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臻命人叫来了孤时太医随行,孤时拧眉道:“我也跟着去?”

“本不该劳烦你也跑这一趟的,只是谦儿还小,又没有正式进入军营,有个熟悉的人在身边,如果遇到什么事,还有个商量的人在。你就体恤体恤朕这个当爹的,权当朕护犊子吧。”

孤时轻声笑了:“跟我还客气什么?行,那我就去了。”

元臻冲着孤时一抱拳,示意感谢。

一行人快马加鞭赶赴边疆,一路上欧阳谦一直照顾着太医他们,走了百余里路到了一家客栈,他们便停了下来进去喝口水歇一会儿。欧阳谦看到年纪大些的太医们脸色都疲倦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一路恐怕要走上数月,舟车劳顿,路上恐怕要风餐露宿,子逸实在心中有愧。可是边疆战士都是我们的手足,他们在用生命保护着我们的领土,还请各位太医和众兄弟们海涵。”

没有自称‘本王’,而是谦称‘子逸’,就代表跟大家都是平等身份的相处了。

太医哪敢当他这般礼节,但也素知王爷礼数周全,便连忙躬身道:“不辛苦不辛苦,公子都不辛苦,我们怎么会辛苦……”

连续走了三百余里,路上却连个茶铺也没有,众人赶路都累了,欧阳谦便让众人在原地休息,自己去打水给他们喝,孤时跟他一起去了。

“孤时,我都说了我自己来就好,您何必跑这一趟?毕竟上了年纪腿脚都不方便呢……”欧阳谦提着很多水壶,颇为费力的走着,还不忘促狭的逗乐孤时,那调皮的架势真真儿的像个没长大的猴头。

“我看你是又欠揍了又来挖苦我。”孤时扬着嘴角瞪他一眼,然后感兴趣的问道,“谦儿不远千里前去边疆为的是什么?”

“给将士们送去粮草,让他们得到温饱,顺便体察一下将士们的生活。其实我还挺想经历一下军营里的生活的,等我武功可以让义父满意的时候,我就可以进军营了,可以守卫元国的土地,保护元国的子民,您不觉得很有意义吗?”欧阳谦眼睛寻求赞同般看向孤时。

“行军打仗可不是只有武功就行的,最重要的是会排兵布阵,有脑子,而且是个一不小心就会丢性命的差事,你做好准备了吗?”

“将士们终日守着元国的土地,风雨无阻,都未曾喊过累,他们都是我敬佩的英雄,都是我的榜样,丢性命这件事……人生自古谁无死?死要死的有价值,如果可以为了保卫元国死,也算死得其所。”欧阳谦说着说着就找到了打水的地方,蹲着去装满水袋。

孤时欣慰的看着欧阳谦,谦儿被皇上教育的很好,已然落落大方成了一个有担当的大人了。

打了水回去,欧阳谦把水袋分给了大家。

欧阳谦和孤时并排骑行,欧阳谦浑身散发出的朝气蓬勃感染了孤时,忍不住感慨道:“还是年轻人好,真是有活力。”

“孤时,你们今年还要回老家么?”

“今年赶不及回去了,家里也来信说一切都好,等过完年他们来这儿住一阵子。”

欧阳谦高兴的道:“那太好了,今年龙庭也来王府过年,咱们都一起过,多热闹啊。只可惜了龙伯母一向不喜欢热闹,就一个人在家里了,龙庭说他吃完饭玩一会儿再回去陪她过年。”

孤时笑着叹首道:“你们这些孩子凑到一起,都能把整个王府翻过来。”

因为欧阳谦照顾大家照顾的很好,这一路走来颇得民心,这些随行的人都很喜欢他。

到了边疆,一大早所有将士便已经早早的恭候着了,看到有人马过来,脸上都露出喜色。

欧阳谦下马,众人也都跟着一起下马,元帅仲萧率领各位将士齐刷刷的跪下:“末将恭迎谦王殿下!”

欧阳谦搀扶起仲萧:“元帅请不必多礼。”

欧阳谦扬声道:“众位请起,让众位久等了!这次军饷晚到几个月,并非皇上未发,而是另有隐情。请各位不必忧心,本王一定查出背后是谁在搞鬼。”回身吩咐道,“把粮草都搬下去,分至各个军营。”仲萧见此,赶紧示意将士去搬。

欧阳谦回过身朗声道:“各位都去练功吧,有冻疮和受伤的将士请留下,本王带了太医来给你们治伤。”

“多谢皇上及谦王殿下体恤!”

