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你会不会无条件的相信一个人,哪怕这个人做出一件实在让你觉得无法辩解的事情。可是你依然选择相信TA?”
“当然有。”外公常年严谨板正的脸上露出难得的柔情来。
“谁?”
“你外婆啊。”
苏果点头,“夫妻之间互相信任是没错,可如果不是夫妻连恋人都不算呢?您会信任当时还不是我外婆的外婆吗?”
外公并没有被苏果的话绕晕,他听懂了苏果的意思。就是当你们之间还没有牢不可破天荒地老的关系时,你是否愿意无条件信任一个和你没有实质关系的人。
外公说我和你说件往事吧——
外公当年在部队里当兵,与已经确认了恋爱关系的外婆聚少离多,平时都靠书信来往,信的内容和频率都很固定,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保守”。相当保守,除了书信往来和互相寄过一张照片外,甚至连面都没见过,更别提牵个手亲个嘴了。
即使是这样,外公也从没有对外婆的感情有过丝毫的怀疑。
可是突然有一天外公再也收不到外婆的信,等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都没等到。别人都劝外公别等了,外婆肯定是跟着其他男人跑了。像他们这些当兵的想要留住女人的心,太难。
可外公不信,他虽然没见过外婆,可是从外婆寄来的信中他能感受到这个姑娘的善良与真心,这绝对不是一个会轻易“移情别恋”的姑娘。于是外公托人去外婆家乡打听,是不是外婆家里出了什么事。
有些不嫌事大的人还和外公说:别傻了,你在这里没有希望的等着,人家说不定连娃都生好了。外公气得和说这话的人狠狠打了一架。
外婆杳无音信大概半年后,有一天突然有人来部队里找外公。外公家乡离部队隔着大半个地图,别说来看望了连封信都鲜少有,所以外公根本不知道对这个来看望自己的人会是谁。
直到快走到门口,看到被岗哨拦在外面的人,外公一直上浮下落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那个人,正是没了半年音信,被人说早已跟着其他男人偷跑了的外婆。
外公没见过外婆,那张照片也是十几岁孩子时照的与现在的外婆并不十分相似了,可外公一看到岗哨外那姑娘的背影,就认定了那个人就是外婆。
外婆见到外公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住啊,没想到一路走来,走了半年。等着急了吧?
原来外婆为了来见一见外公,坐火车、坐汽车、坐人力车,最后靠着双腿一路走来。来的路上路费花完了,半路去亲戚家住了小两个月,攒足了路费又继续上路。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竟走了半年。
当外公看到外婆随身带的包里分别用布袋子装着的家乡特产,眼泪含在眼眶中打转。
后来部队里出面给外婆买了张回程的火车票,可以中途不用下车一路坐回家的那种。而自从外婆来看过外公后,部队里再也没有人说外婆会跟野男人跑了这种话。
后来外公外婆结了婚,只是当时外公还没有退伍,长年累月的分居两地,可外公外婆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彼此对自己的感情。
苏果醒来的时候已近黄昏,房间里没开灯,窗口透进来少许暗沉的光线。苏果睡了一觉,出了一身的虚汗,身体轻松了不少。
“醒啦?好点了没?”老苏开门进来,打开苏果房间的灯。
“外公呢?”
“外公下午的车,再有几个小时就能到家了。”
“外公回去了?”
老苏神秘道,“你外婆一个电话,哪怕末班车没了你外公也能走着回去。”
苏果明白肯定是老爹找了外婆告状,外婆怕自己被外公“教育”过头,急忙一个电话把外公给招了回去。
“我给你熬了点粥,还有你喜欢吃的XX牌肉松,你一会儿吃一点。”
“哦……”苏果知道外公怀念在部队的日子,怀念那些他带出来的优秀的士兵。虽然她对外公的“棍棒教育”有些苦不堪言,但她明白外公的苦心,不忍心浇灭他想要改造外孙女的热情,所以一直努力配合外公,还故意拉着无辜的秦尧一同加入。
可是秦尧……
“哦,对了,”老苏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客厅里拿了个包装袋递给苏果,“秦尧刚才来过了,我说你今天有点发烧在睡觉,他就让我把这个给你。”
“什么啊?”苏果接过袋子,那是书店的包装袋,可是这重量也不像是书,挺轻的。
她好奇的打开,发现里面装着的是一盘CD。
是周董的新专辑《范特西》。
苏果知道自己的病已经好了,在听完外公和外婆的往事,在收到秦尧送自己的CD后。
苏果看着日历上今天的日期——七月十一日。
你好,秦尧,很高兴已认识你三年。
此时在楼下,秦尧和方丽正在吃晚饭。
方丽:“你今天一大早干嘛去了?”
“跑圈。”
“你以为我没长眼睛啊?果果外公每次都让你们五点半在楼下集合,你今天五点就出门了,说,到底干嘛去了?”
“书店。”
“这么早去书店干嘛?”
“去书店还能干吗。”
“什么书需要那么早去排队……”方丽不是太懂难道现在又开始流行看书了?她才从商场里搬了个影碟机回家,想要租套《流星花园》看,据医院里的小护士们说里面的什么F4简直帅到飞起。
“妈。”
“干嘛?”
“二班刘若阳的爸爸是不是在你们医院?”
“刘若阳?哦,你说内科的刘医生啊,他女儿不是和果果一个班吗?怎么你也认识?”方丽充满狐疑的看向儿子。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你别多想。”秦尧知道她妈一定会把自己这随口一问赋予非常丰富的想象力,然后把想象当做事实,对楼上那人一通乱嚼舌根。
方丽斜睨了儿子一眼,“最好是什么都没有!”
其实秦尧今天和外公请假,就是去给苏果买周董的新专辑。因为他知道外公一定不会准苏果的假,所以她肯定会错过她最爱最爱的歌手的新专辑。虽然秦尧很是鄙视她的品味,但……秦尧还记得在医院时听得那首《简单爱》,好像也没有这么差。
秦尧想我原本也要去买新一期的篮球画报,就顺便替你问问有没有好了。到了书店才知道,今天书店同时到了新专辑和篮球画报,而且买的人不少,分了两个队伍排队。秦尧一个人没法同时排两个队伍,只能选一个,秦尧觉得自己肯定是看错了排队的标识,想要排篮球画报的可排到自己的时候却变成了新专辑。既然排到了没道理浪费,就当便宜了某人吧。
刚付好钱准备拿了东西走,就碰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