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别人都堕落黑暗了,凭什么来干涉她,就因为爱情吗?那她宁可不要!

“不要!”方小棠惊呼,欲阻止叶知秋的动作,却阻止不了这段孽缘。

只是一刹那间,叶知秋指尖上闪过一道血光,狠狠地没入了悟剑衣的胸膛,她瞳孔内交替闪烁着疯狂与暴戾。

“如何?你现在也感受到痛苦了吧?这还远不及你给我带来的万分之一!”叶知秋的话语间多了几分快意和残忍,努力欣赏着他痛苦不堪的容颜,似乎这样能缓解她的不安与迷茫。

悟剑衣没有发声,尖锐的痛苦如潮水般袭来。叶知秋似乎握住了他的心脏,还在微微挤压,让他的呼吸都带着刺。

他低下头,就那么看着她,已经忘记了呼痛,所有力气都用来紧紧拥住对方。

若是能让你开心,死在你手上又何妨?

叶知秋在他怀里放肆的笑了,眯眼看着他几乎要将自己骨头挤断,眼睫颤动睁开了双眼,眼眸慢慢开始发亮,眸里开始有团暗火在燃烧。

“你该后悔吧,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代价!等杀了你,我就去灭了你的上清道宗,用你们的鲜血祭炼我的魔道!”

悟剑衣居然轻轻地笑了,咳出一口黑色的血,道:“知秋,你听我说,入魔不是唯一的办法。我已为你寻来续命的神药,等你消除黑暗物质后,照样能恢复昔日的光彩。

赵若竹不也入魔了,消除黑暗物质后,她还活得好好的,你未必就会遇难。”

“事到如今,你还要自欺欺人吗?早在千年前,黑暗物质就与我化为一体了,我就是黑暗,黑暗就是我。

我从来都不是那个天真浪漫的璇玑圣女,我是魔……是魔,你明白了吗?”

叶知秋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方小棠,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和一个女孩嘲笑偷看她的男生一样,满满的都是凉薄和讽刺。

她轻笑着,道:“小丫头,看到了吧,这就是爱情。求之不可得,仇恨比海深。”

“前辈……”方小棠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帮忙,她不敢贸然插手,万一让叶知秋失手捏爆了道爷的心脏,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不单他要死,你也要死,你们所有人,都得死。我要血流成河,我要尸骨盈野……”叶知秋眉宇间,笼罩着黑气,癫狂的姿态竟与赵若竹一般无二。

“啊!”

悟剑衣犹如垂死的野兽发出哀嚎,痛苦道:“你不要逼我!”

“我没有逼你,你明明清楚我没有可能活下来的,还要想方设法除去我的黑暗物质。

你以为自己爱的是我吗?不,那是你自己,你只需要一个从前的叶知秋,而不是一个堕落的我。

当我明白这一点的时候,这样的囚禁才是最大的折磨!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傻,竟然喜欢上你这样自私的人。”

叶知秋高高举起另一只手,刺耳地尖叫起来,瞳孔中暗红色的火焰在燃烧,隐藏在血肉中的利刺再次血淋淋地突出。

悟剑衣嘴角溢出了鲜血,却只是愣愣地凝视着她,没有任何的动作,他不明白,相爱的两人非要这么折磨着彼此吗?

他其实早该明白的,自从叶知秋入魔的那一刻起,他的妻子就已经死了。现在这个人,不过是披着叶知秋皮囊的妖魔罢了。

早在那一刻起,他们就阴阳两隔,是他执迷不悟,妄图逆天而行,怎么可能不遭受到报应呢?!

“悟剑衣,你给我造成的伤与痛,每一分每一毫我都会向你讨回来的。待我脱困后,必与你上清道宗清算。”

“不要!”悟剑衣大吼了一声,露出挣扎之色。

“这些话你到地狱里去说吧,你守护了这么多年的东西,通通都要毁在我的手里!”她清秀的脸颊狰狞了起来,一把穿透了他的胸膛,鲜血如同盛开的花朵染红了地面。

悟剑衣静静地拥着她,似乎这一刻,才是永远,永远都不再松手了。

“呵……”叶知秋脸上的疯狂之色渐渐黯淡了下去,那殷红的血色成为了天地间的唯一,红的透彻,红的逼仄。

她秀颜的线条也柔和了几分,看起来倒有些赏心悦目,如昙花一般妖艳。

脸上的皱纹、斑白的发丝、浑浊的瞳孔都在隐去,她又是那个魅惑天下的璇玑圣女了。

自她体内冲出无尽的神华,将自身推至最年轻、最动人的时候。

倾城绝世!

闭月羞花!

