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音问婢女要来了针线和布料,然而当她准备动手时,看着手里的东西,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针线活一点也不好。
“小莲……小莲你进来一下。”她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小莲应声推门而入,问:“怎么了小姐?”
小莲是燕云迟专门安排来照顾她饮食起居的婢女,笑起来眼睛像两道弯弯的月牙,慕容清音对她还算有好感。
慕容清音尴尬地笑了笑,问她:“你的绣工怎么样?”
小莲不解道:“尚可。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你来教我刺绣可好?就现在。”
于是,在月上柳梢的三更半夜,慕容清音抓着小莲教了她整整一个时辰。
“小姐,怎么样?你会了吗?”
“我……大概是会了?”
看着旁边作废了的几块布料,慕容清音这句话说得极没有底气。
小莲安慰她道:“小姐不要气馁,这次一定能行!”
“但愿如此……”
慕容清音叹了口气,再次拿起针线。她只是想给燕云迟绣个香囊,怎么就这么难呢?
半个时辰后……
看着自己手里的“成品”,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难道她这辈子的天赋竟都在武艺兵器上了?
上面绣的兰草已经是最简单的样式,却还是被她绣的歪七扭八,看上去像一堆杂草。
“小姐,不如让奴婢来帮你绣吧?”小莲打了个哈欠。
慕容清音看了眼窗外渐浓的夜色,对她道:“不行,我一定要自己来,否则就没有意义了。”
这是她要送给燕云迟的心意,当然不可以假手他人。
看小莲一脸困意,她又说:“你先去歇息吧,我自己再研究研究。”
说完,她又拿了一块新的布料,从头开始。
……
等到终于完成了一件像样的兰草刺绣作品,天已经蒙蒙亮了。
慕容清音舒展了一下身体,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看着手里的成品轻轻叹了声气。
这已经是她能做到最好的了。
她将带着兰草刺绣的布料裁剪好,一针一线地缝制,又用了半个时辰,勉强让它有了一个香囊该有的形状,再缝上挂绳和流苏……
最终,一个针脚歪七扭八的香囊呈现在眼前。
她只好自我安慰:“嗯,没事。心意到了就行。”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如无意外,燕云迟这时候应当已经快下早朝了。
按照他的习惯,下朝回府之后他会去书房批阅公文直到午膳时间,于是慕容清音索性径直去了书房等他。
不久,她便听到有脚步声,心中雀跃,手里紧紧攥着那只香囊。
在隐秘的角落里,她偷偷绣了一个小小的、不易被发现的“音”字。
这是她一点小小的私心,他要让她一直将它带在身边,见香囊如见她。
见燕云迟进来,慕容清音立刻迎了上去:“师父!”
显然他没想到她会在书房,一时间有些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啊。”慕容清音笑言,“我有……”
不等她把话说完,燕云迟便打断了她。
“今日不能教你了,稍后我要去赴宴。”
“赴宴?什么宴?”慕容清音追问道。
什么宴……燕云迟心中苦笑。
今日早朝后,帝后亲自召见,说今日永定伯爵府上办了一个春日宴,邀了不少世家小姐名门闺秀前往赏花,要他定要去赴宴。
至于这场“春日宴”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燕云迟心里清楚。
帝后已经等不及要尽快为他选一个“合适”的妻子了。
“你不必知晓,好好在家中待着,今日特意向皇后讨了一位教习嬷嬷到府里,午膳过后你便好生跟着学规矩。”
说完,燕云迟转身要走。
“等等,我有东西要给你……”
“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说。”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慕容清音攥紧了手里的香囊。
他到底要去赴谁的宴?为何她觉得他有事瞒着?
一句“不必知晓”来敷衍,可她偏偏要查个清楚!
待他离开后,慕容清音换下了自己精心打扮的钗环玉翠,穿上一身男儿打扮的劲装,束上发冠,从后院的梯子翻墙而出,偷摸跟在了燕云迟的马车后面。
她今天非要探个究竟不可!
她知道燕云迟极为敏锐,因此也不敢跟得太紧,马车走了一段直路之后,在西市那边拐入了一个巷子。
慕容清音再跟上去,马车已经不见了。
这巷子里没有酒楼餐馆,燕云迟若是赴宴,必然是去了某人家中,而普通人断然邀请不了他,只可能是京中权贵。
思及此,她向路人打听:“这附近有什么达官贵人的府邸吗?”
路人笑道:“姑娘是外乡人吧?这京中无人不知,这整个街巷都属于永定伯爵府。达官贵人?那可不止……”
“永定伯爵府?”
“是啊,听说伯爵府上今日举办‘春日宴’,京中不少小姐们都受邀到府上赏花了。”
什么?!不少小姐们?!
原来如此!
慕容清音顿时觉得急火攻心。
想不到燕云迟竟然背着她出来与女子相会,太过分了!
说好的命定的姻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