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郑忆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去商场买了一身帅气的黑西装。
价格不贵，国产品牌，没买奢侈品洋货。
他现在有钱，但也要省着花。
见面的地点选在了学校附近的咖啡厅，环境不错。
郑忆明白自己如今的身份只不过是个普通学生，所以放低了姿态，提前十五分钟便到达了约定地点等候。
对方很准时，与约定时间不差分毫。
来者是一位年轻女生，看样子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你好，郑忆先生。”
握手行礼，对方虽然年纪不大，但俨然一副社会人的模样。
“就如我昨天所说，我们黑猫视频每年都会网罗一批影视人才。”对方坐下后很快开口。
“而您的《勺子杀人狂》获得了我们的关注，所以想与您签署一份新星合约。”
对方非常干练的掏出了一份合约，推到了郑忆面前。
“成为黑猫视频签约新星导演后，公司会给你安排剧本进行拍摄，一切成本由公司提供。”
“制作完成的视频也会有新星专项推荐，如果成绩优秀的话，还有可能加入我们的名导孵化计划，参与在线电影的制作。”
短片到电影！
这可是个阶梯式的跨越啊。
要知道，每年华夏导演专业的毕业生足有上千人，可算上网络电影，华夏电影产业一年才有多少出品？
这个来自平台的机会听上去的确非常诱人。
可郑忆明白，听人说话，重要的不是对方说了什么，而是没说什么！
这大饼又厚又圆，真那么容易砸在我一个新人头上？
郑忆粗略的翻看了一遍合约，心中便有数了。
“按合约上所写，这是一份十年期的合同。”
“一但签下，在十年内，我便只能在你们黑猫视频发布作品。”
“这等于切断了我与其他平台合作的可能，对吗？”
“没错。”姑娘点了点头。
“其次，合同中写明了我只能拍摄你们公司提供的剧本，如果自己创作剧本，那剧本的版权在合同期内也会自动归属平台。”
“但你们却没有写明，如果我没有剧本，你们又不提供剧本给我拍摄的话，该怎么办？”
我自己写得本子算你们的，你们若是不给，那我还不能拍了？
“这些会由公司的影视部门具体规划。”回答非常官方。
“那如果合同期内我都没有剧本可拍呢？”郑忆侧目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
“那我换个方式问吧，有多少人签署了这份新星计划？”
“这是公司内部数据，无可奉告。”
那就明白了，这份新星计划肯定是给有潜力的新人准备的。
可有潜力的新人何其之多！
拿到这份合同的人，恐怕至少上百，甚至更多，平台有足够的本子安排所有人拍摄吗？
肯定没有！
若是没有，那连作品都无法产出，何谈之后的名导孵化计划，以及参与大制作。
介不扯犊子呢吗。
这明显是黑猫视频，甚至是各大影视公司的抢人计划。
先把有潜力的新人扒拉进自己窝里，接下来该怎么弄，就都是公司说了算。
十年合同啊！
人生有几个十年，若是荒废了，那就彻底废了。
“郑忆先生，其实您说的那些根本不是一位新人该考虑的。”
“而且我可以明确的告诉您，作为魔艺一年级新生就被黑猫视频选中的，您还是史上第一位。”
“所以您成为重点培养对象的可能性非常大。”
“而且您在平台的头像旁也会加上官方认证的导演标记。”
这姑娘年纪轻轻，还挺懂套路的嘛……
郑忆笑了。
给我戴高帽然后再用虚名诱惑。
普通学生对认证导演标记这事可能会上心，毕竟出去吹牛逼的时候多露脸啊！
可郑忆要的不是这些虚名。
说到底，在对方眼中，他就是个纯新人！
可以被平台随意拿捏的那种。
所谓的新星计划也只是个储备人才系统，储备着储备着，说不定人家就把你给忘了。
而且郑忆绝不可能接受10年任人摆布的要求！
唉，本来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即将迎来人生巅峰，没想到……
这种感觉就像在交友软件上聊得挺好，带上身份证直奔酒店，结果发现对面来的是“我丑，那我走”……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郑忆同学，其实我们经理就是魔艺毕业的，同为魔艺校友，她肯定会格外照顾你的，你不用太担心。”
“而且这份新星计划的合同，已经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请慎重考虑。”
“恩，我知道，但是……”
“我拒绝！”
郑忆下定了决心。
对面的姑娘张了张嘴，愣了足足五六秒才缓过神来。
“你……确定？”
“确定。”
这份合同对自己来说是不可接受的，但也符合情理。
毕竟自己如今在对方眼中依旧价值低微，若是能提高自己实力，才可能拿到更好的合同。
被选择和选择他人，这之间可有天地之别。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能不能换种合作方式。”
“比如，平台投资形式，我喜欢自由。”
“你的想法我会转达上去，不过我更希望你能改变主意。”
姑娘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任何嗤笑或者不满，只是很专业的收起合同，握手离开。
“看来我今天白来了，还搭进去一身新西装的钱。”郑忆无奈道。
“只有一部《勺子杀人狂》显然是不够的，我得有更多作品，让对方主动提高待遇才行。”
“如今自己手中的资金很有限，只能拍摄低成本短片，唉，还得找机会……”
他这头不提，另一边，小张助理回到了黑猫影视。
敲门后径直进入了影视综合部门副总经理办公室。
“我那位学弟的合同放在右手边第三个柜子，倒数第二层的抽屉里就行。”办公桌后的陈亚楠头都没抬，继续工作着。
“楠姐，放不了。”
“恩？”这时她才把眼神从一堆报表上挪开：“怎么回事，合同丢了？”
“人丢了！”
小张把办公室大门一关，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人家看不上咱们的合同。”
陈亚楠也和当时的小张一样愣了愣，但随后不怒反喜。
“说说看你对我这个学弟的感受。”
“挺帅的，真人比照片更帅。”
“我问的是气质和作风。”
“比一般学生成熟稳重，而且心思缜密，看合同时非常认真，对我抛出的大饼都充耳不闻。”
“这么说来，这小子的野心很大喽。”陈亚楠饶有兴致的问道。
“恩，他还说，想换成平台投资的合作模式，不光野心大，想象力也很丰富，他一个新人还是学生，有这个资格吗？”
小张嘟着嘴，害的我白跑一趟。
“有野心好啊。”陈亚楠感叹了一句。
“其实我觉得他和你有点像，50块的身体里装着500万的雄心。”
“你要造反啊，说我就值50块！”
“我就形容一下嘛……”小张拿起一个抱枕挡在身前，做出防御姿态。
“拒绝这份合同的学生，他好像还是第一个吧。”
“恩，第一个获得签约机会的一年级生，还成为了第一个拒绝合同的人，这家伙好奇怪啊。”
“我倒是觉得很有意思。”
陈亚楠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先不说这些了，你继续关注这小子就行。”
“暹罗那边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小张赶忙起身，拿出手机查看行程：“帕拉明天到魔都，听说这次还带了他的徒弟来。”
“我看是来者不善。”
“毕竟帕拉号称暹罗的四大鬼王之一，在恐怖界盛名已久。”
“要是能拿下与他的合作，那我成为正牌经理的筹码便会加大几成。”
“明天我亲自去争取吧，如今我太需要人才了。”
隔天，魔都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