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渐渐走远。
还未春至,万物已经开始悄悄复苏。
桑域阁,钟院。
钟师傅和程桑一同坐在花园前,两人手里各自捧着一本书。
“桑丫头,这个定型的意境,你看的如何了?”
自打发现从花商那买来的花卉盆景,有大师的构图设计之后,钟师傅就开始琢磨这一方面。
可学了两个月,却没多少起色。
程桑这一回来了,他便拉着这个亦徒亦孙的小姑娘一起学。
程桑也愁眉苦脸的,“不甚懂。”
她以前觉得,花卉方面的知识就挺难学的,光是背那些花卉品种,就费了老大时间。
现在她才发现,死记硬背的东西,真的算不上难,什么意境,什么构图,什么一见便心喜,模拟两可的形容,让人头疼的理解,才是真的难。
爷孙两个面面相觑了一会,钟师傅愁的拔下了几根白胡子。
“花商那位大师,什么时候到?”
自学是学不好了,还是等专业的人来吧。
说起这个,程桑心情也好了点,“应该就这两天。”
她回临州城的第二天,就给花商那边递了信,按时间来算,也差不多该到了。
“那还好。”
钟师傅的视线重新回到书本上,无奈叹了口气,“桑丫头啊,你说老头子我现在去学画画如何?”
辛劳一生,才知晓原来花卉跟艺术还有关系,也不知道他现在学还来不来得及。
程桑嘴角微抽,“钟爷爷,你觉得我现在去学画画如何?”
爷孙俩又是一阵无声对视,同时哀叹。
“头疼啊……”
*
沈洵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头疼。
“想学画画,我教你啊。”
这几天他过的不太如意,嗯,主要原因就是,梳头丢脸的事,让他有点心虚,等心虚完想跟小姑娘发展一下感情的时候,人被抢跑了。
——
被钟师傅抢的!
他抢不过!
为此,沈洵安没少郁闷的折腾尚青。
美其名曰,拿你的头练手。
尚青表示,水深火热已经无法形容他现在的处境,他这简直就是火葬场……
好在,程桑回来了!
“小姐,你累不累?”
温度适当的花茶被放在程桑手边,无需伸手,直接就能拿到,她前方的木窗也被尚青打开,湿冷带着凉爽的风温温柔柔吹进来,拂过她的脸颊和鬓发。
身后,本该在书房的太师椅被搬到了矮塌旁,上面还贴心的铺了一层软和的貂毛垫,一切体贴细心的不像话。
程桑不动声色的挑挑眉,盯着尚青那张略显谄媚的脸。
“不累。”
尚青抹了把额间的汗,“不累就好,那小姐你饿不饿?”
“嗯,有点。”
“小姐你稍等一会,我这就给你拿吃的来。”
都不用程桑吩咐,尚青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不仅如此,在出了房间后,甚至还用上了轻功。
程桑,“……”
见她如同被恶鬼追?
瞥了眼还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程桑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把一个好端端的闷骚护卫,吓成这个鬼样。
沈洵安一脸正经,“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真的?”
“真的。”
“成吧。”
程桑也懒得过问这些,反正尚青是他的护卫,他也不可能真的对尚青做什么。
“你刚刚说,你能教我画画?”
“当然,我的画可是清河先生亲自教的。”
抬高了自己一句,他凑到她身边坐下,“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学画了?”
原因沈洵安其实是知道的,但他想找个借口跟小姑娘多亲近亲近。
程桑倒没想那么多,把和钟师傅自学的事说了一遍,蹙眉问他。
“画画是要构图的吧?还有色彩方面,我能学会么?”
