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道新的五行法阵是何时形成的,但在法阵形成的瞬间,来自我的五行力量却突然犹如打在了棉花上一般,不仅不曾对严守柯造成丝毫伤害,相反还被他逐渐化解,消散于无形。

只见他脚下的法阵迅速转动,磅礴的五行之力从法阵之中直涌于严守柯体内。

可是,来自符阵的力量并不曾与我的五行之力相互对抗,反而共存共生。

来自我的五行之力,在他的体内流转一周后,竟转而归入了他的法阵之中,成为了他自身的一部分!

这……这是五行相生阵!

天地五行相克相生,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我之前曾听念夕朝说起过,五行相生阵就是以天地五行相克相生的原理应运而成,既能将他人五行之力化为己用,又能以他人五行之力反噬己身。

可这种法阵针对的是同样修行有五行道法的宗门内部之人,可隐山门不兴内斗,故而修行这一法阵之人在道门中并不多见。

但我怎么也没料到,这一法阵居然会出现在严守柯的手中。

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当即抽身想要离去,可这时这道五行相生阵却突然旋转一周,五行倒位。

而来自我的五行之力,在这一刻从法阵之中爆发而出,瞬间直袭我身!

啊!!

这一刻,我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哀鸣。

在五行相生阵的反噬下,此时的我却是奔赴了严守柯的后尘。

在我自己的五行之力侵蚀下,我的身体时而时而火光涌动,时而鲜血弥漫,大量的碎石也不断突刺于他周身,转眼间整个人血肉模糊!

随后,严守柯缓缓抬起了头,一记重掌重重地落在了我的胸膛之上。

我的喉咙一甜,一股鲜血当即喷薄而出,整个人也随之倒飞了出去。

嘭!

我的身体重重摔在了水面之上,大量的血水伴随着烈火不断从我体内喷薄而出,直到我用尽最后一丝心力,方才将体内残存的五行力量化解。

我艰难地想要重新站起来,可很快又不争气的摔在了水面,此时的我浑身遍布着烧伤和贯穿伤,血肉模糊,体内的心力早已倾斜一空,两大灵魂符阵也重归于黯淡。

为了对付严守柯,我已经动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却已经是强弩之末。

可好在这一击之后,严守柯也没有再继续对我发起攻击。

和我一样的,此时他浑身血肉模糊,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一个贯穿胸膛的血洞更显得格外醒目,只可惜我的苍生杵偏右了一点点,没能洞穿他的心脏,让他一击致命。

可饶是如此,严守柯身上的生命气息已经衰弱到了极致,在这轮番的重创之下,现在的他显然也是重伤迟暮。

一番鏖战中,我与严守柯终究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看到这一幕,刘锦他们当即迅速赶了过来,将我扶起,而我摇了摇头,艰难地指向了严守柯。

“快,帮我杀了他,只要他死,我们这一行就再无憾事了!”

刘锦点点头,连忙就朝着严守柯走了过去,就打算给予他最后一击,可一把铁镐却突然从岸上袭来,阻住了他的去路。

“保护族长,杀了这些外来敌人!”

不仅是我们,严守柯一方的寨民此时也留意到了水潭中的动静,纷纷朝着水潭之中赶来,而严世宽一方的人马也随之追杀了过来。

一时间,原本只在岸上的混战立即转移到了水潭之中,而重伤垂危的严守柯,无疑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寨民们扶起了严守柯,开始慌忙朝着寨子外边退去,来自严世宽的人马士气大振,当即朝着他追杀而去。

可就在这时,一根崖柏拐杖却突然从远处侵袭而来,径直刺向了想要逃离的严守柯!

看到这一幕,严守柯一方面露凝重,我看到有一人竟是毫不犹豫地走上前,拦在了严守柯的近前。

噗!

