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溪禾在客房里,美滋滋的享用了一顿酒店大餐,结果睡不着了。
她站在落地窗前,放着酒店楼下。
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间,鹅卵石小路蜿蜒其中,而在林子中央,有一个游泳池,正有几个住客在泳池边嬉戏。
乔溪禾拿好手机、钱包,还有房卡,然后来到酒店的花园里,打算散散步。
虽然酒店地处市区,但是这一片树林让空气格外的清新,也十分的安静。
她背着手,一路慢悠悠地走着,不多时来到了泳池边,随便找了个没人的躺椅坐下来,然后就有服务生过来问她需要点什么饮料。
乔溪禾要了一杯柠檬汽水,然后躺在躺椅上,遮阳伞恰到好处的为她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带着绿叶味道的清风吹拂而过,让人觉得舒服极了。
她眯起眼睛,喝了一口汽水。
可是,她还没享受多久呢,就听见泳池那边响起女人的惊叫声。
“救命啊——”
她连忙睁开眼睛一看,泳池中央,有个五六岁的男孩子扑腾着水,挣扎着,但仍是要沉下去。
一个女人在泳池边尖叫着,其他人都被她的惊叫吓得愣了一下,一时间没人去那片深水的地方救人。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如飞鱼一般,跃入水中,几番浪花溅起,那个人将小男孩抱在怀中,然后又游了回来。
人们已经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把孩子拉上来。
“谢谢你,谢谢你。”小男孩的母亲痛哭流涕的感激道。
“没关系,以后稍微注意点孩子,毕竟年纪小太活泼,容易到处跑,有危险也不知道。”那个人温和的说道。
“好的好的,我以后会注意的。”小男孩的母亲道谢过后,怕儿子刚才溺水,身子会出问题,急急忙忙的抱着儿子找医生去了。
那个人仍站在泳池边,抬手抹了一下满是水珠的脸,然后将耷拉在额头上的头发向脑后捋了捋。
灿烂的阳光,肆无忌惮的照耀在他的脸上。
乔溪禾这时候,才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不由地一怔,脑海中瞬时一片空白。
那个人侧过头来,也看到了乔溪禾。
他淡淡的笑了笑,缓步走上前来,“乔乔,好久不见了。”
其实,根本没有过去多久,但是对于有感情的人来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乔溪禾眨了下眼睛,神色淡然,“你好啊?”
她几乎快把这个男人从脑海中淡忘,却偏偏在这个时候与他相遇,只是在刚刚短暂的失神后,她的内心依然是平静的。
她记起那个雨夜曾经说过的话,和对陆炀深深的“恨”。
“我很好。”陆炀在她旁边的躺椅坐下,不顾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的难受,任由水珠子从身上滚落到地上,“你呢,你还好吗,乔乔?”
“我?”乔溪禾道:“我自然是非常好。”
陆炀道:“那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你和裴庭远来许氏集团谈合作的事情,不过有公事在身,所以中午没有跟着三叔一起过来,但没想到我来办点事,却在这里巧遇你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普通朋友间的对话,眉宇之间也少了当初的年少轻狂与一丝稚嫩,举手投足之间,显得稳重了。
不长的时间,但陆炀有了很大的变化。
乔溪禾看出来了。
正如他当初所说的,他会努力改变,他会变得强大起来。
但是,也如她曾经说过的,回不去了。
她也不想回到过去了。
“说起来啊,在这里,我真的学到了许多许多。”陆炀又开口道:“回想从前,我在自己家里的时候,感觉就像是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不论是为人处世,还是工作能力,简直都是不堪一提的,只不过是被家人吹捧着罢了。”
“……”乔溪禾的目光已经落在了泳池上,经过刚才那一遭之后,泳池又恢复了平静,几个成年人依旧在水中玩闹。她缓缓地开口说道:“陆炀,我是来旅游的,对倾听一个人的成长经历,没有任何兴趣。”
陆炀稍微愣了一下,继而笑道:“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看来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很多。”
乔溪禾没有接话。
陆炀起身,说道:“那我不打扰你了,回见。”说完,他就转身走了,一直到消失在小路的尽头,都没有回头。
乔溪禾也根本没看陆炀,仿佛游泳池里的几个人更有意思。
他们玩闹之间,在原本平静的水面上,溅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而乔溪禾的内心,刚刚被投下了一颗名叫陆炀的巨石,但是依然平静无波。
陆炀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从酒店里出来,碰巧遇见刚才那对母子。
“多谢你啊,我儿子才没事的。”女人又道谢几声,“谢谢你了,我去给你买点谢礼吧?”
陆炀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转头就走。
女人哑住,刚刚还热心肠下水救人的男人,怎么转眼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会是双胞胎兄弟吧?
陆炀快步走到自己的车跟前,左右看了看,然后打电话。
“三叔,不行,乔溪禾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看起来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废物。”陆青平直接骂道:“教导你这么久了,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的吗?这么快就气馁了?我看你,以前对乔溪禾根本就没有感情吧?”
“不是。”陆炀皱着眉头反驳道。
陆青平道:“那好,你必须办好这件事,如果搞砸了,让裴庭远和许氏集团合作成功了,我绝对饶不了你。”
“……”陆炀脸色有点难看,“我明白了。”
陆青平当即挂了电话。
陆炀一拳头砸在汽车前引擎盖上,“咚”的一声,汽车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保安听见,立刻赶过来,问道:“先生,这是你的车吗?”
陆炀的脸上恢复了平静,冷声说道:“对,是我的车。”说着,摁了锁,然后打开车门,上车,又“砰”的一声关上门,几乎是逼在保安的跟前,开车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