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娟姐的善意劝退,张本民无言以对,毕竟不是所有的好心都能促成好事,于他而言,目前根本就没有退路。
“很感谢,只是我已经没了选择。”张本民不想耗费太多时间,接下来也就没绕弯子,直接对娟姐说明了来意,想让她到白玉兰商务会馆去。
“刚才的情况我已经讲了,如果你能保护得了我,也可以。”娟姐很干脆,“而且我还会从温莎会所带一批好手过去。”
“这么大方,不会骗我吧?”
“骗你,有必要么?”娟姐叹笑道,“我可是为自己着想。”
“为自己着想?”
“你觉得我在温莎那边,还会安稳么?经过今晚的意外,酷斯堡那边肯定不会再对我抱有任何希望,而且还会怀恨在心,必然要报复,他们一旦出手就不会留余地。而作为既得利益者温莎会所,能提供的保护措施是有限的,所以,我想寻求更为周全的庇护。”娟姐说着,望向张本民,道:“再问一遍,你能做到吗?”
“为什么说温莎会所的保护措施有限?”
“他们没有把握能持续保我的周全,所以,如果在我身上做大投入的保护,万一开始时就失败,那就是亏了,甚至连之前利用我和姐妹们赚的钱也会砸进去。”娟姐道,“商人重利,尤其道上的商人更是如此,现在,你觉得他们的保护力度会大么?”
“可你想过没,如果温莎不下力气保护你们,一旦你们出了事,他们的面子朝哪儿搁?”
“面子?”娟姐哼笑一声,“温莎那边的人根本就不要脸,又哪来的面子?”
“哦,这样的话,那还真没法说了。”
“所以嘛,刚才我问你能做到吗?”娟姐道,“如果能,我绝对不会犹豫。”
张本民没有立刻回答,因为他也没有把握。
“看看,缺少魄力,这怎么能混得开?”娟姐摇头笑了起来,“小兄弟,听我一劝,还是早点收手吧。”
“魄力?”张本民一抿嘴,叹笑着,“我倒觉得,这并不是魄力的问题,确切地讲是负不负责任的事。老板把任务交代给我,如果只为他考虑的话,我可以满口答应,让你和你的姐妹们先过去再说,至于最后会怎样,我完全可以不管。可是,我总还要顾及对你的承诺吧。”
“瞧,又多出个毛病,善心重。告诉你,善念多了,心就狠不下去。没有狠心,早晚会被人家给踩到脚底下,是死是活根本就不能保证。”
“那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路该怎么走我还有点数。”不能过多交流工作以外的事情,这一点张本民很清楚的,“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我问问老板,看能否给你们提供安全有效的保护措施。”
“不用问,你的老板会很爽快地说可以。就像你说的,先把我们拉过去再说。那样即便后来出了事也无所谓,因为倒霉的是我们,受损失的是温莎,而不管怎样,白玉兰总是得益的。”
“既然你知道了结果,是不是要拒绝?”张本民一挠头,“那我的任务不是没法完成了?”
“也不一定,你可以尽量说服你的老板,让他别太心黑。”
“怎么,你有好建议?”
“建议是有,但好不好就不知道了。”娟姐似是无奈地道,“现在不管什么行业,几乎不太可能垄断,有的只是不断升级的竞争,所以,白玉兰也不要想把温莎一棍子打死,完全可以靠自身崛起而去分得一块蛋糕。”娟姐道,“我可以为白玉兰培养一批技艺精湛的按摩小姐,在业内站住脚,足以和温莎抗衡,当然,那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过度。”
“怎么培训?你不怕温莎那边知道后,对你不利?”这个建议引起张本民的兴趣,自然就问了下去。
“当然是幕后操作了,幕后的事谁知道?我可以暗中抽时间到白玉兰去。”
“嗯,是不错,确实也是个路子,我回去汇报下,看老板什么意思。”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张本民问娟姐需不需送她回去。
在犹豫了一下后,娟姐说可以。
娟姐租住在一个高档小区,恰好离得不远,十几分钟便到门口。娟姐开玩笑地问要不要进去坐坐,张本民连连摆手,他急着回去再筹划一下娟姐的建议。
在这件事上,张本民满怀信心,在他看来这可能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没有大的波折和矛盾,既能达到盈利的目的,又能相安无事。至于过度的时间,那倒是个问题,因为周期肯定不会太短,所以沈时龙如果想立竿见影的话,那可不太好办。
想到这里,张本民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有点鲁莽,弄不好沈时龙会怨他虑事不周。
果真,沈时龙听后就皱起眉头,但好在没有责备什么,只是用一副教导的口气告诉张本民,竞争无处不在,尤其是在道上,做事就更要一狠到底,不是你灭别人,就是别人灭你。他还说,直接掐断对方的财路,瞬间就把财源引向自己,那叫斩立决,是一种典型的自我保护性竞争,为什么还要有个中间过度?就更别说还要两家分一杯羹了,那绝无可能。
张本民明白了沈时龙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说,只是点头说知道了。沈时龙“嗯”了一声,随即面带微笑,要他赶紧去计划一下,争取早点成功。
事情没得商量,出门前张本民便问了一句,如果直接把人挖过来,在保护措施上能不能加强一些,毕竟对方恼羞成怒之下,会对她们实施报复。
“这点还用说?”沈时龙冷笑了下,“把她们挖过来是需要成本的,如果保护不好没法让她们带来利润,不就是个亏本的生意么?而且,我养了那么多人是干什么的?能随便让人踢了场子?”