“这个不难,不过是要有人教比较容易。”
沈洵安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我一步步教你。”
“嗯。”
没有叫尚青进来帮忙,沈洵安自己动手在书桌上铺开了一张白纸,又拿出笔墨。
让程桑在桌前坐下,他站在她身后,将笔交给她,手覆在她的手上,微微前倾弯腰。
“我大概懂你的意思,盆景的构图跟画画类似,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学会留白。”
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耳垂。
程桑不自在挪了挪身子。
沈洵安一脸正经,覆着她小手的手,却无端有些发汗。
“而留白的首要条件,就是你得先知道,你想画什么,你要画的东西是怎样一副场景。”
身体在颤栗,眸光越发柔和,但他的语气却没太多变化。
“我先示范给你看一遍。”
“我画个简单的,就画一副白云飞鹤图。”
“我脑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画面,纸的上部分画云,下部分画鹤,云与鹤相辉映,为了让画出的画面不拥挤显得没有重点,我的留白会选择空出右边。”
“你仔细看。”
他带着她的手,在纸上游走,笔尖旋转轻点,几朵白云跃然纸上。
“下面就是画鹤了。”
纤长的鹤身,舒展的翅膀,尖尖的鹤嘴,以及鹤头上的鹤冠。
画完一只又一只,他的动作流畅,连带着她都有种,画画不怎么难的感觉。
不过一刻钟,几只白鹤在云间飞舞的画面就显露出来,这个时候,沈洵安停了笔。
“画面主要占据纸的左中,留白在右边,现在的画面虽好看,但有些比例失重,右边的话,可以加一点东西。”
他从她手中抽出毛笔,放在笔架上,拿了一支干净的新毛笔过来,沾了点红墨。
笔尖用力落在右边的云层边,晕染出一个红色的太阳。
沈洵安收了笔,白皙如玉的脸庞也露出了笑意。
“好了。”
程桑细细打量着这副画,画中就三样东西,云,鹤,和太阳,但看上去,一点也不显得单调,反而十分有意境。
她好像懂意境的意思了。
画如此,花是不是也如此?
繁琐的枝叶占满了花盆,并不能展现花卉的美,反而抢了花卉的风头,模糊了重点。
她放下画,清凌凌的眸子直视沈洵安。
“我要学。”
“好。”
男人眉眼稍挂了笑,再次握住她的手,“想画什么?”
“画盆花吧。”
她想知道,如果画师画花卉,是何模样。
“满足你。”
沈洵安再一次垂下了头,这一次,他比之前靠她更近,不仅胸膛紧贴她的背,就连侧脸也就在她耳边。
无需移动,两人已经亲密相贴。
程桑心里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平常表现的再稳重,内心也依旧是个小姑娘,跟喜欢的人亲密,她一颗心跳的飞快。
不止是她的,她也听到了自己身后人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的。
程桑微微垂眸,强行压抑着脸上的热意,不让自己多想,尽量把注意力放在纸上,可身后那人,突然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
她问,嗓音比之前更为柔软,带着三分糯。
沈洵安深吸口气,“没什么。”
他能说,一时太过心满意足,思绪打岔了吗?
这次,他再也不敢胡思乱想,手上下笔飞快,不过片刻,一盆茉莉花跃然余纸上。
抽出笔,松开手,沈洵安在她身边坐下。
程桑还在凝视着面前这副画。
沈洵安画的茉莉花很逼真,如她所想,画中的花开的娇艳,但枝叶却并不多,一眼望去,人的视线最先注意到的便是花,盛开的花,含苞待放的花,还是花骨朵的花。
程桑明了了,店里的那些花卉,应该多修剪一些枝叶才对。
在她凝神思考时,沈洵安的手已经悄悄环住她的腰身。
两人的关系一直不曾挑明,但两人心里包括身边人心里都已经清楚,让沈洵安很苦恼的一点就是。
关系明确了,但亲密度不曾增长。
除了几次意外有过亲吻外,他们平常的亲密,一直维持在牵手这个阶段……
沈洵安心里苦。
眼下,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走出几步。
程桑还在考虑。
画画跟盆景设计毕竟不是一码事,除了这一点,还有什么是能从画画上学到的吗?
她想起了沈洵安之前说的留白。
如果没记错,年前从花商那买来的树形盆景,有好几盆是枝干和树叶都朝一面的,另一面空无一物,这也是留白的用法吧?
