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爹爹能够施展所能,在常州这块地方,开个武馆。
如此除了教导钟淮以外,还能为大宋培育人才,也能为爹寻个事情做。
时间长了,总会有人记得爹爹的。
三年一次科举,然三年一次还有武试呢。
他希望爹能利用这个机会,即便是将来不能入朝堂,也能为大哥和二哥培育诸多良才。
两人商议好,便决定去做了。
过完年,钟琅在常州给他爹办了个武馆,以钟国公的名声,自然不怕招不来学生,但是她爹要求比较高,必须要筋骨奇佳的人才。
所以最后只招来两位学徒。
本来觉得他爹最后会推辞,可是没有,他爹听后,便答应了。
爹爹有了弟子要培育,就不大搭理他们了,二哥和二嫂也就回去了。
家里便又恢复了正常。
爹爹早上出了门,中午姨母做好饭给他们送去。
家里面只剩下她跟钟锦心二人。
“姐姐这一胎,有七个月了吧。”
钟锦绣摸着隆起的肚子,笑着道:“七个半月了。”
她又道:“表哥来信说,他这几天就会来了。”
钟锦心微微一顿,道:“嗯,再不来,你怕是要生在这了。”有些事更要提前了。
第二天早上,趁着爹娘和弟弟都在书院,钟锦心在钟锦绣的饭后点心中,下了催产药,计量极大。
糕点刚吃过,钟锦绣便觉得腹部一阵一阵的疼
钟锦心知晓她发作了,但是面上却佯装不知道:“大姐,你怎么了?”
钟锦绣隐约感觉到不对劲,腹部的疼,有些
不对劲。
难道重活一世,终究是不能有自已的孩子吗?
“肚子疼,桃子,快去叫大夫”
桃子正欲要去,钟锦心道:“你留下来照顾大姐,常州我熟,我去叫大夫。”
钟锦心说着就跑了。
但是她却不是去找大夫,而是在城内转悠。
然此刻,恰逢沈明泽回来,他一进府便觉得不对劲,他寻找到锦绣住的院落,正听见小桃子焦急的吩咐下人们准备东西。
跨进屋子,瞧见钟锦绣捂着肚子,侧卧在床侧,脸上浸出汗珠。
他心中微紧,走向床前的路,都有些受不住。
“到底怎么回事?”
小桃子忙跪下解释道:“姑爷,主子可能要生了。”
“生还不快下去准备”
“是”
正说着话,陪着沈明泽一同来的梁唤,则道:“我先给弟妹看看”
本来沈明泽怕路上出事,所以就将梁唤一同来了。还好他叫了他来。
梁唤瞧着沈明泽那害怕的恍惚要失去一生挚爱的模样,便也管不得什么礼仪了,直接上前把了脉。
“是催产药,有人给弟妹下药了”
“可有”
“只能生了。”
钟锦绣轻轻呢喃,道:“疼”
沈明泽听见她一声轻唤,心中慌乱不已,恨不得替她受着这罪责。
梁唤默默的看着,随后吩咐下人们抓药的去抓药,烧水的去烧水。
这下了催产药,这疼是必然,唯有忍着了。
钟锦心出去没多久,便有人传话,说是沈明泽来了,她忙拉着一个大夫回去。
彼时她爹她娘已经回来了。
钟锦心假装关怀的问道:“大姐怎么样了。”
钟勇瞧着锦心便质问道:“你姐都要生了,你去哪里了?”
“我去给大姐找大夫,大姐怎么样,快让大夫进去看看。”
“等你找来大夫,你姐都没命了。”
小沈氏瞧着钟勇责备孩子,忙道,“她一小姑娘能懂什么,这事都怪我,我早该准备好一切的,本想着明泽会来接走她的,我连个接生婆子都没找,可是大夫每次来诊脉,都说没事的啊,怎么就提前了”
七个多月,这孩子不知道能不能
心中默然道:早知晓咱们就将她送回去了,若是出了事,二嫂那边不好交代啊。
搞不好就一尸两命
呸呸呸,胡思乱想什么。
小沈氏急的,没法子。
“不行,我要进去看着。”
钟勇在外面头一次这般惊慌,不大相信鬼神的他,忙去了家中祠堂,求他先夫人去了。
而钟锦心始终低着头,不参合此事。
钟淮站在外面,本也是跟着焦急。
他站在锦心身边道:“二姐,大姐不会有事吧?”
“你希望她有事还是没事?”
钟淮道:“当然是没事,她是我们大姐。”
钟锦心轻哼,你当人家是大姐,她可不会将你当弟弟。
她早就打听过,这女人生产之际,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至于回不回得来,哼,她下药的计量,她不可能活着。
钟淮瞧了二姐一眼,正发现二姐眸中闪现的狠厉,怪吓人的,他忙唤她一声。
钟锦心回过神拉着他便走了。
小沈氏jinru产房,瞧着沈明泽趴在床头,一手握着钟锦绣的手,一手为她额头浸出的汗水。
而钟锦绣似乎累坏了,神情恹恹的。
她倒是不觉得产妇会有什么,毕竟生孩子,都是如此的。
她现在就操心这孩子。
她小声问产婆道:“怎么样?”
