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有约,欣然前往。

沿袭数千年的酒文化博大精深,自然把见面的场地放到了高档酒店。偌大的包间,一共四个人:张本民、何部伟、范德尚和行长。

人虽少,但气氛却不冷清,席间依旧是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不难看出,行长是极尽所能,不断试探张本民的深浅。

这对于张本民来说无所谓,凭着领先三十多年的生活经验,无论是在政治、经济、文化还是军事、科技和环境等方面,所展现的“远见”和大局观,着实令人佩服。

最终,行长算是彻底信服。

次日上午,在范德尚的陪同下,何部伟办理了借款业务。当天,带着一百万额度,张本民与何部伟离开了魔都。

真的是喜出望外,这下可好,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那块四亩多地的项目,可着实要好好开发一番。

然而,事情总有变化。

蚊子又来电话,言语间很是焦虑,说大事不妙,到手的那四亩多地块,可能要被县里收回,重新挂牌出让。

这简直是个晴空霹雳,张本民一时也愣住了,说不都是正规操作嘛,县里怎么也说翻脸就翻脸?

“这话怎么说呢,可能是生不逢时吧,刚好赶上新一轮规划调整,那块地所在的位置,要大范围重新架构。”蚊子很是无奈,“政策的事,没法抗衡啊。”

“规划调整的事,你是听宋超光说的?”

“嗯,县里好像也有这样的说法。不过宋超光说了,他再深入了解一下,把问题搞清楚。如果真是规划方面的问题,只能是怨我们时运不济,触到了霉头。”

“要真是规划调整的原因,确实只好认了,不过也不会白忙活,会有土地收回补偿金的。不过那只是点小钱,但总归好过没有。”张本民苦笑了下,“也没什么,好事多磨难,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注定不会太平坦,就算是积累经验吧。”

“嗯。”蚊子应着,又问道:“如果是别的原因呢?比如碰到了有绝对关系的人,硬生生把我们的地块给抢走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在自己还没有斤两的时候,只有逆来顺受。这是生存法则,否则只能自讨苦吃,严重的话没准还会自取灭亡。”

“道理我也懂,可如果真是那样,难以咽下那口气。”

“你再想想,都能让县里打着规划调整的旗号搞小动作,得有多大能量?告诉你,那绝对是个‘大人物’,没准一个小指头就能碾死咱们,你还有什么气咽不下去?”

“行吧,就当是积德行善了,转让福缘吧。”

“想通就好,再说,事情不是最后还没定论嘛,等宋超光这次了解后再看。”张本民顿了顿,又道:“不过蚊子,还是给你打个预防针吧,我们多是被人挖了墙角。”

“嗯?你说说原因?”

“如果是县里的规划,事前怎么也得有点风声吧,大昌镇里哪能像个聋子一样不知情,前阵子还一板一眼地把那块地给出让了?要是那样的话,不是明摆着跟县里作对么?”

“哟,还真是。”蚊子唏嘘了起来,“这他妈的,那只背后的黑手,还真他妈简直是一手遮天了。”

“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因为那块地很小,位置又不抢手,总之是不起眼的,怎么就会进入那些所谓的‘大人物’的法眼?”

“矛盾无处不在,越说问题越复杂,咱就不操那个心吧。”蚊子有些无精打采,“现在我就担心,如果是有人暗中搞事,我们的损失能补回来么?”

“应该能,行有行规嘛,圆方楼的事不就是如此,茶水费是少不了的。”

“哎哟,这世道还真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了?”

“是世道,也是世界。世界不就如此嘛,大国走步,小国看齐。”

“行吧,不管怎样都认了,认得心服口服,谁叫自己实力不济呢。”

“也别灰心,没准以后咱们也会一样去吃别人。”

“那是。”说到展望,蚊子心情又好了起来,“摆在跟前的事都不是事,放眼五年后,那才是主战场!”

聊到这里,蚊子的情绪不再低落,张本民也放下了心,随后,又把上海之行的收获说了,如同给蚊子打了剂强心针。

“哎哟,好家伙,这一把搂得可真带劲儿!”蚊子果真是兴奋得有些手舞足蹈,“行呐,有了这笔钱,干啥不好?!”

“就是嘛,所以没必要纠结眼前。”张本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边走边看边出手。”

“好,那就等宋超光的消息!”

