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行孙头上脚下往下急坠,要凭借自己下降的速度一举击破车顶,然后达到击杀车内人的目的……

“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叫什么来着?”

“如来神掌!”

土行孙这一招顶多只算四分之一招的‘如来神掌’,因为他升的不够高。但没关系,只要击碎车顶,车内的人就如同已在掌心的蚂蚁了。他憋着的这口气即将到达泄气的边缘……

在土行孙眼里,光滑的车顶忽然出现皱纹,如一块硕大的石头砸到了结冰的湖面上,车顶寸寸开裂,有千万条的裂痕从中心往四周密密麻麻的延伸……

接着,出现在土行孙瞳孔里的是一个沙钵大的拳头,然后是一头乌黑的头发,一张冰硬无比,面无表情的脸,一双深邃的如同千年深潭的眼睛,这双眼神冷的好像玻璃弹珠一样,眼里映着天上月亮的影子,可是毫无生趣可言,无悲,无喜,无哀,无乐……

脑瓜还没转过一个弯,自己的下颚就遭到千斤撞击,疼痛神经还没来的及从下颚传达到他脑中枢,就已经失去了知觉……脑颅内的大小血管如遭海啸般回潮,回流的血液瞬间变多,压力变大,强行挤破血管管壁,然而逆流的力道并没有因为血管破裂而抵消,仍然裹挟着千斤之势逆流而上,使得血管和脑浆以及所有脑内的软组织,在这种颅腔内的压力骤变下一起碎裂,几乎成了一团浆糊,整个颅骨因为有头皮的拉力还看不到裂开的样子,但土行孙的五官挪移到已经不成脸形。

众人只见到土行孙在即将到达车顶之时,眼前就这么一花,从车内蹦出一头豹子一样快速的人影,逆着土行孙的下降姿势,一拳顶在了他的下颚之上,毫无停顿,顶着人就一起冲天而起。五人砸过去的兵器从那人影的脚底板下面掠过。

所有人观看烟花一般,随着两道人影的‘飞升’仰望着天空,土行孙的大氅逆着风包裹着两人的身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怪异生猛的怪物。

“啪叽”

小时候玩过用水田地里的泥土捏泥人或者泥汽车、泥玩具的人就知道,会用比较深层的泥土,因为它会比浅层的泥土来的有粘性。通常需要把泥土挖出来后揉成一团,然后在平整的石头上面甩,它不能跟擀面一样,用揉或者搓,因为这样泥土会化开,而用甩的话会让泥土更有韧性,捏起各种各样的形状来更加有可塑性。

在石头上一甩就是一个“啪叽”,本来方形的就会变成一坨圆形的饼,铲起那块“饼”换另一面再“啪叽”……说的这么多,土行孙被甩到地面的声音就跟这声音一样。人形也几乎和那块甩在石头上的烂泥一样成了“饼”状。身上那披风却是很温柔的很轻慢的覆盖住了他难堪的样子,把那块“饼”完全罩住。

纪子旭却毫不嫌弃跟着落在了那块“饼”上面,跨出一步,又发出了让人倒牙的声音——摩托车车轮碾压过老鼠尸体的声音。

这一步是从尸体上跨过,那气势,不,根本没有什么气势,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像是个毫无生气的死神降临,无情,冰冷,空洞……

他转头看了看保护自己的五个人,没有半分的情绪夹杂,接着又瞧了瞧‘五魁首’剩余的四个人,眼里同样不带有什么情愫,没有仇恨,也没有恩怨,眼珠就和玻璃弹珠一样,好像只是作为他脸上五官上的点缀装饰而已,并不具备人特有的“心灵之窗”的功能。

然而,好像对那些影影绰绰的野瞳,连看都没看一眼。‘五魁首’的四人刚来之时所带的气势在这几秒钟之内消失的无影无踪,每个人的心里就像忽然多出了一个冰窟,那个冰窟自动吸走了他们身上每一份喜怒哀乐,七情六欲……是的,他们除了感觉自己站在一个悬崖的边沿,除了绝望还有无尽的寒冷和恐惧。

就算他们觉醒以来干尽了坏事,但从来没这样杀过人,也没见过有人这样被杀过,就算要吹牛也想象不出会有这样的杀人方式。对方好像根本就没释放什么威压,但见到眼前的这个人,自然而然的会从内心深处涌出绝望的气息,好像真真切切的意识到死神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月亮当空照下,车内的人缓缓朝他们四人走来,微微低着头,脸上的五官躲在阴影之下,除了那双好像会吸人魂魄的双眼,根本看不出来人任何的表情——这是一种对生和死的漠视。能对生死产生漠视的唯有死神还能是谁??

受了伤的五人,都疑惑的互相交换着眼神,满脸的错愕,都想从别人的脸上或者神情里,解读出盘踞在心头上那个大大的加粗的问号。只是那个蒙面女子疑惑过后,好像随即就想明白了一件事,也就不再那么惊诧。而那蒙面男青年,刚开始的时候,那半边的猪头脸,差点把那被隐藏起来的眼珠子给瞪得掉到地上,但他吧嗒了几下嘴唇,最后也忽然意会贯通般的点头微笑,好像是说:这小子本该就这样!

那班长无奈的朝其余两人摊了摊手,表明这个现象有点蛋疼的样子。只是他见识比较多,听过一些人述说过,眼前发生的事情是属于普通人觉醒的一个过程。只不过,样子好像又和听过的不一样,觉醒者基本还是会和原来一样,起码起初性格上不会转变的这么多。而眼前这个小伙子那好像不是觉醒,更像是中邪一般,忽然变了一个人,然后能力超然的出现,然后很冷血的杀人……

纪子旭到了四人面前几步远停了下来,舒展双手,抬头闭着双眼,面对着月亮做了个很深很深的深呼吸,好像是月圆之夜孤狼的啼叫。

“五魁首”的四人虽然心生恐惧,但对于生的渴望,是最来自有活物以来最原始的呼唤,除了自己想死,谁也没权利去夺去自己的生命。

“咻、咻、咻。”四人同时发难,四件兵器朝纪子旭快速飞了过去,其中有两人是追随着自己的兵器先后飞向纪子旭,有两人却是向后倒飞……

纪子旭一个低头躲过了这么近又快如子弹的四件兵器,双手这么一叉紧紧的捏着了两人的脖子。两人的脖子被捏住之后有些错愕,本来的戏码应该是四人同时往前冲的,结果另外两人却临场脱逃,还把自己当成了垫脚石。

两人尽最后一口气拼命的扭转过头,要去瞧一瞧出卖自己的一直以来的‘兄弟’。四只两双眼睛永远定格在不甘心和背叛之后的愤怒里与世长辞。

向后飞的两人哪里管你什么‘兄弟’的眼神,怪只怪你们俩个傻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好吧!如果兄弟今天得以逃脱,你们的妻儿我就尽量帮衬帮衬吧——两人的心里同时想到。

两人以一个武侠经典的轻功样式:燕子三抄水,往后滑行一段距离之后,转身飞快的没命的往不同方向奔逃。这时只有两个人,谁也出卖不了谁,唯有靠运气,一个选择东面,一个选择西边,看谁先被追上,谁就先死,为另一个赢得逃跑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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