“夫人,这孩子不足月啊,今日若是强行生下来,能活着的也是”
小沈氏心里一纠结。
钟锦绣微微一愣,她的反应让时刻关注的沈明泽瞧见,他安慰道:“先生下来,我会给她请最好的大夫,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
“怕是我这一生,没那个福气拥有一个孩子。”
沈明泽知晓她这话中透着多少悲伤,他紧握她的手道:
“那又如何?你若无子,那我便跟着你一起无子,有没有缘分这种事,我并不在意。”
这话说的,让屋内的人微微一愣,纷纷感叹:这夫人果然是嫁了一个好夫婿。
试想谁能做到真的无后呢。
这一家子看着便非富即贵,即便是他深情,他的家人又如何会同意?
小沈氏身为沈明泽的姑姑,这真是又感叹又急啊。
她看着接生婆子愣着,忙吼道:“都愣着做什么”
钟锦绣这一胎,足足生了三天三夜,在第三日一声婴儿啼哭,是个男孩,如此众人才真正安歇。
然钟锦绣却累的昏了过去。
屋内,看着孱弱的如猫儿的孩子,钟勇问梁唤:“孩子怎么样,她”
梁唤道:“孩子我会尽力,我已经给我师傅送信了,她会尽快赶回来的”
外孙孱弱,女儿昏迷不醒,这对钟勇来说,是一场劫难。
他在孩子生下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开始收拾家里人。
从后厨到侍候的,没有一个人幸免。
然最后却查到了另外一个女儿身上。
钟勇气的直接扇了她一巴掌,小沈氏也在一边哭,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只能恨恨的打着自家不争气的女儿。
“你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她可是你大姐啊。”
钟锦心被打,她心中也委屈的很,道:“为什么?”她捂着脸,委屈的面向钟勇道,
“爹,我娘不知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祖母临死前给您说的话您难道就忘了吗?”
小沈氏见她这般对她爹说话,吓坏了。
“锦心你胡说什么?”
“娘,您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我祖母是被人害死的啊,二叔二婶,锦灵姐姐,还有三叔三婶他们家,哪一件事跟她没关系?”
小沈氏解释道:“锦心,她们是咎由自取,跟我们没关系,跟你大姐更没关系啊。你怎么能这么想?”
“母亲,你被她蒙蔽了,她就是善于伪装的
,如今她又来常州,定是要对付我跟钟淮。”
“她不会的。”
钟锦心神伤的看着小沈氏道:
“娘,您亲眼看着她长大的,琴棋书画,她会吗?她不会,可是她却一夕之间成了才女,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根本就不是我大姐,她是旁人,一定是西夏人伪装的,就是想要害了我钟家。”
“你在好好想想啊,她从来没有动过笔,却能写得出一手好字,画的一手好画,你觉得这些有可能吗?”
钟勇伤怀的看着小女儿,那张哭啼的面容,多了些惶恐。
“那日你听见你祖母的话,是吗?”
“是。”
“很好,两年了,你说你大姐不是我女儿,那你呢,你又是我的女儿吗?”
“爹?”
“那是否觉得,你祖母不该死,二房和三房也不该出事?嗯?”
“祖母她毕竟养育我长大,即便是她有错,也不至死。大姐下毒害她,本就大逆不道,十恶不赦,该交由官府处死”
“好,很好,钟锦心啊,你说你祖母不该死,难不成你觉得我该死,你大哥二哥就该死?”
“我没这么想?”
钟勇当初听说老夫人被害,且又听老夫人临终前剖白的那些话,隐约能猜到锦绣所为是为何?
老夫人告诉他,他母亲是西夏公主。西夏如今与大宋交好,若自已的身世给公开,或许现在没事,可将来呢?
所以她选择保他这一大家子,自已独自承受这一切不堪。
虽然他私下问过锦绣,她言说那些事与她无关,他不在追查,是因为他本心愿意相信,这所有事都与她无关。
可是锦心却非要将这一切挑开,她不知她这一说,是要将锦绣置于何地?
将钟家将他又置于何地啊。
哎,
“小沈氏,你将她关起来吧,她年纪大了,不能留在家里了,我会尽快给她定一门亲事的。”
“不,我不,你为何要如此偏心,我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
谁是为了这个家,钟勇看的一清二楚。
但是一天一夜后,钟锦绣依然没有要醒的迹象,沈明泽有些担忧,换来梁唤为其诊脉。
但是梁唤诊脉后,摇头道:“没事。”
“为何她不醒?”
梁唤也说不清楚。
“太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