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原本看热闹的人群,在听到小贩说出这句话之后,竟然开始纷纷叫嚷起来,不时还有议论的声音传来。

“一万两一下,刚才那个人得扇了有三四下吧。”

“我记得有四下。”

“那这几个人够倒霉的了。”

“是啊,不过这下也有热闹看了。”

……

朱厚照被这突然响起的喧闹声音也吓了一跳,凤儿和谷大用也一脸疑惑的看向周围的人群。

怎么滴?这帮人真把自己当成观众了?

喧闹过后的人群,开始继续悄声议论起来,对着朱厚照等人指指点点。

朱厚照不理会那些闲人,先是看了一眼谷大用举着的东厂腰牌,对于谷大用拥有此物,他到是没太在意,朱厚照以前经常出宫游玩,肯定会有所准备,谷大用手中有些护身防身的物件到也说的过去。

接着朱厚照转过头看向小贩,发现小贩正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换作以往,东厂的名头早就把人吓跑了,可如今,不仅小贩没有被吓到,就连看热闹的人群都没有丝毫要离去的架势。

高举令牌的谷大用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心中疑惑,什么时候东厂的名头开始如此被人轻视了,想当初不都是夜半止啼的狠厉角色吗?

朱厚照看着小贩,突然感觉事情有点意思起来,如若真是碰上地痞流氓,朱厚照还会小心些,因为他们不按规则出牌,不知道会不会碰上鲁莽狠戾之辈。

可是眼前的小贩,在谷大用喊出东厂的名号后,居然还敢如此大言不惭,应该是身后也是有官面上的人帮衬,定是有所倚仗,才敢如此嚣张。

朱厚照突然有些无趣起来,冰糖葫芦不吃就不吃吧,小贩的事通知五城兵马司一下就得了,没必要在这里耽误时间,回去赶紧把东西制作出来,然后赚钱才是重要的。

小贩看着朱厚照几人,没露出丝毫惧色,那个领头的居然还要离去,于是转身对着外围身着短打的一人喊到。

“张大,准备。”

“好嘞。”

朱厚照听到左边有人回复,警惕的转过头去,结果却看到了令自己瞠目结舌的一幕。

原本准备围攻的人群中,居然走出一人,边走边从身后抽出一个空盘,朝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走去。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绝对真实故事,绝对现场打脸,绝对物超所值,每人两文啊,想看就掏钱,不想看或没钱的赶紧走啊,否则待会殃及池鱼,不承担损失啊。”

……

看热闹的人群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不停的有铜钱扔到托盘里的声音传了过来。

朱厚照转过头,看到凤儿也是一脸惊诧的看着自己,看来不止是自己一个人被震惊的不行。

小贩很满意朱厚照他们的反应,轻咳了一声,吸引了一下大家的注意力,接着高声喊到。

“王二,看了没?人家瞧不上咱们,还不快点拿家伙事过来?”

话音刚落,就又有一个身影跑了过去,到了小贩身前,放下身后背着的包裹,打开,拿出了一套衣服,大庭广众的就帮小贩换了起来。

朱厚照看到小贩的动作,又是一愣,人怎么可以这样无耻?

飞鱼服、绣春刀!

小贩居然是锦衣卫!

朱厚照开始还以为对方背后会有什么大人物,然后自己顺藤摸瓜会扯出后面的靠山,然后拔乱反正,为民申冤。

可是没想到居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朱厚照有些哭笑不得起来,这就好像,我已经给了你很大的期望,而你却偏偏给了我最不想要的——失望。

朱厚照越发的感觉无趣起来,真要被人传出去,说太子殿下被一个锦衣卫威胁勒索,自己这脸往哪搁啊。

朱厚照捏了捏凤儿的玉手,想带着她先行离开,只要是官面上的人物,朱厚照相信谷大用是会有办法善后的。

可是让朱厚照意外的是,平时机灵的凤儿居然全然没有反应,一脸兴奋的看着那个穿锦衣卫的小贩,甚至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

朱厚照一脸茫然,这是什么情况?

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在小贩换上飞鱼服后,又一次的响起了掌声,不时还有铜钱扔进托盘的声音穿插进来。

朱厚照无奈停了下来,看向对方这个小小的锦衣卫,继续让他得瑟下去。

小贩理顺了一下袖口,从他袖口也掏出了一个锦衣卫的腰牌对着谷大用晃了一下,然后傲慢的说道。

“东厂的厂公难道就没教过你们,见到上官该如何行礼吗?。”

“这点规律难道还要我锦衣卫的人出手教教你吗?”

小贩没忘记刚才谷大用的羞辱,反过来拍着谷大用的脸蛋,轻蔑的说道。

“下次眼睛睁大些,有些人不是你能惹的起的。”

接着小贩抬起他那双手胖手,对着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微微一拱,扬声喊到。

“诸位,刚才此人扇了本爷四下,本爷作价白银四万两,还请大家帮我做个见证。”

四周的人群又发出“轰”的一声,开始鼓起掌来,不时的还有吹口哨的声音在周围想起,然后,又是一阵铜钱掉落托盘的声音,朱厚照瞟了一眼托盘。

此时托盘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堆铜钱啦,好多没扔进去的就散落在四周。

这小子虽然混蛋,可真是生财有道啊。

如果不是误入歧途的话,倒也算是一个人才。

谷大用任由小贩的手拍在自己脸上,从身份上来说,谷大用这个番役确实是比不上对方的小旗身份,可是他没有得到太子爷的旨意,不敢擅自动手。

不过这不代表他可以任由眼前这人的羞辱,一脸冷冽的看着已经换装成锦衣卫的小贩,冷冷的说到。

“兄弟,过了吧。”

小贩依旧是乐呵呵的,看着已经有些怒容的谷大用,笑容满面的说道:

“客官,咱这做生意,买卖自由啊,我方才又没强迫你打我,都是你自愿的,对不?”

“当然,你已经买了就是我的客户,我当然得好好伺候。”

“不行您看着来气,就再打这边脸两下?”

“放心,只要您给的起银子,我是绝对配合,绝不秋后算账。”

“可若是您想赖账,那到时候就别怪我啦。”

小贩边说着,边用目光扫视着朱厚照和凤儿,注意着他俩的反应,小贩踩错人的时候也有,不过到最后怎样,不还是乖乖的服软了嘛,只是过程有点长罢了。

“谁敢赖账就打他!”

人群中不知道是提前安排的,还是有人故意使坏,不断有人在后面吆喝着。

谷大用有些愤怒,自从他侍奉太子开始,就没有人如此羞辱过自己了,虽然眼下这种局面,是因为自己手中番役的腰牌官职小的缘故,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能弄到这个番役的腰牌,谷大用已经费了很大气力了。

手里到是还有一面东宫的腰牌,可是这也不能随便拿出来啊。

谷大用回头看向太子,他在等待着太子的指示,他不信太子会继续放任小贩如此猖狂下去,谷大用在等,等太子什么时候下令动手。

锦衣卫又能怎样,不还是皇家的鹰犬嘛,你不是要脸吗?那就打到你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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