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的结构非常简单,地面上两层,地下一层,地面的两层是用来关押普通犯人,地下则是用来关押重犯。
塔西娅的囚室,就是在地下层的西区,政治犯的专属聚集地。
塔西娅看着镜子中自己,头发虽然还是梳得一丝不乱,身上的囚服也烫得平平整整,但眼中却带着说不尽的疲惫。
她做梦也没想过,自己竟然会以这种罪名被送进这个冰冷的监狱,等待审判。
叛国罪!
从游击队时代开始,就把自己的人生奉献给了这个国家,当时无论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她最后的结局却是叛国。
塔西娅嘴角不断抽搐着,想自我解嘲的笑一笑,却发现自己怎么挤也挤不出笑容。
既然库塞维斯基这个游击队时的同伴,不打算放过自己,看来自己的命运也就此被决定了。
死亡对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塔西娅来说,并不可怕。
但此时她却不甘心,就此死去。
背负着“叛国”这个罪名,实在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塔西娅从不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她也为自己与无数的战友一道,抛头颅,洒热血而创建的这个国家的历史而骄傲。就算,现在这个经历血与火洗礼的国家已经落入了大独裁者库塞维斯基一个人手中。
但过去的那些奋斗与革命,是无法被抹杀的,那都是自己地人生最宝贵的“勋章”。
只想做一名好军人的塔西娅。正是因为她拯救这个国家的心与恪守的梦想,让她成为了所有民众心中的军神,阿迪格的守护者。
而现在,一切都被“叛国者”这个残酷的罪名击得粉碎。
走出舆洗室地塔西娅,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在迅速恶化,不管在哪儿,在做什么,都会出现恍惚的状态。
也许下一秒。自己就会一头栽倒在地上,可以从此不必再爬起来了。
不能这样,绝对不可以这样,塔西娅不断的告诫着自己,不能这样自我放弃。要抗争到底。
自己在三天之后,还要出席军事法庭,自己必须振作,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洗清自己的罪名。
“那个塔西娅,今天地食物她又是一口都吃不下去,看样子她活不长了。”
“她曾经为这个国家付出了这么多。现在却背叛自己的信仰,真是晚节不保。”
听着走廊里,传来的两个正在巡逻的狱警的窃窃私语。
塔西娅无力的靠在墙角。原来以为没有什么可以把自己击倒,就算子弹,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一个罪名就重重的让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境。
“咔咔”
钥匙插进电子糟孔的声音有些刺耳。“嘟”地一声,囚室那厚厚的金属门猛的打开了。
一个帽檐戴得很低的高大狱警站在门外。
“中校,我们走吧。”刘力快步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不时处于恍惚状态的塔西娅,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来带你离开地。”刘力伸出了他的手。
“不必了。”靠着墙坐在床上的塔西娅摇了摇头。
“走吧。在这里,你会死掉的。”刘力帽檐下那张稚气地面孔满是焦虑。
“刘力,你自己走……别管我。”
“那只有跟您说抱歉了,中校。”刘力躬下身来,左手放在她的腰后,右手捞住她的双腿,准备强形将她抱走。
“你要让我成为真正的叛国者吗?”塔西娅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刘力的双手僵住了。
“在我的罪名没有洗刷之前。我哪也不能去。放开我。”塔西娅推开了刘力地手。
刘力红着双眼,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
“对了。有把老师送出阿迪格吗?”
刘力没有说话,突然转身用力的一拳砸在囚室地墙壁上,血从他的拳头上流了下来。
“老师真是不错的人,虽然不爱说话,但做事却很负责,你有把他送出去吧,我不能连累他的……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塔西娅喃喃的说道。
囚室中,安静了下来。
塔西娅看到刘力没有说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刘力,你快走吧,最好跟着老师一起先离开这个国家,你还这么年轻,不要白白的牺牲……”
背对着她的刘力,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出来。
“真是对不起,我没有办法,背负着这样的罪名活下去,是我自己太过脆弱。”
“砰砰!”
