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接下来的话语并未说下去,不过那一声长叹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生在山西的李姓商人,听到刘瑾说到一半的话语,尤其是后来的那一声长叹,自然也猜出了刘瑾话里的意思。

事实上也确实如刘瑾所言,如果按着刘瑾所言,这次山西所地震的这几处地震地方,确实都相隔不远,能达到如此范围的地震,又哪里可能是小震。

李姓商人一想到家中的父母亲人正处于灾区之中,顿时眼泪就忍不住的流了下来,泪眼朦胧的对着刘瑾说道。

“大人,我捐。”

此言一出,堂下的众富商皆对这个李姓商人报以了异样的眼神,不管这李姓商人是因为何故。

总之,第一个出头鸟总算是出来了。

而坐在堂上的刘瑾初听此言,神情中的喜悦自是不必多言,看向李姓商人的眼光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可是李姓商人在情绪激动的说出这句话后,刚才初闻山西地震,情绪激荡下脱口而出,此刻已经回过神来的他,却又心生疑惑起来,眼前这个公公毕竟只是一个太监,为何募捐赈灾一事,不让文官出面,反而让他一个太监走上了前台,李姓商人怕眼前这个公公假借募捐之名,实为勒索钱银,想到此处的他赶紧补充道。

“不知大人捐献粮食是否可以?”

其余富商,原本还打算听这李姓商人捐献多少钱银,此刻听到李姓商人说出想要捐献粮食的话语,心中大喊高明。

于是众人视线的焦点全部落在了刘瑾的身上,刘瑾的如何答复,对他们接下来的募捐一事十分重要,倘若刘瑾只要钱财的话,那此事众商人就别想善了了,乖乖的给足银钱了事就是。

可若是眼前的这公公能收下粮食的话,就证明他确实是为了灾区募捐而来,都已经刀枪相向了,难不成他还会费力去倒卖掉粮食换成钱银吗?

就当众人看向刘瑾的时候,刘瑾也在思虑,南方地震,现在运河两侧的粮仓和大部分的粮食都被送去了南方灾区,此刻即便自己收上了钱银,可是想要购买到赈济山西地震的粮食,也是一件费力的事情。

可若是收下这粮食,如何运送到山西又会是一件麻烦事,难不成还要派人专门押解一趟吗?

李仁平看刘瑾在那里思索,怕刘瑾误会自己是拿捐献粮草来蒙混过此事的他,赶紧高声喊道。

“如若可以的话,草民愿意捐献粮草一万担。”

一万担!

听到这个数字,不仅仅是刘瑾心中震惊,就连其他富商都惊呆在了现场,心中更是暗自怀疑,这李姓商人难不成疯了,现在这境况,南方急需粮草,山西若地震的话,也肯定急需,这一万担粮食得换成多少钱银啊。

就这般一口气全部捐出去了?

连带着众人看向李姓商人的眼神也开始带着审视的神色。

难不成这李姓商人是这公公之前安排的托儿不成?

可是很快众商人的注意力就从李姓商人的身上移开,全部朝向刘瑾望去,众人都在等待着刘瑾的表态,不管如何,李姓商人已经为了灾区做到如此地步,接下来就看刘瑾如何答复了。

是为了钱银而来,还是真为赈灾募捐而来,很快就会揭晓了。

坐在堂上的刘瑾,听到这个李姓商人一口气捐献这么多的粮食,心中震惊的同时又颇有成就感,可是如何运送这些粮食去山西却成为了一个问题,思索了一下后,看向一旁的通州知州李仁平,道。

“李大人,通州可否派人押解这些赈灾的粮草去趟山西?”

闻听此言,堂下的众商人皆是放下之前的怀疑,开始面露思索之色,而李姓商人听到这话,更是喜出望外,在他心里已经确定,眼前这个太监确实是为赈灾募捐而来,于是不待李仁平答话,李姓商人便急切的说道。

“禀告大人,倘若大人信得过,草民愿将这些粮草直接押送至山西,分文不取,只为这粮食能用到实处,赈济我山西父老。”

正在为难派谁去的李仁平和刘瑾听到此话,皆将目光转移到了这个李姓商人身上。

李姓商人被两位大人看的突然有些胆怵起来,赶紧解释道。

“如果大人不放心的话,也可以派其他人前去。”

“草民只是因为家中长辈都在山西,而且就在地震的范围附近,所以草民忧心家乡情况,一为送粮食回去,二则是想回去看看家中父老,是否安好罢了。”

刘瑾听闻此言后点了点头,干脆暂且放下如何运送粮草这件事情,对着李姓商人说道。

“你有这份孝心自是值得称赞,不过依咱家来看,捐献粮草的未必只有你这一家,而且咱家也不能直接把钱银送去灾区,那对于灾情于事无补,咱家肯定要采购一些灾区急需的药品和粮草等物,不过这些事情待咱家请示过后,再行定夺吧。”

说完这句话,刘瑾的视线就从李姓商人的身上移开,看向还在思索的众商人,道。

“诸位,咱家好言好语的与各位商量,无非就是给诸位一个表现的机会,难不成诸位以为咱家就真的那么好说话?”

“莫要给脸不要啊。”

众富商一听,此刻哪还再敢迟疑,心中换算了一下一万担粮食所值的钱银,众富商在心中快速的算了起来。

不多时,终于又有人站了出来,按着之前李姓富商所捐献的价值,上浮或者下差的捐献了上去,一下子捐献出这么多的钱银,众富商心疼是肯定的,可是一看到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士卒,众富商也就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

这一切都当做是花钱消灾罢了。

有了在场的这百十多个富商的捐献,到最后终于又筹集到了五十多万两的银钱和粮草,赈灾的银两最起码可以凑够一部分了,而且这才只是京杭大运河的第一站,之后不是还有很多呢吗。

……

夏儒家。

夏灵儿躲在闺房中已经快一天了,滴水未进,只是坐在自己的闺房中发呆,就连夏儒夫妇都被夏灵儿的举动吓坏了,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许可了夏灵儿出去,可是回来后却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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