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洵安揉着泛疼的胸腔,“我说真的,你再重些,可能就要抬着我回去了。”
理亏的某人咬着唇,不说话了。
出了这种岔子,掌柜的也不敢再留他们,使了银子去沈府报信,让沈家下人将两人扶了回去。
……
沈府,大夫给两人看了伤,确定没什么大碍留下些伤药就离开了。
听闻消息的沈家夫妇赶来,指着儿子的鼻子就开骂。
“多大的人了,还不懂事,你怎么能使唤阿桑爬高?万一你没接住,她一个姑娘家哪里受的住!”
躺在床上,身上刚擦了药,还被指着骂的沈洵安,莫名有种自己是捡来的感受。
“娘……”
“别叫我,把你出息的,都会使唤我闺女了!”
沈洵安,“……”
我才是您俩亲儿子吧?
我还在床上躺着呢!
本来眉头不展,心中带着歉意的程桑,被沈家夫妇这么一闹,脸上也只剩下了笑。
清亮的眸子偷偷瞄了瞄沈洵安,还有他下巴处一团淤青,嘴边笑意更甚。
数落完儿子,沈夫人又关心起闺女来。
程桑生的娇美,脸上的皮肤也极为白净,在这么张讨喜的小脸上,偏偏额头处肿了个大包,红通通的,极为明显,看着就让人心疼。
“阿桑,来让娘瞧瞧伤。”
程桑乖巧坐了过去,任由沈夫人上手探查,等看完一遍,确认那个肿包好几天都消不了,沈夫人回头又是一顿骂。
“混小子,看你把我闺女害的!”
“不省心的玩意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莫名又挨骂的沈洵安也懒得回话了,眼一闭一躺,直接当自己不存在。
反正这夫妇俩也要闺女不要儿子了。
瞧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沈夫人气的直磨牙,正要再说些什么,手被拉住了。
“干娘,跟义兄没关系,是我自己没踩稳,还多亏义兄救了我,不然现在躺在这的就是我了。”
“这哪是你的错,分明就是他自作自受,不带下人出门就算了,没人使唤就不能等下次?他就是一时犯浑想要逗你,才生了这种事。”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了解,沈夫人当时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气儿子考虑不当,他莫非以为阿桑是他那几个狐朋狗友?
娇娇柔柔的女儿家,能跟皮糙肉厚的男子比?
沈夫人越想越气,要不是程桑拦着,估计沈洵安还有一顿骂。
好不容易劝走沈家父母,床上的沈洵安睁开眼,极其自然的坐起了身,靠在了床壁上。
“给我杯水。”
随着沈家父母的离去,候着的下人也跟着退下了,房间里就只剩下程桑,这句话自然是对她说的。
程桑顺从的去桌边倒了杯温开水,递给他。
沈洵安喝了几口,这才舒了口气,看向床边候着的人。
“还想学吗?”
程桑一怔,点头,“想啊。”
她那间铺子还是要死不活的模样,当然要学。
“那我说,你记。”
“好。”
“做生意除了货物质量好,价格实惠,还有许多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如我今天教你的摆放的学问。”
“之前出了岔子没教完,你仔细听,摆放物品……”
身上有伤,沈洵安的声音有些压抑,淤青什么的都是小事,只是程桑砸下来正好砸在他胸膛,这会整个胸腔都不太舒服,说话快了都会隐隐带着点痛意。
程桑没注意到这一点,她满心都在他说的话上,生怕错过一字一句。
一个说,一个听。
时不时的,沈洵安还会开口使唤她一句。
“渴了……”
“饿了……”
程桑很好说话,特别是人家还救了她,要什么给什么,将下人的职责全做完了。
“今天就先教这些,你先回去歇着,明日再来。”
临近傍晚,沈洵安开始赶人。
“好,那你好好休息,记得按时擦药。”
这一个下午,程桑学到了不少东西,连自己额头上的伤都忘了,心满意足的离去。
看着连背影都透着满足的人,沈洵安无声笑了,许久,他又低低暗恼了句。
“果真是犯浑了!”
“公子。”
就在这时,被他派出去办事的尚青,恰好回来了。
脸上的笑意敛去,沈洵安恢复了平常的神色,问,“要你办的事如何了?”
尚青偷偷打量了一眼主子的伤势,确认不严重只是小伤,这才回道。
“已经查清楚了,赵公子和晨曦小姐是在半道上遇见的,晨曦小姐当时与人动手,赵公子看她武功不俗便邀她同行,之后在回程的路上,晨曦小姐展露了赌技,这才有了后面的交易。”
赵辛遇见晨曦的事,并不是什么隐秘,他费心打听了一下,很快就查清楚了。
听见武功二字时,沈洵安眸光闪了闪,“有多少人看见她动手?”
“不多,当时是晚上,大部分人都没看清。”
“那些看见的护卫可解决了?”
“是,我已经处理好了,他们都保证,此事绝不会透露,只是赵公子那……”
尚青有些无能为力,他只是一个护卫,赵家的下人护卫好收买,但赵家的公子实在没辙。
沈洵安早有准备,“赵辛那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去办。”
“是。”
尚青走后,沈洵安将晨曦的信息串了串,才挨了砸的脑袋又开始隐隐泛疼。
会武功,外来人,恰好庆氏失窃那晚疑似不在府中,还有程桑的反应……
十有八九,那位逃之夭夭的贼人就是她。
沈洵安这个人讲证据,但也不会迂腐到忽略巧合,以沈家在临州城的地位,若是有人能随意进入庆氏盗窃,没道理他接不到消息。
晨曦的存在,恰好给了解释。
“唉,真不省心……”
偏偏,他还不能不管。
*
沈洵安受伤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没传到府外,而是刻意告诉了庆玉琅。
庆氏为了丢的东西,还在临州城翻来覆去的找,有了庆氏这块招牌,城主府还有其他有心的世家都动员了起来。
一个个腆着老脸想要在庆氏面前表现表现。
沈家也派了人,第一天还是沈洵安亲自带人出去帮忙找的,可第二天就伤了。
庆玉琅和容启亲自去探望过,确认沈洵安是真的受了伤,就不好意思提让沈家帮忙的事了。
毕竟,人家家中就一个独苗,还尚在养伤,总不能让人家带伤帮你找东西。
沈家也会做人,沈洵安动不了,就派了好几队护卫去给庆玉琅当人手,这么一来,人前人后任谁都挑不出错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