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板,你是想让我做私人保镖?”张本民直问。

“没错。”沈时龙很平静,“温莎会所的老板是韩江龙,我跟他之间的过节,现在已经没了任何回旋的余地。本来嘛,我抢了他的生意,他回点颜色也就罢了,可他竟然让我的白玉兰停业整顿,那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所以才让你去砸烂他的场子。”

“来而不往非礼也,是他过分在先,只能怪他自己。”

“韩江龙这个人你可能还不了解,在兴宁的圈子里也是个狠人,手底下有好几摊子事,温莎会所只是其中的一个实体。”

“其实,这会儿我倒是想到了一个词,叫‘两败俱伤’。”

“你的意思我明白,但行业不同,情况也就有所差异。”沈时龙道,“在我的世界里,没有合作共赢,只有一家独大。”

“嗯,明白了。”张本民点点头,“也就是说,韩江龙是你的劲敌,要一招不让?”

“一山不容二虎,一海不养二龙。兴宁之东,就是汪洋大海,在这块临海而生的城市,我跟韩江龙两人注定是要死磕到底的,就看最后谁能胜出。”沈时龙道,“当然,也不是说扳倒韩江龙就高枕无忧了,还有其他的一些强劲势力,都是潜在对手,只不过现在还没发生交集而已。”

“果然,成年人的世界,不管大小,都不是安逸的。”

沈时龙听后一笑,道:“安逸只留给两种人,死人和衰人。”

“我会努力的。”张本民也是一笑,“人不为己是不假,但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还有亲情、友情和爱情,还有些人要眷顾,也因此,我也不仅仅是我。”

“哦?”沈时龙眉头轻轻一动,道:“嗯,可以,你是可以的。”

“老板夸奖,反正我会珍惜这个机遇,一定不让您失望!”

“别把话说满,只要尽力就行,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一定的事情。”沈时龙思忖了下,“做私人保镖,不是个轻松的活,方方面面的事情很多,需要很强的综合能力。”

“也是,我在那方面没有什么经验。”张本民犹豫着,“万一有什么闪失,还真没法弥补。”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善于用心思动脑子,我觉得,只需要短短的适应期,你便会很出色。”沈时龙微微一笑,“要有信心!”

张本民琢磨了下,谨慎地答应下来,但并没有表现出有多惊喜,这样能体现心智上的成熟。

接下来的交谈,变得轻松了些,沈时龙大概讲了他的作息规律,还有作为私人保镖的职责所在。

“好了,今天就这样,给你两天准备时间,接下来就要全身心投入到私人保镖的角色中去。”最后,沈时龙说完起身,“如果有困难,再延缓几天也可以。”

“没什么困难,两天的准备时间足够。”张本民跟着站起来,准备送沈时龙出半封闭的包厢。

然而,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

沈时龙带来的两个保镖先出门开路,第一个刚出来,便挨了一闷棍,“啊”一声摔倒在地,昏迷过去。第二个刚迈出一条腿,见状不妙,慌忙退了回来,差点将沈时龙撞倒,幸亏张本民及时扶住。

“老板,有埋伏!”保镖话音未落,几个人冲进了包厢。

“都他妈给我老实点,否则枪子可不长眼。”一个眼角有疤、拿着钢*珠枪的人凶狠地说。

沈时龙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微微抬了下手,但并没有指着面前的眼角疤男人,淡然问道:“你们是谁的人?”

“我们,是龙哥的人。”眼角疤一声冷笑,指了指沈时龙,哼声道:“但,不是你这个龙哥。”

“韩江龙?”沈时龙眉头一皱。

“你真是个明白人。”眼角疤道,“龙哥专门让我来问候一下,顺便捎个话,最近你做的事让他很不高兴。”

“哦,既然是这样,我认了就是,有什么条件?”

“五十万,外加一根手指头。”

“钱好商量,至于手指头,就算了吧。”

“算了?”眼角疤拉起眉毛伸了伸脖子,“钱是温莎会所的损失,手指头呢,是龙哥的面子补偿,要不他还怎么在圈里混?总得有个说法吧!”

“再怎么都归到钱上如何,这样,再加二十万。”

“有些事,跟钱没什么关系。龙哥交待过,手指头没有任何替代品。”眼角疤歪头笑了笑,“跟你说句安慰话,要你一根手指头已经很仁慈了,如果是一只手掌,那才叫难过。”

这时,沈时龙的另一个保镖上前一步,言语间还颇有些气势,“有事可以商量解决,不要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你想吓唬谁?”