“留白的事,你能再跟我说一说吗?”
程桑突然问,也是这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落入某个怀里。
程桑愣了一瞬,回过神来又有些想笑,一个拥抱而已,至于还偷偷摸摸的?
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跟沈洵安之前表现的太疏离,但亲密这种事,一向都是男子主动,总不能让她自己来。
眼下这人是开窍了,还是忍不住了?
想到这,她拉开了自己腰间的手,成功看到某人隽秀的俊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
程桑失笑,忍不住蹂躏了把他的脸。
“想什么呢,先教学,教完了再抱!”
学习这种神圣郑重的事情,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
沈洵安呆滞的脸秒变精神,腰身也不自觉挺直了。
“想学什么?”
所以,刚刚他是压根就没听?
程桑翻了个白眼,“留白,怎么留?”
沈洵安沉吟了片刻,“还是得看构图,脑中有了画面,才知道怎么留白。”
程桑,“……”
事情,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构图这个东西……她会吗?
程桑觉得,是不会的。
沈洵安开始还信心满满,在眼睁睁看着程桑画了几副乱七八糟的画之后,也开始头疼。
“阿桑……”
“嗯?”
“岳父平常都教你些什么?”
听出话外音的程桑回头就是一顿掐,“你嫌弃我!”
她能学什么,学经商!
父亲从小就说,她比阿域有经商头脑,所以早些年就在教她这方面的东西。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阿域年纪比她小,她先学也能教阿域。
*
沈洵安画的茉莉花很逼真,如她所想,画中的花开的娇艳,但枝叶却并不多,一眼望去,人的视线最先注意到的便是花,盛开的花,含苞待放的花,还是花骨朵的花。
程桑明了了,店里的那些花卉,应该多修剪一些枝叶才对。
在她凝神思考时,沈洵安的手已经悄悄环住她的腰身。
两人的关系一直不曾挑明,但两人心里包括身边人心里都已经清楚,让沈洵安很苦恼的一点就是。
关系明确了,但亲密度不曾增长。
除了几次意外有过亲吻外,他们平常的亲密,一直维持在牵手这个阶段……
沈洵安心里苦。
眼下,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走出几步。
程桑还在考虑。
画画跟盆景设计毕竟不是一码事,除了这一点,还有什么是能从画画上学到的吗?
她想起了沈洵安之前说的留白。
如果没记错,年前从花商那买来的树形盆景,有好几盆是枝干和树叶都朝一面的,另一面空无一物,这也是留白的用法吧?
“留白的事,你能再跟我说一说吗?”
程桑突然问,也是这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落入某个怀里。
程桑愣了一瞬,回过神来又有些想笑,一个拥抱而已,至于还偷偷摸摸的?
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跟沈洵安之前表现的太疏离,但亲密这种事,一向都是男子主动,总不能让她自己来。
眼下这人是开窍了,还是忍不住了?
想到这,她拉开了自己腰间的手,成功看到某人隽秀的俊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
程桑失笑,忍不住蹂躏了把他的脸。
“想什么呢,先教学,教完了再抱!”
学习这种神圣郑重的事情,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
沈洵安呆滞的脸秒变精神,腰身也不自觉挺直了。
“想学什么?”
所以,刚刚他是压根就没听?
程桑翻了个白眼,“留白,怎么留?”
沈洵安沉吟了片刻,“还是得看构图,脑中有了画面,才知道怎么留白。”
程桑,“……”
事情,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构图这个东西……她会吗?
程桑觉得,是不会的。
沈洵安开始还信心满满,在眼睁睁看着程桑画了几副乱七八糟的画之后,也开始头疼。
“阿桑……”
“嗯?”
“岳父平常都教你些什么?”
听出话外音的程桑回头就是一顿掐,“你嫌弃我!”
她能学什么,学经商!
父亲从小就说,她比阿域有经商头脑,所以早些年就在教她这方面的东西。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阿域年纪比她小,她先学也能教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