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隅南观察着梁欢的脸色，即没发现惊喜更没看出其它任何表情来。他不由得重新评估了梁欢，是个做生意的料。
“梁总，这个价格您还满意吗？”金隅南道。
梁欢抿嘴一笑，笑得很是无害，道：“满意，相当满意！”
“那您对咱们重新合作还有什么意见？”
梁欢嘿嘿一笑，道：“金总，附加条件是什么？”
金隅南也笑了，道：“梁总，果然是聪明人。我们的附加条件其实很简单，我们的价格和贵公司自己提取，几乎没有区别。我们希望贵公司在和我们合作之后，关闭茂城的糖厂。”
哼哼，果然！
猛一听，这对洁神很有利，进口低端表面活性剂，已经跟自己提取差不多了，没有那个必要再进行下去了。厂房、工人都需要花钱，还得管理，浪费精力。
但是，这里面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而不单单是利益问题！
跟富盛商贸继续合作，那就等同于回到了从前，原料产业链全部掌握在对方的手中，开始是低价吸引，签合同之后，它涨钱你也得用，说没料你得等啊。
这就是相当于把生产送到了富盛商贸的手上，表面上看似很实惠，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简单来说，就是自断手脚！自废武功！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洁神的原料链，不可能放在富盛商贸的手上。毕竟，你们干过不地道的事儿。”梁欢道。
金隅南点点头，想起了金盛安的那句话。
梁欢是个犟头！
不，其实不止是犟头，梁欢这小子是个有长远规划的人，他看穿了自己的计划。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有来硬的试一下了。
“那实在太遗憾了。要知道，我们给洁神的价格，全国没有这个价。梁总既然不同意，那我们只好也参与其中了。”金隅南道。
“呵呵，金总要插手皂荚产业吗？”梁欢笑道。
“为了能把梁总和洁神拉到我们战线上来，也只有如此了。”金隅南笑中闪过一丝寒光道。
梁欢一歪头，道：“那欢迎啊。金总，皂荚提取方法我已经申请了专利，你们恐怕要费一番功夫研究了。”
“那倒不是问题，富盛集团有的是钱，钱能办任何事。”金盛安笑道。
“对，的确如此。”梁欢笑了下，道：“金总此来，想必是一箭双雕吧？抛出低价诱饵，和洁神签订合作关系，掌控洁神的所有原料来源。开始赔点钱没关系，反正后面就赚回来了。其二，你们更担心的是我打破了你们表面活性剂垄断的地位，你们会失去全国的高利润，这才是你们来的主要原因，对吗？”
金隅南心里一惊，但面上看不出有丝毫波澜。
“金总，贵集团是经营日化原料的，那你们可懂什么是化学？”梁欢笑问道。
金隅南这回没绷住，明显一愣。
“表面活性剂的来源，有三种！第一，来自矿物油产生的化学反应。低廉的表面活性剂，以及欧9、杠6到杠10这些高支链表面活性剂。第二，植物表面活性剂，同样能产生以上这些。第三，动物脂肪提取的表面活性剂，比植物提取的更多，成分能和矿物油提炼的保持一致。”
梁欢说完，看了眼金隅南，继续道：“您以为进入皂荚产业，就能再次把洁神的命脉给抓住？呵呵，错了，洁神有我梁欢，我可以从任何方法中提取到表面活性剂。”
金隅南算是开了眼界，化学他真不懂，他一直认为，表面活性剂只有国外才能够提炼，而且只有石油里才有。前几天，看见糖厂后，让他感到震惊不已。想不到今天，梁欢又给他上了一课。
还没完，梁欢的棍子刚刚举起来。
“本省黄河入海口的胜利油田，您知道吗？”梁欢问道。
金隅南点点头，眉头微皱，准备听梁欢要说什么。
“我既然会从植物、动物里提取表面活性剂，那石油里对我来说，也是小菜一碟。贵公司担心的，不应该是小小的皂荚，而是石油！”说完，梁欢笑着看向金隅南。
金隅南的气势一下子无影无踪，他知道，如果梁欢真能从石油里提炼的话，那可是比皂荚带来的冲击更加可怕！
“金总，说句你不爱听的。现在，咱们国家要什么没什么，但三十年后，国外有的，我们有！国外没有的，我们有！不要总妄想着垄断，国家现在还没有出台垄断法，要不然，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们。”
“其次，你们的表面活性剂来自枫叶国吧？不错，你们是国内总代理。但产表面活性剂的不止枫叶国一家，皂荚会用光，但我完全可以走琴岛进出口公司，直接进口另一个国家的表面活性剂。总之，改革开放了，放下那个老旧的经营思维，市场不是你们说了算，你们杀不死洁神。”梁欢道。
一番话下来，本以为必胜的金隅南被梁欢打击得连信心都没有了。他尴尬的一笑，道：“梁总，您什么学历？”
梁欢自嘲的笑了下，道：“不是小学就是初中。”
金隅南笑着摇头，道：“我不信。”
“我自己也不信。”梁欢笑道。
“听梁总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看来，咱们是再合作无望了。”金隅南感叹道。
“如果金总想要踏足国内生产表面活性剂，我倒是可以帮忙，参个股份什么的。”梁欢道。
听到这里，金隅南眼前一亮，如果梁欢真的能在国内石油里提炼表面活性剂，他还干什么洁神日化。
突然，他发现了梁欢的漏洞，瞬间笑了。
“梁总，我相信您的能力，也相信您说的绝对是真的。呵呵，既然你这么能干，为什么还经营洁神呢，直接开表面活性剂提取工厂不就完了？”金隅南笑问道。
他大爷的，说漏嘴了。
我要是有钱，早就跟油田成立个表面活性剂提取工厂，既能解决自己用，还能把你们打趴下！
梁欢坦然一笑道：“没钱。呵呵，要不然，金总能这么悠闲的在这里听我磨嘴皮子嘛。”
金隅南也笑了，认真道：“金盛安当初要一亿买你的公司，我还认为贵了，现在看来，你最少值两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