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人第六感敏锐,温璟的也不差,杜雪旋不同于乔安的单纯,她经过世俗的打磨,心思要重上些。

杜雪旋被温璟用眼神示意留在房外时,已想到他要问些什么。宋颜嘱咐过,夏晚跟她单独见面的事,不许向其他人透露半个字。

杜雪旋面色无异,“今天下午宋宋拍完戏后去见了阳阳,大概是想到她自己的身体,心情不痛快。”

杜雪旋的话语不算直白,温璟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他如鲠在喉,对着杜雪旋摆了下手,“你回去休息吧。”

以前温璟跟宋颜水火不容时,杜雪旋对他没有好脸色,如今宋颜跟温璟“如胶似漆”,她对温璟礼貌的点下头转身。

“我记得她身体以前……”温璟顿了下,“那时你不在她身边,不……”

“我听乔安说过,宋颜从青州离开时,身体已经被宋怀远和梁文秀作践坏了。乔安遇到宋颜时,她穷的连住的地方都是闻临租借朋友的,为了赚钱,她风雨无阻去影视城蹲守,等她渐渐有名气了,又要熬夜赶戏,各地飞来飞去,基本没休息的时间。她的身体就是那样一天天被拖垮的。”

宋颜当时尚未毕业,没有积蓄,没工作经验,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温璟想到此心犹如被钝刀割着,唇边的活该,被她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酒店客厅,温璟坐在沙发上,翻看手机中云舟查到的跟宋颜有关的资料。

资料上她体型削瘦单薄,似一阵风就能刮走,温璟把手机搁在腿上,靠在沙发上,微仰着头看着客厅正中间吊着的水晶灯。

冷冷的灯光散落下来,缓和不了他心头煎熬。

一门之隔的卧房内,宋颜渐渐被梦魇包围,梦中,一身宽大黑袍的死神手执一把镰刀,悄无声息的来到阳阳身旁。

他隐在黑袍下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的脸突然变的狰狞可怖,高高举起镰刀,对着阳阳的脖颈挥去。

“不要!”

宋颜被惊醒,从床上一坐而起,眼前的血色如此的真实,她死死抠住床单,修剪整齐的指甲接二连三断裂,有的指头甚至流出血。

宋颜盛满惊恐的眼中没有任何痛感,她佝偻着身子,粗喘,豆大的冷汗不断从她的脸上滑落。

温璟闻声豁然起身,几个箭步来到卧房。

床上,宋颜一头乌黑如瀑的头发披散在身后,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紧贴在皮肤上,她面色煞白,惊魂未定的模样弱小,惹人怜爱。

温璟来到床前坐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做噩梦了?”

记起杜雪旋的话,温璟垂在身侧的左手缓缓收紧,他捧起宋颜的脸,默默把她凌乱的发顺到她的耳后,露出她光洁没有一丝瑕疵的脸,认真说:“过些日子,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阳阳在青州,宋颜那都不会去,她调整下情绪,“这次又要把我丢在哪?”

“……德国那次……”

“我去冲下身子。”

乔慕兰身体不好,他回来是应该的,宋颜可以理解,但心里还是有些小情绪。

就像乔慕兰跟宋颜同时落水,温璟选择救乔慕兰,宋颜平安爬上岸后的心情大同小异,宋颜浑身黏腻得难受,她掀被下床,进入浴室,站在花洒下任由水不断淋在身上。

洗完澡后,宋颜冷静了许多,她仍是没忍住躲在浴室拨通乔安的电话。

乔安正在睡梦中,被吵醒,有些不耐烦,听到是宋颜的声音,她才放缓语气。

“几点了?”

“阳阳在睡吗?”

乔安刚看完时间,凌晨一点半,她打了个哈欠说:“当然在睡啊,他病着,身子虚,每次白天玩的累了,晚上睡的深沉,不到第二天医生交接班是不会醒的。你怎么那么晚还没睡?”

“做了个梦,醒了。”

“又做跟阳阳有关的事了吧。”乔安无奈说:“你每次做恶梦十次有八次都跟阳阳有关,许青川说过,阳阳病情稳定,没有恶化的迹象,他会坚持到骨髓移植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嗯。”

宋颜嘴上答应,心里却惴惴不安,万一许青川的培育再次失败呢?

宋颜不敢再接着往下想,她烦躁抓了把被溅湿的头发,蹲在地上,双手环住身子蜷缩成一团。

叩叩……敲门声响起,是温璟。

以他的脾气,宋颜不出声,他会直接开门进来的,宋颜急忙闭上微微泛红的眼睛起身,稳了两三秒后快速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来到门边,打开反锁上的磨砂玻璃门。

门外,温璟换上套黑色的家居服,家居服是温璟之前吩咐云舟带过来以备不时之需,合身妥帖。

宋颜用手拢了下头发,“夜深,睡吧。”

“其实……”没有孩子,只有他们两个很好,温璟想要宽慰宋颜,但一想到她喜欢孩子,他又不想掐灭她残余的希望,他没再继续往下说,拉着宋颜回到浴室,扯过毛巾给她擦头发。

或许这种温情的画面,以后会很少,甚至再也见不到,宋颜乖乖的站在原地,任由温璟展露他少的可怜的温情。

宋颜没有睡意,温璟在旁,她不敢乱动,一直到闹钟响起,她一骨碌爬起身。

宋颜有起床气,每次闹钟响她都要在床上翻滚一阵,然后不情不愿起身,像今天这样利落的是第一次。

温璟清明的黑眸探究的望着宋颜抱着衣服跑进浴室的背影,若有所思。

片场。

宋颜再次看时间,上午十点,许青川应该醒酒了,她按捺不住给他打了电话。

宿醉,许青川正头疼的躺在休息室的床上,他接通电话,火气有些大。

“还没醒酒?”宋颜被吼的耳膜疼,她稍稍把手机拿离耳朵。

“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

“我不仅知道你喝酒了,还知道你是跟夏晚喝的。”

“你特么的在我身上安监视器了?”

“胚胎培育困难,还有希望吗?”

“夏晚跟你说的?”昨晚上他都根夏晚说了些什么?许青川烦躁起身,“没有的事,等我消息。”

语落,不等宋颜说话,许青川挂断电话。

许青川嘴欠,一般他不损人几句是不会轻易挂电话的,今天如此反常,夏晚的话是真的,宋颜的心突然间慌乱的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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