两声枪响,打破了宁静。
“大总统的人来了,我们先避一避。”
刘力不同分说,将塔西娅背在身上,猛的冲出门去。
此时,密集的枪声在右边响起,他急忙背着塔西娅往左面冲去,他自己带来的人并不多,所以他知道,应该支撑不了多久。
升降梯肯定是不能坐的,那就走楼梯。
“!”
枪声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响起,刘力急忙把塔西娅抱在身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有事。
刘力带着他唯一的念头,抱着塔西娅向冲上了楼梯。
原本可以轻松跨过的阶梯,为什么变得这么辛苦,自己的身体也很重。
刘力突然意识到自己中枪了。右腿一软,整个人跪在了地上,当他再次抬头时,十数支黑鸦鸦地枪口对准了自己。
“轰”
刘力只觉得一个枪托猛的砸在自己脑袋上,他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当头痛欲裂的刘力再次醒来时,周围都是重重的寒意。
天灰蒙蒙的,没有放亮。显然时间没有过去多久。
他发现自己像死狗一样躺着的地方,是监狱用来放风的广场。
塔西娅就站在他身边,四周都是用枪对准自己跟塔西娅的士兵。
视线突然又变得非常模糊,是血糊了自己地眼睛吗?刘力拼命的半眯着眼睛。
“你没事吧?”
塔西娅看到刘力醒了过来,急忙蹲下身来。去扶挣扎着要爬起来的他。
“我亲爱的老战友,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让人痛心跟尴尬的情景下,再次见面。”
塔西娅听到了熟悉地声线,她抬起头,赫然看到了士兵们身后站着一个满脸的络腮胡的高大男子。
“库塞维斯基大总统阁下,你来了。”塔西娅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意外,像是早就知道了结局一样。
“真是令人遗憾,上次见你。是在总统府给你授勋,才刚刚相隔一个月,再次见到你的时候,竟然是在监狱里。”库塞维斯基不住的摇头。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塔西娅轻声说道。
“看来,你的脑袋还很清醒嘛。”库塞维斯基笑道。
“你准备把我怎么样?”
“既然我选择在你上军事法庭前来见你,想必你已经明白。军事法庭这个环节对你来说,已经没有必要了,你的叛国罪,由我来裁定。”库塞维斯基笑眯眯地说道。
“混蛋。”
“你以前在游击队的时候。就这么骂我,那个时候,你可是我的队长。”库塞维斯基缓缓的说道,“而现在我是这个国家的总统,你是背叛这个国家的罪人,是不是觉得很讽刺,当时你在游击队骂我地时候。没想到有这一天吧。”
“我的确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在游击队救你的时候,也没想到。”塔西娅只是摇头。
“你有救过我吗?我怎么完全没有记忆了。说句实话,我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以前发生地事,不管是你骂我,还是救我,我都不在乎,我在意的事情是……你凭什么叫军神。”库塞维斯基分开护在他身前的士兵们,走到了塔西娅身前。
塔西娅没有说话。
“明明掌握着这个国家的人是我,那些死老百姓,却一天到晚在说,如果军神统治着这个国家的话,一定会不一样的;只发军神还没有放弃这个国家,我们就要努力的坚持下去;这都是一些什么狗屁。”
库塞维斯基突然重重一脚踢在塔西娅地小腹上,将她撂倒在地。
巨痛之下,塔西娅蜷曲着身体,冷汗冒了出来。
“现在,军神背叛了她地祖国,不知道支持她的民众会做何感想。”库塞维斯基残忍地望着地上紧握着拳头的塔西娅。
“我只能说,你辜负了那些支持你的民众,叛国者。”
“我没有叛国。”塔西娅咬着牙道。
“是吗?口说无凭啊,你那些叛国的资料,都已经登在了报纸上。”库塞维斯基故意叹了一口气,“可惜马上要去死的你,已经没有办法给自己洗刷罪名了。”
血从塔西娅越握越紧的拳头中流了出来。
“多说也无益,反正你马上要被处死了,不过,念在我们相识多年的情份上,在你死之前,我可以答应你最后一个要求。”“最后一个要求……”塔西娅喃喃自语道。
“没错,你曾经救过我那么多次,在你死之前,为你做一件事,也是应该的。”库塞维斯基点了点头。
塔西娅望了望越来越明亮的天空,再看看身边满脸是血的刘力,终于开口了。“我地要求是……”
“你说。”
“放过刘力,他其实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他还很年轻……不懂事……”
“没问题,既然是老战友你最后的要求,我满足你。”
库塞维斯基笑眯眯的说道。
“谢谢你。”
“不用谢,就当是我当年欠你的,现在还给你。”
“!!!”