“吓唬?”眼角疤摸了下后脑勺,表情很古怪,“你的意思是,我在说大话?”话音一落,抬手就是一枪,“啪”一下,正中保镖大腿。

保镖立刻捂着大腿,半跪在地。

眼角疤接着又抬脚一蹬,保镖便倒了下去,蜷作一团。

沈时龙身形一晃,后退了下,此刻,他的脸上有了些许惊慌。

眼角疤逼上前,“沈时龙,钱的事相信你不会赖,现在,先把手指头拿来!”说完一甩头。

一个拿着砍刀的走上前,要沈时龙把手放到桌面上。

此时,一直在沈时龙身后的张本民已几乎想尽了所有办法,都不能破解眼前的困局,手无寸铁面对刀枪,根本无计可施。

可是,刚刚答应了做私人保镖,现在虽然还没正式上岗,但身份已是责无旁贷,不能看着沈时龙就这么被剁了手指。

“温莎会所的事,是我干的。”张本民小心挪动了下脚步,他怕动作幅度过大,会引得眼角疤对他扣动扳机。

“还挺有种?”拿砍刀的人一看,颠了颠手中沉甸甸的家伙,嘿嘿一笑,“不过没用,算帐的时候都找幕后老板,台前的人再怎么着也就是个小卒子,根本就无足轻重。”

“道理是如此,但这次的确不同。老板本没让搞那么狠,是我一时兴起砸过了头。”说话间,张本民已下定决心损掉一根手指救主,想想发生在自己身上接二连三的事,一根手指算得了什么?他又上前一小步,把左手伸出来,按到桌面上,问道:“哪一根?”

“嚯嚯。”眼角疤抖起了肩膀,“想当英雄?好啊。不过,那就不是一根手指头的问题了,得是一只手!”

一只手?

张本民心一沉,犹豫了。

“哟,怎么,难不成是害怕了?”眼角疤阴笑起来,最后脸色一拉,道:“别他妈逞能了,乖乖装个孙子,一边老老实实呆着,跟你也没多大关系。”

张本民扭头看了看沈时龙。

沈时龙表情很复杂,但从眼神里看很明显,这一刻他最需要有人顶上去。

可是,一只手的代价,是不是太大?

张本民按在桌子上的手虽没动,但头却垂了下来。

陡然间,气氛凝固,只有呼吸声在空气中自由地穿荡。张本民清楚这是个重要的抉择,事关今后的路如何走下去。

想到今后,也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张本民突然间释怀了,对他来说这一辈子要做的事,该是为父亲伸冤报仇,然后再谈其他。从目前情况看,依靠沈时龙该是个捷径。

所以,少一只手又算得了什么?并不影响以后抓机遇挣大钱叱咤风云,毕竟那是靠脑子的事情。

“好吧,就一只手!”想到这里,张本民咬了咬牙,看着眼角疤道:“完后,就让我们离开。”

“行,马上就可以成全你。”眼角疤回答得很痛快,对拿大砍刀的人一扬下巴,“利索点,一刀斩断,看他也是个有血性的人,就给他个痛快。”

拿大砍刀的家伙邪恶地翘起嘴角,高高举起了寒森森的砍刀。

张本民闭上眼睛,他还没那么大勇气,去正视自己淋漓的鲜血和断裂的骨肉。

“睁开眼,看着你的手!”眼角疤真的是凶残,“既然有血性,那就血性到底!”

也可以,无非就是一眨眼的事。

张本民睁开了眼,抬头微微一笑,无惧了,然后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手,算是个告别,下一秒,它就将永远离开自己的身体。

“嗌,你是他的老板,就这么忍心?”眼角疤转头看了看沈时龙,道:“你只是一个指头,而人家是一只手,还就数你金贵了?就没一点点牺牲精神去爱护一下小弟?”然后,又转向张本民道,“碰上这样的老板,算你倒霉!要不,干脆跟着我们得了,起码关键时刻我们还会权衡一下,面对选择还能择优而取,并不是一味地以身份去压人。”

“别废话了!”张本民不想让那家伙再说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会反悔,

“嘿,小伙子行嘛。”拿砍刀的人顿时咬起了牙根,“那就成全你了!来,你可睁眼看清楚了啊!”

这一刻,千思万绪涌起,可实在是没有多少时间让张本民感慨喟叹。

随着眼前一道寒光,手腕立刻传来一阵麻木似的疼痛。

出于本能,张本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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