在血色的映衬下,宛如月下最美的精灵。

因为,生命力已经流逝殆尽了,她没有选择去弥补漏洞,而是将那所有的法力都用来维持这不老的容颜。

佳人背上,血花缓缓盛开,悟剑衣手中握着那柄「旧念」,杀掉了一个人,一个魔。

没想到最后关头,这柄定情之物,反而成为了他们诀别的凶器。

“不愧是一字铸骨悟剑衣啊,做得真好。”她伸手到背后,拔出了「旧念」,轻轻地抚摸着。

“叶知秋早就死了,你是她的魔念。为什么不杀了我?”悟剑衣嘶哑地说。

“是,我是魔,有了感情的魔!”

叶知秋倔强地说道,自他的胸膛里缓缓抽出了手臂,悟剑衣的胸膛里有一团暗红色的火焰在燃烧,那是曾经属于她的仙火!

她发丝间流淌着金色的神辉,冲天的黑暗之火在她身上点燃,光与暗的气息互相纠葛,是无法摆脱的命运。

“拿着它,你可以走得更远!”

最后看了他一眼,将「旧念」再次没入了心房,彻底洞穿了那里。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复苏了,也不需要任何人来记挂她。

“知秋……”

悟剑衣久久地看着那团火焰,再抬头去看叶知秋,他真讨厌这样的沉默,沉默的叫人要发疯,他想说点什么,可是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了,来不及问,来不及说,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一年的昆吾山,花开花落。

他第一次遇到她,是因练不会入门剑法而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他一次次经过,假装巧合,只为再见她一眼;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一次次到璇玑圣地挑衅,直到被打得头破血流,只为听她说一句好傻;午夜梦回时,总是做着同一个新婚的美梦。那一日,他成就剑圣,一切终于成真……

原来这世间很多事情,就像是一场血腥而残忍的交易,就像是子女的成长,必然伴随着父母付出年华老去的代价。

他,曾是少年。

“我不要,不要你死!”

悟剑衣彻底崩溃了,原来她从未远去,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逼自己杀死她。

话还未说完,悟剑衣的嘴唇,便被两片柔软如同玫瑰花瓣的事物堵住。

“嘻嘻,早就告诉你了,我是个坏女人哦。这样也好,放过自己,也放过我,就让我们重新寻找一个归宿吧。”

黑暗里,那个倩影轰然化为了齑粉,像漫天繁星一般璀璨!

“不!”悟剑衣扑了出去,努力想要握住那一把指尖流逝的沙砾。

“没办法啦,谁让我更爱你呢?在我心中,那个纵横四海,傲视寰宇的剑圣才是你。记住,不要再为我颓废成这般啦。”

紫色的光点如细雨迷蒙,飘洒在天地间,却不落下,反而扶摇直上。

她说过,就算哪一天死去,她也要做天宫的神女,而不是地狱的恶鬼!

“嗷!”

悟剑衣仰天长啸,他以为自己够强了,现在才知道远远不够。他连自己心爱的人都守护不了,已经发生的无力改变,即将到来的末世也无法拯救。

两千年的修行,到底修出了什么?

月色下,一位天地的圣贤、一尊东土的巨头如普通的凡人一般失声痛哭。

“啊……”

悟剑衣大叫,无边的悲恸,化成了冲天的杀意,在这一刻整片禁区都冰冷了下来,像是一阵肃杀的秋风扫过。

如寒冬来临,乱叶纷飞,杀意无尽,圣贤一怒,天地皆颤。

他抱着璇玑圣女,化作一道闪电远去,远远地留下了他满是疲倦的话语,在天地间回荡。

“这是一卷是我的剑道感悟,还有我的一个信物,希望能弥补你的损失。”

方小棠一怔,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上的竹简和黑色宫羽。她不明白,悟剑衣是去了哪里?

是为璇玑圣女寻找安寝之地,抑或重温二人过往踏足的故土?或者二者皆有。

“回报吗?可是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损失啊。”

方小棠回过神来,唏嘘不已,没想到这位洒落磊落的道爷,有这样不为人知的隐秘。

她往回赶路时,只剩下了自己一人,反而没有急于赶路,而是细细揣度着那卷经文。

话分两头,且说武安侯前脚刚踏入邺州,就一连受到了十二道加急王命,不得不披上黑云战甲,再启征程。

这一战,武安侯连斩高句丽七大妖人,迫使其后主俯首称臣,奠定了大宇皇朝在东部的霸主地位。

历经四月零二十七日,他终于凯旋而归,班师回朝。

而少昊也在凯旋门命人洒扫庭除,焚香祭天,更是亲自率领文武百官迎接,这是属于武将的最高殊荣。

望着远处黑黝黝宛如长龙般的大宇军队,少昊抚着白须,喟然赞道:“大世可期也!”

“国主圣明,寰宇八荒皆归顺大帝,必一统山河,建立千秋伟业!”太师傅谦俯身下拜,附和道。

百官俯身施礼,道:“国主圣明,千秋一统!!”

执邪之首——邓三铰嘴角挑起一抹弧度:“天下,不过在大帝掌指之间!”

少昊哈哈大笑,正气在胸的傅谦,能谋善断的姜问世,临危不惧的赵起,三人各有优点,互相取长补短,共同辅佐他,君臣共同开创了天启之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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