“其实,等不等也无所谓,大概结果就那样了。”

果不出所料,没几天蚊子又来电,说宋超光打探到了内幕,确实有大人物做了手脚,成了接盘手。

不过还好,损失是没有的,宋超光找的人没办成事,钱也没敢要,都退了回来。此外,从接盘手那里,还额外得了所谓的五万补偿金。

心态放宽,没亏就好。

张本民颇为感慨地一笑,不管怎样,拿地的事就这么收场吧,不去多想。另外,他嘱咐蚊子,尽快把殷有方的二十万还给他。

这事很容易,不过蚊子没办到。

就在第二天晚上十点多钟,张本民接到了小金子的电话,说蚊子被路北派出所以嫖娼为由给抓了,而且,蚊子还涉嫌袭警被当场制伏,结果受伤不轻被送到了医院。

这一惊非同小可,张本民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便紧急回春山。动身前,他还给宋超光打个电话,说宋哥一定要用尽一切关系力量,力保蚊子的安全。

请宋超光帮忙,只能算是个安慰,张本民明白这次事发的严酷性,路北派出所就是大昌镇派出二所,所长是何广升,那背后不就是胡华正么。

果不其然,第二天张本民到达春山见到小金子时,宋超光刚好回过来电话,说蚊子的事恐怕有些棘手,是胡华正方面在发力,别人都插不上嘴,没法调停。不过好在是,目前蚊子还没什么危险,因为他身上现在有两处骨折,多处软组织受伤,已转到拘留所医务室接受治疗。

张本民表示感谢后,匆匆挂了电话,他急着向小金子了解细节。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昨晚文哥说出去找以前的朋友,看能不能找点事做,结果一去不回,等我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就被抓了。”

“说找谁的没?”

“没有。”

“你赶紧以亲属的身份去县公安局警务督察处,举报派出二所诬蔑蚊子嫖娼,要求公布真相。”

“那有用么?”

“没用,但可以看何广升是如何‘做实’的,到时根据他们所里发布的内容再查找漏洞。”张本民道,“另外,一定得强调要给结果,否则会再向市局甚至是省厅反应,给他们施加压力。”

策略是对的,县公安局在接到小金子的上访后,迅即通知下去,要求上报执法过程的相关细节内容。

当天下午,细节就来了。

内容是:嫌疑人魏某于晚间九点半左右在“始于足下”足浴店嫖娼后离开,出门时被接举报前来的民警堵住。在民警要求魏某前往派出所作进一步调查后,魏某激烈反抗并逐渐发展成袭警行为,民警只有使用强制手段将其控制并带离。在控制过程中,因魏某自身原因造成自己一定的轻微伤,民警及时将其送往医院观察。鉴于魏某伤情轻微,现已转入拘留所医务室妥善治疗,待条件成熟后民警将就其嫖娼一事继续调查。

“文哥不可能做那事的,我们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很了解他!”小金子直摇头。

“这情形有点不合理,没有现行,只有个举报电话,然后就店门外实施控制抓捕。”张本民道:“当然了,现在要关心的是事发后公安部门掩盖自身过错甚至是恶意为之的手段。我相信以蚊子的灵活度,肯定不会激烈反抗,更不会做袭警的傻事,必定是当事民警借机上去就开始施暴。”

“真相很明显,就是胡华正指使何广升对文哥下黑手!”

“没错,然而真相根本就没法触碰,只有戳穿他们的谎言才能为蚊子争取自由。”

“那,那该怎么做?”小金子一脸忧伤。

“晚上我先去那家足浴店看看。”张本民道,“下一步的行动再说吧。”

张本民想通过足浴店的人了解一下,力求更加接近真相,当然他也并没有报多大希望,何广升估计早已发出指令,不准足浴店任何人发声,但是,他又相信事在人为,没有不透风的墙,找到合适的人就行。

晚上八点刚过,张本民便去了“始于足下”足浴店,点了个三十八的基本套餐。

服务员熟练地用中药包调好泡脚的水,然后开始给张本民做热身动作,捏捏肩敲敲背,期间不时用大而柔软的前胸摩擦一下他的后背。

轮到敲腿的时候,服务员更是大胆,不断揉搓着张本民的大腿根部,还不时问道:“这力道可以吗?”

“你们这像做足疗的嘛。”张本民假装不自在地笑了起来。

“怎么不是呀,足疗加按摩嘛!”服务员的声音很甜,带着点撒娇,再配上撩人的眼神,还真是让人有点神魂颠倒的感觉。

“按摩这东西,没法说,一按一摩很容易出问题。”

“能有啥问题呢,那还不是人之常情?你是男人还不懂嘛,怎么,要不要进包间去?”

“懂是懂,但从来都不进。”

“不进?那你倒说说为啥呀?”

“不安全。”

“那你放心吧,现在做这一行的都很健康。”

“我不是指那方面,是治安不安全,弄不好就会被派出所给拎走。”

“那更没问题喽,干这一行的老板哪个没关系?哪能让派出所说查就查?”

“不一定吧,昨晚好像有个人就在这里,出门便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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