伴随着一阵血肉破裂声,那人的身体当即被拐杖贯穿,整个人也随之爆裂开来,引得大量血肉飞散当空。

“严守柯,没想到你也有不敌的一天,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没想到,先前畏惧逃离的严世宽,竟在我们两败俱伤之际又重回了战场。先前狼狈逃窜的惊恐模样一扫而空,却是满脸狰狞杀意盎然。

我对他不禁心生鄙夷,血战之时选择了逃离,却在临近尾声之际前来摘桃子,实在难称大丈夫,但也把他精致利己主义者的心眼演绎到了极致。

但无论如何,他和我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想要严守柯死!

见严守柯重伤,严世宽立即变得战意高涨,立即带着手下朝着他追杀了上去。

严守柯已是强弩之末,而他手下的寨民在严世宽面前完全没有一合之力,却只能背着严守柯且战且退,一时间伤亡惨重。

“林笙,严守柯的命就由严世宽来处置吧,我们先带你离开。”

看着已经呈现一边倒的战事,王泉这么朝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我要报仇不假,但只要严守柯能死,那么死在谁的手里在我看来并无区别,而他若是死于宗门内斗,对于我们来说也能少了不少麻烦。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还没有落在我们身上,我在大伙的搀扶下缓缓起了身,就打算离开归云寨。

而在离开时,我下意识回头朝严守柯看了一眼,却见身受重伤的他正在众人簇拥下准备撤离,但在严世宽的追杀下,转眼损伤大半。

严世宽一马当先,在连着杀死数人后,转眼抵达了严守柯近前,一根崖柏拐杖直指严守柯眉心!

可是,就在严守柯的头颅将要被拐杖洞穿碎裂之际,一阵诡异的琴音却从归云寨上空响彻而起。

琴声萧瑟,人群中忽然有几道血柱冲天而起。

前去追杀严守柯的人马中,忽然有三五人头颅齐根削断,大量的血水从断颈之中泵涌而出,倒在地上化作了一具具无名尸体。

铮!铮!铮!……

这一刻,琴声开始逐渐变得急促而且充满杀伐,以至于每一声弦音响起,便有一颗人头落地。

严世宽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致,他的人马也在此时惶恐到了极点,时不时地朝四周张望过去,想要寻到那个动手的人。

可就在这时,四周的空气开始逐渐扭曲,原本染血的水潭消失不见了,一排排的房屋也在闪烁间化为乌有,整个归云寨在转瞬间化作了一片荒漠,大量的黄沙弥漫当空。

黄沙吹拂间,一只只有沙尘所化的大手在狂风中凭空出现,却是轻易就刺入了数人的胸膛之中,随后连着一颗颗带血的心脏又从胸腔中抽出。

滋!滋!滋!

与此同时,沙尘弥漫的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划痕,一撇一捺一横一竖折两点,突兀间,一个方圆百米的巨大‘杀’字出现在了地面之上。被那划痕波及的众人,只在瞬间就被碾成了肉碎,鲜血混合着碎肉挥洒大地。

在这几番突来变故中,原本优势占尽的严世宽一方顿时伤亡大半,而严世宽却在这时放弃了对严守柯的杀伐,转而朝着东南方向看了过去。

东南方向,有着一座由砂石堆砌而成的大山,可这座大山是归云寨瀑布所在的方向。

而在大山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人。

只见这三人当中,有着一个一米多高的孩童,他剃着光头,头顶还留着个小辫子,一脸稚气未脱。他盘坐于地面,一面古筝在他手指弹拨间发出阵阵琴音。

在他的旁边,是一个秃头留着山羊须的老道士,他手里持着一支画笔,一副画卷正飘飞于他近前的半空中。

还有一名老者身穿墨袍,他的右手手掌已经断裂,却是左手拿着毛笔,冲着前者的画卷指指点点。

看到这三人后,我的心里猛地一个咯噔。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和严守柯一起伏击念夕朝的琴童画痴书狂!

我怎么也没料到,他们竟会在此时此地出现在了这里!

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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