“在会馆里当然是没问题的,我是说,在她们下班离开白玉兰后,安全能不能得到保障。”张本民担心沈时龙会嫌他为她们考虑得太多,接着解释道:“毕竟那时她们就是白玉兰的人了,不管在哪儿发生意外,对白玉兰在业内的声誉影响都不怎么好。”
张本民这话在理,保护好娟姐她们,其实就是保住白玉兰商务会馆的面子。
“嗯,的确是那么回事。”沈时龙听后一拉嘴角,表情很严肃,道:“不过有你在,我还担心什么?你的实力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时龙这番话让张本民不太高兴,他觉得作为老板不应该说出这么不负责的话,新来按摩班底的安危就靠他一个人?
“哦,虽然你有实力,但单凭你一个人还是远远不够的,好汉架不住双拳嘛。”沈时龙又说话了,笑道:“给你十个人使唤,能不能周旋得过来?”
说话大喘气!差点乱了心绪。
张本民暗暗舒了口长气,当然他也不是傻子,知道其中的宽容与苛刻,还能说什么?“沈老板请放心!”就这么六个字,说完,转身离去。
不过这样的离去,压力满满,因为张本民不知道十个人的小组能否应付得过来,没有经历过,真的没有什么把握。
最后,是会辜负沈时龙,还是会对不住娟姐?或者是一切顺利,皆大欢喜?
张本民没法准确地推测结果,唯一能确定的是,必须保持万分的警惕。
次日一早,张本民去了娟姐的住处,夜里送她回去虽然没进门,但具体地方还记得。
“这么早啊?”开门后的娟姐还睡意十足,她慵懒的语气中透着股惺忪味儿。
张本民明白职业决定生活习惯,对娟姐那样的人来说,一整个上午都是最佳的睡眠期,不想被打扰。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毕竟也事关她的切身利益。“娟姐,咱们得谈谈。”他说。
“谈,谈啊。”娟姐哈气连天,“进来坐吧。”
这一进不要紧,张本民真的是感触到了一句话的真理所在:细节决定成败。
娟姐租住的地方,是个两居室,其中一间,可以说是她的个人工作室,里面几乎挂满了各种男性人体结构图。
“你的按摩手法,真有中医经穴理论?”张本民不由得问起来。
“狗屁!”或许是职业习惯所致,娟姐身着随性的睡衣,毫不介意张本民在场,“我又不是搞科普,更不研究医学,什么经穴理论不理论的,没那个高度。”
“那怎么会弄这么多人体结构图?”
“看重点。”娟姐很是无奈地笑了下,“你们男人,最喜欢被按摩什么地方,你不知道?”
这是个是男人都懂的问题,张本民仔细看了下,在所有的人体构造图上,男性生殖系统是被关注的重点,睾丸、输精管、精囊等具体部位,都有明显的笔迹标注。
“你整天都研究这些?”
“很奇怪么?不研究怎么搞发明?”
“发明?”张本民笑问,“你知道什么是发明?”
娟姐一听,略带调皮地冲张本民转动着十指,回答道:“什么叫发明?就是在发现的基础上,比别人更聪明一点。”
“你对‘发明’的定义,好像有一定的道理,但似乎也有点太随意了。”
“定义?谁跟你讨论什么定义?”娟姐哼笑着,“我就是个搞按摩的,别的不懂,也不想懂。”
“哦。”张本民哑然一笑,道:“嗌,你不妨说说看,被按摩那个部位,到底有多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