房一脉十分普通，她也不会花费这个心思去了解。
看出她的茫然，罗忏将萧阳郡王府二房的情况解释了下，她终于了然。
“所以，这件事就是二房在捣鬼？”
“也不一定。”
平常嬉笑的钱子航，今日也分外严肃。
“询平哥这件事，本就不简单，背后还不知道掺杂了多少势力，一个萧阳郡王府的二房，不至于弄出这般动静，我更觉得，是有人在背后推泼助澜。”
“我也这般认为。”
几人都是聪慧敏锐之辈，凭借着手中的线索，以及一些推断，很快就将事情理的七七八八。
“他们这样做，无非就是想瓦解武阳郡王府和萧阳郡王府的联盟。”
程桑又想到了还躺在床上静养的大哥，杏眸微垂。
哪怕她再不清楚局势，如今也猜的到，这些人的目的，绝不仅仅是瓦解两家郡王府的联盟，而是想暂时撇开萧阳郡王府，将武阳郡王府拉下马。
大哥是第一个，却不会是最后一个。
想到这，她突然就有些担心。
这几日沈洵安一直很忙，四处调查线索，他会不会遇到危险？
还有干爹大伯他们……
程桑第一次觉得，京城的天，阴暗危险，让人浑身发冷。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大家已经开始在商议对付萧阳郡王府二房的法子了。
那些背后推波助澜的人，他们不知道，自然把所有怒火都放在了萧阳郡王府二房身上，法子一个比一个损。
容启脸上挂着淡笑，“那萧阳郡王府的苏二爷，在外面养了好几个情人，你们说，让他的小情人出来宣扬宣扬他的好，如何？”
这个好字，咬的很重，一听就知道是反话。
燕娇第一个举手，“我没意见！”
“可以是可以。”
于莹摸着下巴，“但好像不够狠啊，顶多毁些他的名声罢了，造不成实质的伤害啊。”
男子多风流，逛青楼，养情人，这是许多男人会做的事，就算爆出来，外人也就是嘲笑苏二爷几句，其他就没了。
“那可不一定。”容启眯着眼，眸底冰冷一片。
“嗯？”
罗忏、胡沐辛等人来了兴趣，“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对付他的杀手锏？说来听听呗？”
偏偏容启傲娇了，挑着眉往椅背那么一靠，睥睨道。
“等着看就知道了。”
罗忏等人直呼不道德，吊人胃口。
之后，华骁也提出了一个法子。
“我也查到一些事，放出来的话，二房麻烦也不小。”
“嗯，怎么回事？说说看。”
华骁倒不像容启那样卖关子，将法子直说了。
“还不是那些阴私，早些年，二房跟四房一脉抢过萧阳郡王的位置，为了打击对手，二房害死了四房不少子嗣。
肮脏事做了不少，可惜，位置却没抢到，也该是他们还苦果的时候了。”
自从昨日沈询宁派人给他们传话之后，他们就查出了萧阳郡王府二房的事，之后为了针对二房，查出了一系列的事情。
这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件，由此可见，这二房一脉是个什么玩意儿。
“也行，让他们内斗去，我记得萧阳郡王府的四房一脉，还是颇有能力的，好几个在朝中身居要职。”
“的确如此。”
胡沐辛补充，“我这边也查到一些东西，跟你们说的相比，倒是不足为道，但用来做压死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不错的。”
他更直接，直言道。
“萧阳郡王府二房一脉，一直子嗣不丰，除了有内斗的原因之外，也是那位苏二夫人给府里的妾室，全都下了绝育药。”
顿了顿，他又抛下一个惊天大料。
“包括那位苏二爷。”
众人都震惊了，苏二夫人残害后宅子嗣，这个还可以理解，毕竟要保证自己和自己子女的地位。
但没想到她能这么狠，连苏二爷都给用药阉了。
也难怪，苏二爷如此风流，家中小妾无数不说，外面还养着小情人，却从未听说他哪位小情人有过身孕，合着是因为这样。
后宅里的阴私一件件被爆出，程桑听得直发愣。
说实话，她的确想象过这些权贵之家背后的混乱，却还是低估了内斗的程度。
也多亏了容启他们，竟然能查的这么清楚。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沈询宁悄悄跟她说道。
“不是他们厉害，是那萧阳郡王府的二房，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要你有个大概猜测，往里面查就是了，准没错！”
要不是如此，容启他们也不会在一天的时间里，拿出这么多有用的东西来。
程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之后就是一些补充了，众人还商议了下要怎么看戏。
容启道，“给我点时间安排，大概要个两三天，你们在府里等着就是，安排好了通知你们。”
华骁也跟着点头，“我这边也差不多。”
胡沐辛笑眯眯的，“我这边可能要晚一点，毕竟，是要当收尾的嘛。”
众人都没有意见，便如此决定了。
一群人又在这待了半天，没再谈论正事，而是喝茶聊天，聊了聊程桑和沈洵安在临州城的事，临近傍晚，容启等人才一同离去。
走之前，还派人去了萧阳郡王府一趟，与苏家兄妹打了个招呼。
毕竟，他们要对付的是跟萧阳郡王府一脉同出的二房，也担心苏家兄妹被连累。
苏沛凛让人回了两个字。
照旧。
容启等人顿时就不担心，一回去就开始大肆安排。
*
在容启等人没有传信来的几天里，沈询宁和程桑一直默默等待着。
沈询安还是很忙，终日不见人影。
来京城这几天，除了一开始那天之外，之后他们相处甚少。
身边突然少了个黏人的存在，程桑分外不适应，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也知道沈洵安在忙重要之事，这些事关乎着武阳郡王府和他们的未来，只是默默忍着，并不打扰。
白日里，早上会如之前一样，去荷塘那边喂喂鱼，去小花园转转，跟沈老爷子打打招呼，聊聊天，也会跟万老爷子交流一下花卉的经验。
等从荷塘回来，便去找沈询宁，与她一同去看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