欧阳谦微微躬身回礼,仲萧为他引路去各个地方查看了一番。

“殿下不远万里来到边疆,一路上辛苦了……”仲萧一脸憨厚的笑,他是那种糙汉子类型,平时管人也很随性,所以大家都喜欢跟着他训练,相比之下,新入营的分队的时候都希望分到他的营下。碧洲成比较严肃,平时不苟言笑,满目威严,训练起来也极为严厉,所以兄弟们都比较怕他,但他带出来的兵,很少有不出挑的。

“不辛苦,是将士们受苦了,子逸心中有愧,恨不得以身代之。皇上听到边疆战士劳苦,温饱都成问题,心急如焚,本来皇上要亲自来的,奈何事务繁忙,根本抽不开身,所以命我前来,并让我替他向将士们道歉。”欧阳谦说起来这事,真是很惭愧,也多了很多感慨,自己每天在王府里过得潇洒恣意,他们每天在这里饥寒交迫,还必须得坚守岗位……

“皇上是难得的仁君啊……”仲萧感慨的说道,“他曾经一路带我们兄弟南征北战,从未退缩,这些年有不少国家觊觎我们元国领土,可摄于皇上的威严,都不敢轻举妄动,他的赫赫战功足以让各国闻风丧胆。有些不怕死的国君妄然挑衅,也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会沦为百姓的笑柄。”

欧阳谦微微抿嘴笑:“皇上仁慈大义,从不主动攻打别的国家,但是他们若敢打元国的主意,皇上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说到这儿他便笑着向仲萧拱手道,“两位元帅行军打仗二十余年,先帝在位时便已经有了赫赫战功,在各个军中都极有威信,我也多次听朝臣讲起您二位的战功,日后皇上若是答允子逸前来军营,有机会还要请元帅多多指教。”

仲萧连忙躬身回礼,道:“殿下言重了,殿下将来若真有机会统领三军,我仲萧第一个拥护你!”

“多谢元帅。”

欧阳谦给那些伤员送去一些吃的,慰问了一番:“各位兄弟们受苦了,感觉怎么样?”

“多谢王爷关心,我们好多了好多了……”那些冻伤的将士纷纷致谢。

“皇上已经给你们家里都送去了赏金,你们家中有高堂和子女的,生活都可以不用发愁。以后军营也会多留下一些太医照看你们,还有药材,冻疮药,你们放宽心了养病。”

“多谢皇上、王爷体恤……”

慰问过冻伤的兄弟和年迈的老兵,欧阳谦又跟仲萧和碧洲成说起了粮草失窃一事。

“两位元帅,我上次前来边疆,猜的那些个偷渡粮草之人,不知元帅有何看法?”

仲萧对着他拱手道:“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了就是他们,只是殿下吩咐在先,末将就先没有揭穿。”

“上次等了那么久,才等的他们露出一点马脚,他们不是什么聪明人,身后一定有人出谋划策,真正的主谋我们还是要抓出来。”

碧洲成道:“殿下的意思是,通过这次运送粮草,故意将粮草放在容易偷盗之处,引得贼人前来偷窃?”

“粮草跟军事战备一样,都是为军营所需,就算是做买卖,也一定是卖给军队,有了这个方向,我们只需要着手调查,他们是卖给哪国军队即可。”

碧洲成点头道:“言之有理,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处置这些替罪羊,而是为了揪出幕后究竟是谁在捣鬼,防患于未然,才能断绝这个事件的发生。”

“烦请元帅为我准备一身士兵的装束,我随他们一起去看看,到底是谁在私自买卖元国粮草。”

“末将跟你一起去。”仲萧开口道,欧阳谦摇了摇头,“你在军营这么多年,别人闭着眼也知道你长什么样儿,人越多越容易暴露,就我一个人去。”

“可是……”仲萧顾虑着,“万一殿下深陷敌营,被敌人发觉,周遭无人可以支援,殿下该如何脱身?”

“我身上带着隐卫的信号弹,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我会点燃信号弹,便会有隐卫前来支援,元帅不必挂心。”

“既然如此,那末将只有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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