三声震耳欲聋的枪响过后,刘力抽搐了几下。一动不动的躺在了血汩中。
“妈的,说得真他妈好听,什么跟你一点关系都没,别以为我的情报工作人员是吃白饭地,他明明就有约过你看电影。请过你吃饭,当我这么好糊弄吗?”库塞维斯基举着手中的
“中校,我可以跟你约会吗?”
“你是我的英雄啊,跟自己的英雄谈恋爱,不觉得很帅吗?”
“既然不肯跟我看电影,那吃饭总行吧。”
刘力说过的话,仿似又在塔西娅地耳边响起。
“啊……”
塔西娅忍不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
“啊……”
“啊……”
“啊……”
塔西娅的声音,又尖又哑。从战争结束以来,就没哭过的她,眼泪再也止不住,跟着她疯了似的叫声一起流了下来。
库塞维斯基举起了手中的p7km9手枪,对准了塔西娅的额头,“不要这么悲伤。你应该很高兴才对,因为你可比他多活了几秒钟。”
“咻!”
血从库塞维斯基手背溅了出来,一片枯黄的树叶“深深”地刺入他手背后,再从他手心握着p7km9地方射了出来。最后完全没入了坚岩的广场地面中。
手掌把射穿的库塞维斯基,没有办法再握住手中的枪,p7km9应声掉在地上。
“保护总统大人。”
士兵们一拥而上扑向了库塞维斯基。
“咻!”“咻!”“咻!”“咻!”
又是几片枯黄的落叶穿透了数名士兵的身体,血溅得四处都是。
库塞维斯基在一群士兵地掩护下,一面撤退一面吼道,“别忘了杀死那个卖国的女人。”
几个反应过来的士兵,急忙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了塔西娅。
还没来得及开枪。只见得眼前一花。塔西娅地身前多了一名神情冷漠的“削瘦”少年。
“开枪”
不知谁喊了一声,那几个士兵立即疯狂扣动板机。
刹时。枪声大作。
哨烟散尽之后,那“削瘦”的少年仍然站在原处,他身后的塔西娅也安然无恙。
陆玄紧握的右手张开,“叮叮叮叮……”掌心的弹头悉数落在了地上。
“还剩下几片树叶,送给你们了。”
陆玄话音未落,他左掌心像是有什么炸裂了开来一般,那几片树叶立即像手雷的碎片一般射了出去。
“刷”
“刷”
“刷”
这些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水份,并且一捏就会粉碎地树叶钉入了那几个开枪地士兵身全中。
这一次,这些轻飘飘的树叶没有穿透他们地身体,而是带着他们的身体向后飞去,这一大群士兵本来之间的距离就很近。
于是被树叶震飞的士兵不断撞在后方的士兵身上,那几个被树叶击中的士兵好像也变成了飞行的武器一般,只要被他们撞到,都会口吐鲜血的倒在地上。
陆玄这一手,以力打力的暗器手法可以说高明到了极点,不过他却没有一丝自鸣得意。
他转身看到自己哭到已经有血从眼泪中流出来的三徒弟塔西娅。
他立即对身后的米哈尔科夫冷冷的吩咐道,“杀光在场的所有人。”
密集的枪声,响彻了这片监狱广场上方面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