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吵起那样了,还是分不开?曾经做过许文修的外室,还对赵若愚这样有把握?

这话不但叫丁良听着了。这一切都落了傅府家将眼里,不时就往天武衙门里跑,报给了傅映风。傅大人在干办公事,临下值的时候才有空听了。

“赵才子倒是和汪云奴有几分真情意?”他本来还有些把握不住,赵若愚一定是个有外室有私生子然后才娶妻的风流才子。这是傅大人早就散播出去的谣言。但丁良来回报之后,他就笑了:

“没错,郑娘子说得对。盯着赵若愚罢。他迟早要把汪云奴接回来。否则万一他在泉州逼死弟妹的流言闹出来,他要怎么辩白?前程就全完了。”

丁良还有疑惑,他起身出衙,终于下值。跟着的老家将们听着就明白了,上马时皆是附合,说起赵才子不容易。当初他和郑家联手杀了赵秉义,就绝不能薄待汪孺人母女。

丁良毕竟年轻,头一回想通这样的道理,吃惊:“公子,郑娘子是知道这样的事。”

傅九觉得他蠢透了,一路上都没答理他。直到回了傅家别宅,和母亲说了回家了。他到了书房里,提起书桌上的文书继续写。

“掌灯。”

“是,公子。”丁良委屈地跟着。他总算被答理了。

火灯映着白藤纸。他持笔细细写了几千字,三四页。这是他安排的状元局,地点在礼部对面的隆福寺里。按状元游街的旧例,这是官家殊恩。所有的内廷衙门都要帮衬着。少不了他天武衙门。正方便了他。

双卿表妹和赵若愚相亲也就在隆福寺里。

丁良连忙接过,帮着吹墨,竟然在信上看到了郑娘子的名字。原来这事还要郑娘子帮衬?丁良再一想,瞅瞅起身在水盆里净手的公子,料想着,这应该只是公子想私下多见见郑娘子,所以假公济私?

公子其实防备着赵若愚罢?

“少胡思乱想——!”傅九岂看不出他的小心思,一转头就笑骂着,“郑娘子难道不如你精明?她早认定赵若愚他迟早要纳了汪云奴这妾。这是为了什么?”

“小的不知道……”他好委屈。

“全因为赵若愚娶了她,恐怕就更对汪孺人母女愧疚了。”

说罢,他顺手把桌上一卷子文书抽出来,丢到他怀里,“也拿去给双卿娘子。”

丁良手忙脚乱接了,公子把几页安排相亲的信折好成方胜,再走到窗前,亲手剪了一支春日新绽的玫瑰花,把信扎在了深红玫瑰刺上。打发他送去给贺双卿,无奈笑着,“双卿非要再试一回。我也只能帮她——你向她要个回信。”

丁良早用汗巾子包手,接了花。出了房在大丫头房里眼馋讨了一个新做的湘妃斑竹书信盒子。他把花和信都仔细装了,深红碧绿,雪白信笺。果然是十二分风雅。又不扎手。

他这才离开就往范府而去,去映泉院里送信。

夕阳横天,幽巷斜红。他到了院里,自然重重得了一份打赏,还窥着双卿娘子欣喜而羞涩的神色。他也难免为双卿娘子欢喜:“公子还要个回信。”

得了回信,他出了巷子上马,暗地里也想着,怎么着咱们家的双卿娘子比汪去奴强了一百倍吧。也没有什么旧仇旧恩的。更好说亲。

至于要纳妾的事。他想了想,咱们家宰相府的大家娘子,和郑娘子那爱吃醋商女不一样。

贺双卿在屋里,开了盒子,她的好友尉迟香兰差点被玫瑰花刺扎了手。两人不由得相视而笑。春雨在窗外收衣裳,瞧着尉迟香兰只顾着拿花欣赏,嚷着扎手扎手。却半点不去看信。丫头终于就明白:

平常自家娘子说得对,香兰娘子看着莽撞,也是有玲珑心思的。这相亲的事,香兰娘子多半能感觉到痕迹。但绝不会问也只当不知道呢。

免得以后万一传出什么风声,她不好见娘子。

尉迟香兰确实是这个心思,但到底不放心。越是双卿欢喜,她越不敢不提。

“双卿,我听说……”她迟疑提起了赵若愚有外室和私生子的流言。贺娘子看完了信,重新收在了盒子中。再看看她用帕子抱着手,拈着那支美艳而刺手的花儿,放也不是,丢也不是。她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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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卿娘子说什么了?”傅映风听得他回来,叫他来问,“回信呢?”

丁良连忙说:“贺娘子就把花儿举起来给小的看了,让我和公子说一说。公子就明白她的回信了。”

“举起那花——”傅九果然笑了,又叹,“怎么就看中赵若愚?配谁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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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双卿听得尉迟香兰的担心,伸手取花。香兰连忙提醒:“小心扎了手,出血了。”她摊手,果然扎到了小血珠了。

“别急,不妨事——”她仔细看着,在没有刺的花枝处落指,轻轻捻起了那枝玫瑰花儿,尉迟香兰看着疑惑,刚才丁良在,双卿也是这样举花儿给丁良,说这是给傅九的回信。她以为什么玫瑰花儿不扎手,连忙也接了手中看,没料到扎手了。

贺双卿凝视着这带刺又美艳的花儿,一如傅九为她安排的这一次状元局。她足以掌探,不留痕迹,免得自家被拒而出丑。

听得香兰的担心,她慎重笑道:“他年纪不小,已近三十。还未说亲我就猜到是有妾室。”

“……我娘也是这样说。”

“我本没料到没有妾室。竟然只是外室。我找映风哥哥,还有郑娘子都问过这汪氏的出身,原来她父亲和赵公子有仇又有恩。我想……”

她放下了花,把那卷册子打开,里面全是赵若愚的身世和经历。少不了郑家和汪孺人母女。尉迟香兰并不笨,拍着掌想明白了,喜着:“对!一定不会接进门呢。否则早接来了。”

“除非他娶的是郑娘子。郑娘子恐怕也心里有一份对汪云奴的愧疚。不得不忍。”贺双卿微笑,一页一页地翻阅着,看到了赵秉义和赵若愚的旧恩与旧义,更何况两人还是同族宗亲,“郑娘子嫁了受制,但我不是郑家。我没承过赵公子的情,也没杀过赵秉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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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若愚在家里。写信给郑归音解释不去求亲的事,偏偏小厮报进来:“公子,郑娘子还没有信来。但谢公子来了。”

“谢公子?谢平生——?”以赵若愚的好性子,他一想起谢平生就不高兴。全因为殿试时谢才子屡次出岔子,让他在鬼门关上转了个圈不是?他忍着没骂一句让谢平生滚蛋,无奈叹着:“说我有急事出门。改日再去拜访。”

这对赵才子来讲,就是讨厌你不要再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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